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南京秦淮河上依旧飘起了婉转的小曲。有那么几位下午在总统府刚挨过一顿臭骂的国民党高级将领,此时正面对着夫子庙莺歌燕舞的金钗美女摇头晃脑,嘴角挂着的淫笑,显示出校长的训斥早已被抛到脑后。相比之下,手拿一杯白开水静立在窗前深思的老蒋,回想起上午歃血盟的连续通电,不禁在心中轻叹了一声:在这个非常时期,歃血盟在干什么呢?共产党又在干什么呢?唉!一场败仗下来,真是几家欢乐独我愁啊!
海南岛上的海口,这会儿也是灯火辉煌,这一仗赢的实在漂亮!就连一向治军严谨的叶挺,此时也微笑着默许了官兵们的庆祝活动。吴宇在战斗刚结束的时候就跑回房间睡大头觉去了,直到被大家掀开捂着头的被子,这才迷瞪着双眼,摇晃到指挥部的酒桌上。
指挥部里的人不多,除了吴宇,只有叶挺、洪常青、李瑟珥、李健四个人。由于吴宇是香港、澳门的荣誉市民,这个身份对发展歃血盟的经济有很大好处,所以真实身份的保密还是必须的!也正是因此,才不适宜在大众跟前抛头露面。
李志洪在攻下海口后就跟随“澳都号”去国外商谈购买飞机和迫击炮的事项,所以也没有赶上这场战斗,眼前这四位后加入歃血盟的大佬,没等吴宇屁股坐稳,就投入到争夺好酒好菜的战斗中了,酒桌上的战况比起上午一边倒的战斗,明摆着显得更加富有创意!
吴宇虽然睡得迷糊,但还记得多了一万多俘虏,得知洪常青已经安排好他们的伙食,这才放心和他们抢夺食物。
如此兄弟一家的场面对吴宇来说很对脾气,冲着温文而雅的叶挺喊了句:“我说老叶啊!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一起来,一起来,军人嘛!出手就是要狠,哎!李瑟珥,你小子给我留点啊!”说着说着,吴宇硬是从李瑟珥的手中撕下了一只鸡腿,也难怪吴宇对他下手,谁让他把整个烧鸡都抱在手中猛啃来着。
叶挺本来还想摆摆样子装斯文,看到吴宇如此的野蛮行经,立刻横刀立马,两手护着面前的鹿肉和对虾,大声宣布道:“你们都不许动,这两个阵地已经被我拿下了!”
话音未落,八只油糊糊的手顿时来了个全方位立体强攻,不到两分钟,盘子里只剩下两堆骨头和虾壳了。洪常青鼓着腮帮子口齿不清地说:“我说老叶,你说拿下就拿下啊?出手要狠是不假,但更要快,打起仗来要一气呵成,动起手来犹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并且一定要扫得干净,不能给对手留一点机会才行。这些都是我们吴大教的,现在知道你手里的两个阵地到底是被谁拿下了吧?嘿嘿!”
叶挺瞧瞧其他几个人,只见李健一边努力咀嚼抢来的鹿肉,一边把头点的象小鸡啄米。吴宇美美地喝了一大口酒说:“你们吃了雄心豹子胆啦?敢教训起老叶来啦?不想活了是不?看样子得罚你们……”
叶挺一时没拐过弯来,急忙插嘴道:“恩?!这个,吴大,还是算了吧,他们说的也有道理,怪我自己不好,没守住阵地,怨不得别人。呵呵!”说着就想到这几个大佬刚才的光荣形象,不由地笑了起来。
故作惊讶的吴宇,盯着叶挺看了半天才说:“咦!你不生气?你是不是有点受虐的倾向?哈哈!看来是真认输啦?老叶也有无奈的时候哇!……!”
笑了几声后,吴宇换了副面孔正正经经地说:“好了好了,这场战斗的关系重大、意义深远!我们能不能生存发展,今后能不能在政治上取得主动、取得合法地位,都是在打赢这场战斗的基础上,只有打赢了才有资格和国民政府讨价还价。国民政府的目的是消灭、瓦解或者收编我们,让我们不能扯他们的后腿,成为他们为己谋私的绊脚石。我们的宗旨是生存发展、保家卫国,仅此而已别无它求。我们不需要搞那些伪君子的把戏,成天表面上道貌岸然,背地里卑鄙下流,实际上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的一己私益,这几年相互间的争权夺利已经让多少中华儿女血染沙场?又有多少战斗是为了祖国大义?国民革命,我看先要革这帮玩弄政治、欺骗人民的阴谋家!呵呵!政治上我们不懂也不愿意参和,谁当家都和我们无关,我可不想大家伙成为政治的牺牲品!就是要抛头颅撒热血,我们的鲜血也只能流在也抗击侵略者的战场上!说到打仗,不管你用什么方式,其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要赢!为了赢可以不择手段,人家都要你命了,你还客气啥?成王败寇古来有之,老叶,你说对不对啊?喝一个!”
