如果不是楼湮呆在宫中而卓玉在丽城的事情没有被爆光,怕是所有人都把宫里的门栏、丽城的每一个小馆都要踏平了。这当然是说笑,不过也可见三审阅卷师在国试之中的重要。
很多人都托了关系向宫中的人询问三审阅卷师的真实身份与住址,除了楼湮住的地方实在是不好见到面,而且他的别也是十分的特殊,几乎没有什么人敢打他的主意。所以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卓玉的身上——这一个在诗联会上大放光彩的人,一个破解“千古绝谜”的惊子,一个神秘的人。
连真实姓名也不知道的人,怎么不能让众多考生谈论呢?
此间的风言乱语不是一般的多,而是非常多。
云引音有时候出去,还把这当笑话给卓玉说了。
卓玉只是提笔一笑,依旧过她的悠闲日子。
考卷试题,这些东西不是她应该考虑的。她的工作只是在开试时去巡视考场,然后阅卷罢了,最主要的就是倍伴楼湮,其他的也就没有什么好让她关注的了。
偶尔出城跟谢益南小聚与颜笑语谈天,只是再也没有见过楼湮。
这天她突然想到天都城里逛逛,于是一个人骑马出去。天都依旧是如此的繁华,才子举人们或二或三在酒家里把酒当歌,连三四岁孩子们口中的小调都换成了流行的诗词歌赋。
仿佛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但是却又不是原来的样子。到底是年轻人,此次国试之后朝中又有一番新气象了罢!有朝气的感觉真好啊!
卓玉感叹着,却忘记了自己的年纪与她们仿佛。
京华道边那卖土豆的祖孙俩还在,卓玉牵马走过去,弯下腰去,捡了几个土豆,交了几文钱。
老人一边将包好的土豆交给她一边说道:“啊!好久没有看见你了,你也是来参加这国试的吗?”
卓玉接过土豆愣了一愣,然后绽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来,“不是!您还记得我啊!”
老人搂着小男孩慈祥地笑道,“怎么会不记得呢!这么好的孩子!你长得这么俊,一定有不少公子少爷喜欢吧?”
卓玉惊讶一笑,“您怎么会这么说呢?”
老人抬起那皱巴巴的手指向对面的酒楼,“挪,那位公子已经看了你很久了。”
卓玉恍然回头,却只看到一抹白纱飘过窗框,默然地回过神,笑着向老人告了别,便牵了马离去。
来到第二次见到展袖的那个地方,这里小溪轻流,迎努力地绽放着最后的一刹那。
将土豆埋在土里,在上面升起火堆,用干枝挑拨着,直到成为灰烬,土豆烧成了炭,也没有去理会。
自嘲一笑,也许是自己太过于欣喜了,太过于自信。
第一次见到他,第二次见到他,似乎都是由命运所安排的。
不能躲避,不能逃避,由不得自己。所以顺从心意,去喜欢,去恋爱。
可是当她想主动一次的时候,命运已经不给自己机会了。
为什么他没有跟来?这个也许已经不是一个问题了。
最后起身,转头离去。只剩最后的迎谢凋,挽留住这最后的意,却还是抵不住夏风的吹拂,悄然落入溪中。飘然打圈,然后沉了下去。
国试的前一天,颜笑言又把他们叫去,可能是为了最后的叮嘱。
卓玉又一次见到了楼湮,看着他认真的脸,悄悄别开了眼,若无声息,像很久以前不知何时对上他的脸一样的静静离开。
颜笑言讲了一大堆,都是国试中应该注意的地方,也都分配了考场让四人各自监管。明明有四个考场,一个人个正是合适,但颜笑言偏偏说让楼湮跟卓玉一起负责二个考场。
这不是分明把二个硬凑到一块儿嘛!谢益南挑着有意味的眼看着卓玉跟楼湮。
颜笑语无所谓地听着这分配,反正她现在已经不期望楼湮了,那么他跟谁在一起,与她无关。
“我说你今天怎么了?好沉闷啊!”一出御书房,谢益南就没大没小哥俩儿好似地搭上了卓玉的肩膀。
卓玉闻言会心一笑,极有深意地瞟了谢益南一眼,慢条斯理道:“你还会惦记着谁啊!少见少见?你不是一向没心没肺没惯了嘛!”
谢益南面一沉,“看你这话说得,我这不是关心你嘛!”她看了看四周,见颜笑语跟楼湮走得有些远,便凑唇到卓玉的耳边轻声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知她是真心担心自己,卓玉反手搭上她的肩,轻声笑道:“放心,已经解决了。”
“真的?”谢益南怀疑。
卓玉点了点头,谢益南这才开心地笑道:“那好,陪我到酒楼里喝一杯如何?”
