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偷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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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今天还在那儿吗?”曲耘柏拿着毛笔低头在纸上写着什么,淡淡的问着站在一旁的长风。

  “是,”长风回答道,“和昨天一样,云除了早上出去买了糖葫芦之外一直都待在房间。”

  “嗯。”曲耘柏点点头,“下去吧,去叫落进来。”

  “是。”长风拱手行礼,悄声走出书房。

  听见关门的声音,曲耘柏心烦意乱的放下笔。那个人一连几天都尽心尽力的照顾自己的丫鬟,她真的像表现出来的那样吗?那么细心温柔,柔柔的展露笑颜。记忆中也有一个子有这样的笑容,每当自己不舒服的时候,她总是摸摸自己的头,笑着说:“岚儿,你是哥哥,要坚强哦。”可是这一切,都毁了!都毁了!

  一阵风从门缝里吹了进来,烛火跟着闪烁了几下。曲耘柏一挥手,用掌风弄熄了蜡烛,痛苦的捂住脸庞。当触到脸上长长的伤疤时,他颤抖了一下,被刀砍中的强烈痛楚又出现了,脸上的疤开始抽搐,眼前仿佛又出现了满地的鲜血和尸体,还有……

  放在腿上的手嗖的握紧,他克制的闭上眼,心里有个声音反复的说道:“你是曲耘柏!曲耘柏!!那个没用的曲靖岚已经死了!!”

  “主人?”落站在门外,见书房里一片漆黑,了然的想:主人又在想那件事了吗?站在门外等了一会儿,他还是不放心的出声。

  落的声音让曲耘柏回神,他清了清嗓子,说道:“进来。”

  落推门进屋,点亮蜡烛,对于之前的漆黑没有多问,只是抱拳行礼问道:“主人有何吩咐?”

  “靖司说那个叫宝儿的丫鬟是你救回来的?”

  “是。”落回答,“听长风说云似乎与顾家长子顾玉琦是旧识,属下前去查探的途中接到二少飞鸽传书,让属下前去会合。”

  “查出她和顾家的关系了吗?”顾玉琦?他们是什么关系?是怎样的旧识?

  “目前看来云和顾玉琦似乎只是萍水相逢,但云被绑架似乎与顾家继承权有关。还需要进一步查证。”

  顾家的继承权?她怎么会卷进这潭浑水?“依你看,她接近靖司有什么目的?”

  落抿抿唇说:“属下不知。”

  “你休息去吧。”曲耘柏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个护卫跟着自己已经十几年了,他既然说不知,应该就是没查出什么可疑的。

  “是。”落长张张嘴,言又止。转身走了几步,还是忍不住说:“主人,需要我去取明珠吗?”

  曲耘柏揉揉眉心,“不用了,你下去吧。”

  落担心的看看他,终是转身出去了。却没有依言去休息,而是站在书房外的一棵树下静静的守着。

  曲耘柏长长的叹一口气,靠在椅背上看着屋顶出神。可以吗?可以相信那个人吗?目前调查的一切都表示她和那个人没有关系,她的出现真的只是巧合吗?想起那天在温泉看到的情景,他嗖的起身,就要往外走。刚走了两步,就停下了脚步。自己想干什么?只是一个人而已,她甚至都不!那样瘦巴巴的,只是笑容了点儿,格开朗了点儿,待人和气了点儿,没什么特别的!

  不!心里有个声音小小的反驳,她不怕你!当她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眼里没有露出厌恶和恐惧!

  那又怎样?!这能说明什么?!一个更大的声音出现,曲耘柏,你看看你的样子!你没有想这些的资格!胸膛剧烈的起伏,这疤,恐怕是要跟自己一辈子了吧。想起13年前从镜子里第一次看见自己脸上的疤的情景。这张脸,丑陋的连自己都不想看第二眼!

  心脏飞快的跳动,抑制不住内心的渴望,他打开门,急匆匆的沿着走廊走着。站在树下的落见曲耘柏出门,远远的跟了上去。

  见曲耘柏在一个房间的窗外停下,落在心里叹息。主人又到这儿来了,这是第几次了?最近几天,这似乎成了主人的一个习惯,总要到这儿来看看才会回去休息。若是自己猜想的那样,这是好是坏?云蕊初,到底是个什么人?为什么怎么都查不到她的来历?

  也许是因为纷繁复杂的想法,曲耘柏竟然没有察觉身后有人跟随。不,应该说当他在这儿的时候,都没有察觉身后的落。

  房间里烛光昏黄,蕊初对窗外的一切浑然不觉,只是跟往常一样陪着宝儿。展町离的药果然很有效,宝儿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除了身体还很虚弱不能吹风,已经可以自己起身,自己喝药了。

  蕊初靠在柱上闭目养神,感觉到帏颤动了一下,睁开眼发现宝儿正挣扎着下。“怎么了宝儿?想要什么?”拉高被子把宝儿紧紧围住,她温柔的问道。

  “想喝水。”宝儿舔舔唇瓣,小声说。

  “想喝水就叫我啊,干嘛自己起来?”蕊初走到桌前倒了杯茶,回身递给宝儿。

  宝儿捧着杯子,喝了一口,呐呐的说:“我不想吵醒。为了我,已经好多天都没好好睡觉了。”

