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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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咳。”莜园内,传来一阵虚弱的咳嗽。

  “王。”一干丫鬟随即被上传来的声音吸引,全都看向上那个仍在昏睡的娇弱子。

  “快去通知王爷。”不知是谁叫了一句,马上有丫鬟冲出房间,朝凌祈轩的书房跑去。

  “王爷。”门外的声音并没有打乱凌祈轩看奏折的节奏。

  “进来。”凌祈轩头也没抬,只是冷冷地从口中吐出这两个字。

  “回王爷,王她……”丫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凌祈轩忽然皱起的双眉吓到了,不知道是不是该继续说下去。

  “王怎么了?”见丫鬟不言语,凌祈轩以为灵莜的冰清加重了,语气中不免带了丝慌张。

  慌张?凌祈轩倏地眯起双眼,他什么时候又学会了慌张了?笑话,自从三岁后,他就已经不知道什么是慌张了。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一定是最近太累了的缘故。是啊,这些日子,他总是要忙到三更半才回府,第二日天微亮又要上朝,一定是太累了,才会产生那中不明情绪。凌祈轩迅速平复了自己的情绪。

  “王、王她……”丫鬟看着凌祈轩莫测的神情,一句话抖得说不清。

  “她怎么了?”虽然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那抓紧奏章的手微微透露出他的心事,“莫不是病情有变?”

  “不、不是。”

  “那究竟是怎么了?”凌祈轩的语气中透出不耐,他索扔下奏章,起身王莜园走去。

  “王爷,王醒了。”那个丫鬟见凌祈轩要走,忙从后面跟上去,怎奈她如何跟得上凌祈轩快速的步子。

  “王爷。”守在莜园的一干丫鬟奴才见凌祈轩来了,忙跪下行礼。

  凌祈轩径自穿过玄关,走进灵莜的卧室,浦一进门,便看见依旧昏睡在上的灵莜:“不是说王醒了?”

  诡异的语气让一屋的丫鬟心头一颤,忙跪了下去:“王爷恕罪。”

  手指拂上灵莜略显苍白的面容,感到一阵温热,不知是她的脸太烫,还是他的手太冰冷。

  “怎么会这么烫?”昨体温不是已经降下去了吗?怎么会变得这么烫?凌祈轩看向灵莜的眼中多了似关心,不知道这样温度她可承受的了?

  “回王爷,王的体温本来是退下去了的,可是……”小兰的声音在凌祈轩的注视下渐渐变弱。

  “可是什么?”凌祈轩不再看她,转眼看向躺在上的灵莜,她的安静叫他有种不安的感觉。

  “大夫开的药王都没喝下去。”终于,小兰鼓足了勇气,将原因说了出来。

  原来,灵莜的烧本来在今天清晨就已经退下去了的,可是由于她一直都在昏睡中,所有的药喝进去就吐了,当然又烧起来咯。

  “再去煎碗药来吧。”挥退了所有的下人,凌祈轩注视着上的病人,已经整整两天了,还不醒吗?

  想起昨天发生的事,凌祈轩不由地生起气来。昨日子岚到府里来的事他是早就知道了的,在假山之后,他可以轻而易举地看见莜园中发生的一切,又不会轻易叫人发现他的身影。子岚,这个让他咬牙切齿的人,竟敢那样光明正大地走进他的府邸。他倒要看看灵莜到底要耍什么把戏,所以他静静地待在假山上,将灵莜和子岚之间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昨日——————

  “爷?”看到凌祈轩咋变的脸,影不由地有点担心。他是王爷的近侍,也是和王爷一起长大的人。他记得在自己七岁时,父母被贪杀害,是王爷就起了正在被杀手追杀的他,甚至还替他报了灭门之仇。那个年仅九岁的王爷让他打心眼儿里感激,并佩服着。也就是从那时起吧,他下定决心要跟在王爷身边,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王爷。

  “可恶!”看见灵莜忽然从到子岚怀里,让凌祈轩一阵气结,一拳打在了假山上:他竟然敢碰她!

  盛怒之后,凌祈轩不愕然,他不明白自己此刻的怒气究竟为何,就连一边的影也讶异于一向冷静的主子竟会失了分寸。

  影将视线转到莜园中的那个倩丽身影上,他并不否认这位王的样貌的确算得上是了,但王爷是何等样人,又岂会因为她的那副皮相而……但是现在看来,这位王还真不是一般的角呢。想来自己这一趟下江南一定错过了不少好戏吧。影看着园中的王,若有所思:她,真的有这番本事,可以让王爷为之驻足?

  “该死!”凌祈轩低咒一声,转身走下假山,她不是一直都很坚强的吗,怎么在子岚面前便这样一副柔弱模样?

  “爷?”影跟在凌祈轩身后,虽然不解,但多年的习惯让他止住了问话,爷做的事,自有他的道理。

  “怎么兄来了,本王竟不知道?”爽朗的声音闯入莜园,引得灵莜和子岚忙抬头朝院门看去,只见一袭墨衣裳的凌祈轩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莜园。

  “王爷。”灵莜凤眉轻蹙,看向径自走进来的凌祈轩,不明白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子岚来,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吗?灵莜才不信王府里有人来他这个堂堂的王爷会不知道。虽然如此,灵莜还是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臣见过王爷。”相较灵莜,子岚就没这么神轻气闲了,毕竟自己是个外臣,这样与王府内眷待在一起,确是有失体统。

  “兄多礼了。”凌祈轩虚抬了下手,算是回礼了。

  “多谢王爷。”

