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皓天社总部。
“什么?小叶他夜闯赤龙内城?还拉上‘行者’一起……他……”紫月收到柳非青的紧急通报,猛跺脚。
“行者”就是卜天行的代号,他也是皓天社“天地风云”四大秘密部队的长官。
“给我传信约克本。”紫月吩咐道。然而他又改变了主意:“不用了。我亲自跑一趟吧。”
片刻之后,仁爱社的地下据点。
看着紫月风风火火地跑过来,约克本笑了。他晃动着手中的红酒,笑得光辉灿烂:“哈,厉害,果真厉害,原来小叶子居然不知道什么叫打草惊蛇。呜哇!爱江山——更爱——那个美人——呐——”他精神焕发得唱起曲子来。
紫月一沉吟,顿时换上一副和蔼的脸面,对他说:“约大社长,这事,我看还得你去帮忙善后。”
他之所以不想动用自己的力量,正是怕被裴仁觉察。
约克本背负双手,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哈哟,这事与我何干?不得不得,这事太麻烦了,你给钱我都不会干的。”他嘴上是这么说,可他那不时射出金币色泽的眼睛出卖了他。
紫月笑了:“不会的,您老人家天才无敌,这点小事对您来说哪有难度可言,你快把它办了吧。我绝对不会给你报酬的。”
“哦,你说的报酬方面的事情嘛,其实我也不怎么在……什么?”约克本说到一半突然醒悟过来,“你刚说你绝对不会给我报酬?”
“是啊。”紫月回答得轻巧干脆。
“你……”约克本开始疑惑了。
“嘿嘿。”紫月轻笑一声,“你不想要位面夹缝的数据了?若小叶不能安全回来,你就拿不到那数据了。”
“这个……不会的。”约克本盯着紫月的眼睛,“你肯定有备份!”
“但是我若说我没有备份呢?你赌不赌?”紫月笑得非常纯洁。
约克本脑门上的青筋又跳起桑巴舞。不过他很快就沾沾自喜道:“你不想要海无云的情报了?”
“要海无云情报的是小叶,又不是我。你赌不赌?”
“你……”约克本此刻的表情就象吃了一桶大便。
“好,老子认栽!”他气鼓鼓地走了。他忽然间有点怀疑,是不是叶雪红跟紫月早串通好了宰自己的。
本来他以为用海无云的情报换位面夹缝的数据,实在是一笔好买卖,哪知道几个回合下来,自己被狠狠地刮掉一层皮。
“我诅咒你,姓叶的!”约克本边走边嘀咕着。
-2-
赤龙城内城。
囚禁伍月晴的密室内,上百名重甲卫士围了六圈,圈中央正是伍月晴和汀黛丽公主。把公主带到这里来一起看押,为的是集中力量。
“队长,我说……这个……这内城里怎么还会遇袭?”一名重甲卫士问他们的队长。
队长神情颇有点焦躁:“我怎么知道!不过,听说今夜里……
还真不太平哩,听说外城还发生了大火灾。”
“队长,那你说这两件事是不是有关联啊?”
“不归你管!少自作多情!守好自己的岗位!来敌手底非常硬!别以为自己穿了一身铁疙瘩就安逸哩……”见外头的警报久久没有解除,队长心情越发烦躁了,开始叨絮不休地教训起部下。
突然!“噗”的一声轻响。
“队长,你看那是什么?”一个卫士指着房间拐角处的一扇窗户。
“什么什么跟什么!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队长转过头去的时候,神色立刻大变:“敌袭!哦不!敌人来了!全体准备!”
虽然实战经验稍欠,但好歹也是训练有素的皇家卫队,百多号重甲卫士凝神静气,严阵以待。
却突然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然后……
“啊——”“呜哇——”惨叫声此起彼伏。
地板上,血浆漫过房门,一直蜿蜒到房间里。在昏黄的灯光下,那一滩紫红似乎在极不安分地徜徉。
队长的心情变得无比紧张,其实自从他进了内城国宾馆之后心情就没有放松过,这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
“砰!”房间门被撞开了,一个满身血污的卫兵踉跄着爬了进来:“队长!上头有令!快撤!转移人质!”他口齿不清地吼着,似乎受了颇重的内伤,而且神智已经不甚清明。
队长当机立断,喝令撤退。
原先的六层圆阵只适合孤守,无法移动,众卫士连忙转换阵形。
就在这一刻!