  “我不是说过吗?”蕊初摸摸她的头,“虽然你叫我,可我是把你当的哦。照顾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可是……”宝儿咬咬下唇,“宝儿觉得对不起。”

  “你呀……”蕊初握住她的手,“你要我说多少次?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好了,快喝吧。”

  宝儿依言又喝了口水,低下头愧疚的说:“被捉走的那天,都怪宝儿睡的太沉,要不然就不会出事了。而且宝儿好笨,本来想着赶来金陵找靖司大哥的,却连包袱都被人抢去,还有的好些银子……”

  蕊初捂住她的嘴,皱眉说道:“宝儿,这么长时间你都是这么想的吗?”见她点头,蕊初叹了口气,“傻宝儿,我很庆幸你没有醒。”而且那两人使用了迷,要想睡的不沉也很难吧。“若是你醒着,你也只是跟我一同被捉走而已。你还怎么跟靖司报信让他救我呢?”

  “可是宝儿,宝儿没帮上忙……”大大的眼睛溢出泪水,“宝儿,宝儿……”

  “好啦好啦,”蕊初安慰的抱抱她,“你瞧,我不是没事吗?而且我知道宝儿一定是竭尽全力想要救我对不对?”

  宝儿连连点头,“我醒了之后,见靖司大哥送的匕首掉在地上,包袱也还在,知道可能出事了。所以就赶紧叫了大叔准备到金陵找靖司大哥了。”

  蕊初笑着捏捏她的鼻子,“我还怕你以为我丢下你了呢。”

  宝儿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宝儿是有这样想过。可是又一想,不会把靖司大哥送的东西随便乱扔,而且也跟宝儿保证过绝不会让宝儿一个人,所以……”

  听见她这么说,蕊初笑开了,“所以是相信我的对不对?”

  “嗯。”宝儿重重点头,“宝儿相信。”

  “好。”蕊初的脸突然变得很严肃,“本来这些话我准备等你完全好了再说的,不过今天既然谈到这儿了,就一并说了。宝儿,你听不听我的话?”

  宝儿见蕊初突然严肃起来,心里有点害怕,她点点头,“说的话我都听的。”

  “我听二哥说,你身上之所以有这么多的伤是因为要跟那些人抢之前你手里的小包袱对吗?”当听见曲靖司这样说的时候,蕊初真的吃了一惊。那里边只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东西,根本不值得付出这样的代价。

  “可是……,可是那是的东西。”宝儿摇摇头,“宝儿已经让人抢走了的银子,不能再把那些东西弄丢了。虽然宝儿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可是看到哪儿都带着,宝儿猜想是很重要的东西。”

  蕊初心疼的摸摸她的脸,“宝儿,那些东西根本不重要,丢了就丢了。”

  “可是……”宝儿固执的还要说什么,被蕊初板起的脸堵了回去。

  “你刚刚才说我的话你都听的,忘了吗?”宝儿见蕊初好像生气的,怯怯的摇头。“那就对了。万一,我是说万一,以后再有这样的情况,宝儿我不准你再这样。”

  蕊初见宝儿嚅动着唇还要说什么,眉越皱越紧。说了这么多还不行吗?要怎么把她的这种想法纠正过来?“不准再说了。宝儿,我什么都可以商量,就唯独这件事你必须听我的话。”

  “可是那是的东西……”宝儿绞着被子,嘴里嘟囔着。

  “宝儿,你对我很重要,你要学会保护自己。”蕊初连人带被把宝儿抱进怀里,“我不想失去你,明白吗?你那样会让我很担心的,不管什么都没有你平安重要。”

  宝儿好不容易忍住了泪水又流了下来,她在蕊初怀里点点头,“嗯,宝儿听的话。”

  终于说通了!“那我刚刚说了什么?”蕊初放开她,笑眯眯的问。

  “宝儿对很重要。”宝儿红着脸,对于自己说的话很害羞,“宝儿要保护自己,不让担心。”

  “对。”顺顺宝儿的头发,蕊初拿走她手中的茶杯,笑了,“好了。睡吧。”

  “陪宝儿上来睡。”见蕊初走回前,宝儿把她往上拉。

  自己也确实累了,之前要不在榻上睡,要不就在边窝一下,现在宝儿好多了,就上睡吧。于是蕊初脱掉鞋,爬上跟宝儿一起躺下,给她拉好被子。“好了,睡吧。”

  宝儿抱住蕊初的胳膊,甜甜的闭上眼睛。蕊初微笑的看着她,这样子明明还是个孩子啊。打了个哈欠,睡意袭来,没多久,她也睡着了。

  你对我很重要……

  我不想失去你……

  不管什么都没有你平安重要……

  曲耘柏站在窗外贪婪的看着这幸福的一幕,被疯狂的嫉妒吞噬。没有人,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

  如果,如果,那朵丽的笑话是给自己;如果,如果,那些话是说给自己听;如果,如果……

  不!没有如果!曲耘柏--!你没有资格得到幸福!你毁了一切--!你是罪魁首--!你应该待在在地狱里,为你的罪孽赎罪!!

  垂在身侧的大手紧紧的握成拳,他面无表情,强迫自己转身,走入无尽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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