  “都是自家人,何必这么拘谨。”说完,凌祈轩便在灵莜身旁的位子坐下,一只手似是不经意地搂上灵莜的腰,“坐吧。”

  “谢王爷。”子岚恭敬地行了个礼,才在下手坐下。

  “王爷怎么会过来?”被凌祈轩搂着,灵莜不敢乱动,毕竟这是在外人面前,这点分寸灵莜还是有的。但这并不表示她可以原谅他擅自闯进来打乱她的计划。

  “本王可是被王的歌声给吸引过来的。”在假山上时他就看见灵莜仿佛是在跳舞,待走近莜园,又隐隐地听见一阵似有若无的歌声。

  “王爷……”子岚想说些什么,却被凌祈轩打断。害的他在一旁干着急。刚才莜儿的歌他虽是只听了个开头,但已经听出其中的悲怆。这样的歌,又怎能在王爷面前唱呢。他下意识地看向灵莜,眼中带着担心。

  “怎么,不能让本王知道吗?”不是没有看见子岚看向灵莜的眼光,凌祈轩强自压下心中的怒火:这个子岚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这样看着他的王。

  “王爷是臣的夫君,臣又怎会有什么事情需要瞒着王爷呢。不过是担心臣的曲子入不了王爷的耳罢了。”灵莜幽幽的声音,带了丝撒娇的味道,听在外人耳里,还以为她有多喜欢凌祈轩呢。

  “王的曲子,恁地叫人喜欢,本王又岂能免得了俗。”想起她在宫中唱的歌,凌祈轩不有了些期待。

  “既然王爷不介意,臣就只好献丑了。只是臣此次唱的并非是歌,而是曲。”灵莜淡淡地解释道。本来这首曲子是她特地为子岚准备的,只是如今,既然他堂堂的王爷要听,她又怎么拒绝的了,只希望他老人家待会儿听了之后不要借机发火,她就阿弥陀佛了。

  “本王洗耳恭听。”凌祈轩饶有趣味地看着灵莜,唱曲?他的王还真是多才多艺呢。

  既然人家都不介意自找晦气了,灵莜也自然不再跟他客气。随即长袖一甩,吴侬软语、幽幽咽咽,竟似信手拈来般的,隽永飘逸,行如流水。

  月朦朦朦月昏黄,

  云烟烟烟云罩奴房。

  冷清清奴奴亭中坐,

  寒凄凄雨打碧纱窗。

  呼啸啸千根琅竿竹,

  草青青几枝秋海棠。

  呜咽咽奴是多愁,

  阴惨惨阴雨痛心伤。

  薄悠悠一件罗纱衫,

  寒凛凛不能暖胸膛。

  眉戚戚抬头天空望,

  眼忪忪满眼是悲伤。

  气闷闷有话无处说,

  孤零零身靠栏杆上。

  静悄悄一座后园,

  一阵阵细雨最难挡。

  可怜奴

  气喘喘心荡荡,

  嗽声声泪汪汪,

  血斑斑泪滴奴衣裳。

  生离离离别家乡后,

  孤单单单身在他方。

  路迢迢远程千万里,

  渺茫茫不见年高堂。

  虚缥缥逼我走上黄泉路,

  倒不如让我早点见阎王。

  只听得风冽冽冽风风凄凄,

  雨霏霏霏雨雨蒙蒙。

  滴沥沥铜壶漏不尽,

  当琅琅铁马响叮当。

  咚隆隆风吹帘钩动,

  淅沥沥雨点打寒窗。

  叮当当何处钟声响,

  扑隆隆更声在楼上。

  多愁犯了多愁病,

  断肠人越想越断肠。

  一曲《断肠人》叫灵莜发挥地淋漓尽致,再加上她曼妙的舞姿,纤细的身段,含愁的幽咽,让凌祈轩和子岚久久地沉浸在她的歌声中。

  “王爷。”等了许久,见他们两个仍然是一副沉思模样,灵莜这才开口唤醒他们。

  “莜儿……”子岚感觉喉咙似是被扼住了,说不出话来。她字字句句,唱的该是在家受的苦吧。

  “你……”凌祈轩皱着眉,看着眼前瘦弱的人儿。她的心——竟是这么的苦吗?难道在家时……一想到这种可能,凌祈轩的眼神犀利地射向子岚。而心中有愧的子岚再接收到凌祈轩无声的斥责时,只是无奈地别开眼去。

  “臣,先行告退。”子岚狼狈地逃离了祈王府。就是许多年之后,想起当年的事情,子岚还是久久地不能忘怀。他没想到的是,那个让他遗忘了十几年的,竟是以这样一种强势的姿态走进他的人生。

  “王……”子岚走后,凌祈轩转身看着风中的灵莜,刚开口,便看见灵莜突然向前倒了下去,惊得他忙伸手去扶……

  “王爷,药煎好了。”小菊的突兀的声音将凌祈轩从飞远的思绪拉出。

  “拿来。”不再去想前日的事,凌祈轩接过小菊手中的药碗,轻轻地扶起灵莜,让她半倚在头。他先是试了试药的温度,然后仰头将药都倒进自己嘴里。

  “王爷!”小菊惊愕地叫出声,这不是王的药么?

  在小菊她们惊愕的注视下,凌祈轩吻上了灵莜的唇,将嘴里的药汁一点一点,喂进她口中。

  须臾之后,灵莜总算是喝下了一碗药。凌祈轩再次轻手轻脚地将灵莜放平,细心地替她盖好被子后,吩咐了几句便离开了莜园:“若王醒了,就来通知本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