破绽!
那满身血污的卫兵骤然发难,蓝幽幽的剑光划过空际,伴随着一串密集的爆裂声,十几朵血花悬空竞放——此人竟然是叶雪红!
叶雪红杀人终于学会使诈了!
曾几何时,紫月说过:“若小叶杀人不要老是指名道姓破门而入,而是用点小阴谋、小计策的话,那么小叶的敌人们将会面临莫大的灾难。”
今天,叶雪红被形势所逼,不得不乔装打扮,假传命令,伺卫士们精神松懈、阵形出现破绽的一瞬间,一举击破。
这些重甲卫士久经训练,身手不弱,而且身上的甲胄非常坚固而且严密,若是正面进攻,叶雪红要击破他们至少要半个钟头,那么巴拉斯的卫肯定已经把国宾馆包围得苍蝇难渡了。
但是叶雪红运用了微妙的战术心理。首先营造一个敌人已经杀到面前”、却又看不到敌人踪影的紧张气氛,把恐惧重重地压在卫士们心头;然后乔装为重伤的传令兵,要他们撤退——这是关键,从一个严密防守却不能移动的阵形改变为任何一个可以运动的阵形,士兵们心里的压力肯定有所减轻,会松一口气,而正是松了这一口气,给了叶雪红可乘之机。
剑光、刀光,交错往来,悄生生一张金属编织的网,可它网的不是鱼,也不是血,而是生命。
叶雪红不……
喜欢高频率挥剑,因为他认为挥剑过于密集会对剑身的应力造成影响,会影响每一剑的杀伤力。但是“不喜欢”不等于“不懂”,现在叶雪红正在以丝毫不亚于阿什的频率出剑。
原因非常简单,纵然卫士们的阵形被打散了,但他们可是从小时候就一起受训的团队,互相之间的默契和配合到了无以复加的境界。
一个敌人速度再快也很难快得过叶雪红,但如果这个敌人有近百只手呢?叶雪红面前的这个“敌人”就有近百只手。
近百人同心协力如臂使指,所以他们的总体攻击密度丝毫不亚于叶雪红。
“叮叮叮”的兵刃交击声不绝于耳,叶雪红虽然不至于受伤落败,却也一时间拿他们没办法。
如果不是背负着救人的任务,如果这个任务没有时间限制,叶雪红会很乐意慢慢打下去。
“但是现在,我必须速战速决!”叶雪红想。
福至心灵,叶雪红脑海中忽然升起某种明悟,那是关于“剑”的。
剑,什么是剑?
是狭长的、两侧开锋的金属条?是一种武器?是战斗的伙伴?
不是的……不是的……
剑,就是世间的一种的存在;我也是世间的一种存在。存在就是存在,无论距离、无论尺度、无论性状。
在某一刹那,叶雪红的精神深处出现了一个空间四面体,四个端点分别是:我、剑、力量、精神。
然后他的本体存在忽然变得虚无,世界在他的意识里也变得沉寂,虽然这仅是一瞬,短得无法衡量的一瞬!
“名剑——断!千!锋!”叶雪红冷洌的声音从虚无飘渺中传来。
那种极度的沉寂和虚无忽然转化为无限的繁华——剑的繁华、杀的繁华、殉之道的繁华!
物极必反,阴尽阳生。
在这个世界里,你只能感受到剑,只能感受到剑锋的情绪、剑刃的意志、剑客的精神。
断——近百把武器同时折断,因为剑的王者已经来临。
殉——在繁华的剑气中,近半的卫士被分解,剑气如筛,而他们的身体就如水,筛过,水散。
爆——无数混淆不清的血肉爆成一朵极限大的血花,吞噬了余下的卫士。
一时间,悄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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