“好啊!”卓玉欣然同意。
二人互相搭着对方的肩膀,有说有笑地走上前,超过了颜笑语与楼湮。
楼湮看着卓玉洒脱的背影,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滋味。
颜笑语看出了他的不在意,细心地问:“楼公子?你没事吧?”
“没有!靖王爷也应该快快到礼部去准备事物了,楼湮告退。”于是快步离去,像要逃开些什么。
颜笑语呆立在原地,又看了看消失的卓玉与谢益南,“今天是怎么回事?所有人都怪里怪气的。”
三年一次的无颜国试终于要在今天开始了。卓玉穿了一件样式十分简单的蓝衣,那块同的中国结依旧佩带在身上,将发丝束到脑后,食了早饭,一骑而去。
国试考场前已经有人在检查考生的物品和随身,考生们都要在这里度过三天的时光。不出不入,吃喝拉撒全在里面,自然带的东西也多。
虽然吃的都会由朝中供应,但是考生们的衣物被子也带得不少,这让侍卫们检查的时候增加了不少的难度。
“一个一个来啊!”谢益南今天到是精神百倍地站在门口笑嘻嘻地指挥着手下。
颜笑语从马上下来,将身上的披风交给身后的人,掸了掸一路上沾染的灰尘,“你今天倒是早啊!”
“好说好说!”谢益南很是开心有人赞自己。
楼湮从轿上下来,倒是惊动了侍卫跟考生们。
伊人袅袅,素衣洁面,风姿翩翩。
“谢郡王这么早来真是努力啊!不是说卯时三刻到么?现在连卯时都不到啊!”楼湮上前道,看了看四处。
谢益南猜出了他的心意,调笑道:“听雪过会儿便来,楼公子不用着急。”
“我急什么了!她什么时候来跟我有什么关系!”楼湮从鼻孔冷哼了一声,不屑道。
谢益南一听,不由昨咧了下嘴,还说没什么呢!光这表情没有事才怪!眼不经意地望向远处,笑道:“听雪来了!”
考生们听到这个名字都不约而同地朝身后的京华道看去。
只见道上二边肃穆的军队中缓缓牵马走来一人。
蓝衣白带,长发飘然,身后的朝阳是如此地光彩夺目,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谢益南笑呵呵地冲了上去,跟卓玉来了个大拥抱,尔后搭着她的肩,“今天怎么这么早?”
“你们都这么早,那我这么早的理由还用说吗?”卓玉扫了一眼国试殿前的考生与颜笑语等人,目光没有在谁的身上停留,也没有忽略过谁的脸。
“你到是说说,你这么早是为什么?离卯时三刻还有半个时辰呢!”
卓玉假装认真地想了想,“如果真要我说一个理由的话,那就是早些过来好供人瞻仰,多多提高我的知名度。以后骗吃骗喝都有本啦!”
谢益南哈哈大笑,考生们与军人们也为这一玩笑话乐得开怀,扫去了紧张的意味,添了一抹轻快。
“有听雪在,看来我们这次的国监生涯不会太无聊喽!”颜笑语调笑道,摇着她那把一成不变的文人折扇。
四人站到一块儿,也不着急进去,伫在门口谈天说笑,竟然也迷了一干学子的眼。
颜笑语的,谢益南的豪爽,卓玉的洒脱,楼湮的淡然。
各有各的风采,各有各的妙之处,像是一幅画,出采的自是这四人。
谈了半天,卓玉看了看天,忙不跌地叫停:“好了好啊!还有半个时辰就关门了,我看我们还是别站在这里了!赶快进去吧!”
谢益南笑道:“听雪不是想要供人儋仰么,你看,还有好些才子学生没有看到你的风姿呢!这么早进去做什么啊!”
卓玉摇手然后指了指下面的一干学子道:“她们哪里是来看我的啊!一双眼全都在楼公子身上了,我啊!这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自己的知名度没有提高,倒为了他人作嫁裳,不划算不划算!”
颜笑语乐道:“谁教我们这里只有楼湮一位公子呢!而且还生得秀丽端庄,我心悠悠啊!”
楼湮也没有往常的清冷表情,添了一抹微笑,并没有生气颜笑语口中的轻挑,“哪里,楼湮不过是凡夫俗子,不敢当靖王爷夸赞。时辰也不早了,我们还是早些进去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