叶挺明显被吴宇的一番反动话语刺激了,帽子一扔端起酒碗说:“吴大说的对!军人就是要保家卫国!老祖宗说过:犯我中华天威者,虽远必诛!管他什么政治,那是骚人搞的玩意儿,***,喝!”说完一仰脖子干了。
统一了思想,下面的酒就越喝越有滋味了。洪常青抱怨今天没有体现出陆军的战斗力,李瑟珥对潜艇没捞到实战发射鱼雷的机会也不满意。好在叶挺明了吴宇避免伤亡的良苦用心,主动向大家作了解释,省去了吴宇的又一番口舌劳顿。
酒足饭饱,吴宇和大家共同讨论战斗结束后的事项。一万多俘虏和十几艘战舰可是大麻烦,上个月刚收编了一万多守备部队和地方武装,现在歃血盟拥有官兵一万五千多人,每天的日常消耗就是很大一笔开支。不尽快解决俘虏的问题,吴宇的腰包肯定又要瘪下去很多。
叶挺的意见——改编!部队是越多越好,他已经从原来的海军陆战团团长变成陆军总指挥了,一万五千人马似乎少了点,虽然武器装备好、战斗力强悍,可毕竟是两个加强旅的编制,这个总指挥似乎当的还是不太过瘾。
洪常青的意见——留在海南当工人,海南岛已经占领了,可要发展还需要大批的劳动力。以前洪常青在海南独立师的时候,过够了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这阵子看到吴宇大搞经济建设,明白了发展好经济是保证部队战斗力的根本!
李健的意见——愿意留下的就留下,考核合格后进部队,不愿意的通通赶到海里去,反正不能随便进歃血盟,这家伙也想尝尝当年吴宇选秀的滋味,坚持宁缺毋滥的标准还是对的,更何况这时候的国军里面还有很多大烟鬼!
李瑟珥的意见——陆军由其他人决定,海军人员凡是技术兵或部门长的一律留下,舰长和水兵留不留随便,那些军舰肯定不能放掉,加上原有的四艘潜艇,歃血盟的海军实力远远超出国民政府当时四支舰队中任何一支,一想到能指挥排水量15000吨的强大舰队,这个“愤青”的眼中就放射出比看到漂亮妹妹还要淫贱的目光。
附国民党海军抗战爆发前四大舰队在编舰艇名册:
中央海军系统共有舰艇57艘,总排水量44298吨
第一舰队:辖“海容”、“海筹”、“宁海”、“逸仙”、“大同”、“自强”、“永健”、“永绩”、“中山”、“普安”、“定安”、“海鸥”、“海凫”等舰艇。
第二舰队:辖“楚有”、“楚泰”、“楚谦”、“楚观”、“楚同”、“江元”、“江贞”、“永绥”、“民权”、“民生”、“咸宁”、“德胜”、“威胜”、“江犀”、“江鲲”等舰。
第三舰队:辖“海圻”、“海琛”、“肇和”、“同安”、“镇海”、“永翔”、“楚豫”、“江利”、“定海”、“海鹤”、“海青”、“海鸥”、“海骏”、“海燕”、“海蓬”等舰艇。
第四舰队:辖“福安”、“海瑞”、“海虎”、“广金”、“舞凤”、“江大”、“江巩”等舰艇。
大家的意见都出来了,貌似都有道理,要求也很合理。吴宇其实也早已有了计划,这会儿正好一一对应解决。
改编部队的想法可以综合叶挺和李健的意见,兵贵在精而不在多,可以再扩招六千士兵,凑足一个整编师,原来海岛上的老兵和独立师的干部战士担任部队的中、高级军官。
野战部队下辖海军陆战旅6000人(含100门88炮、120门60迫击炮的炮团)、野战旅5600人(含40门88炮、100门60迫击炮的炮营)、独立特种大队1500人(含60门60迫击炮分队)、警卫营1000人(含40门60迫击炮连),守备部队分三个团,每团编制1800人(含30门88炮、60门60迫击炮的炮兵大队)分别驻扎在海口、琼州、崖县(三亚)三地,航空大队1500人组成(驻扎在海口机场)。部队共计两万一千人。
海军按照李瑟珥的意见,可以留下技术兵或部门长。先期半年只担任教官,负责歃血盟海军官兵的教学,今后表现好的允许上舰担任职务。至于那些垃圾军舰嘛,只能当训练舰用。吴宇的意思是小的留大的不留,有两艘当巡逻艇用用就行,留多了别说给敌人当靶子,就是补充那五花八门、各种各样的火炮弹药,吴宇的头就要痛死了,怎么处理等会儿再说。
剩下的俘虏,吴宇建议除了中高级军官,其他一律当工人去!海南工业基地的开发,还是需要大批劳动力的。
对于国民党的中、高级军官,吴宇是一点兴趣都没有。说实话,这帮勾心斗角、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家伙,只会打自己升官发财的小九九,用他们去打仗根本是和自己过不去!不过就这么放掉他们也是不可能的,吴宇已经算计过了:让老蒋将他们赎回去。(少将—100000大洋、上校—60000大洋、中校—30000大洋、少校—10000大洋、尉官一律5000),如果老蒋抛弃不要他们了,就让他们自己赎,吴宇根本就不相信他们这些肥头大耳的家伙没油水。
舰队的军官也是如此,奶奶熊的!要不是他们这帮家伙在海上溜达来溜达去的要钱要官,小日本有那么容易就进东北了吗?那些落后的破铜烂铁同样让老蒋赎的说!反正他想拥有海军就必须买军舰,价格可以考虑便宜点,就按排水量一吨一百五十块大洋吧。
算盘响一响,这些家伙和蠢猪一共能卖二百五十万大洋左右,估摸着一年的军饷是解决了,不行,还得让他再出五十万,还有这次歃血盟官兵的福利和嘉奖呢!这年头穷啊,能多要一些总是好的嘛!
吴宇头头是道的分析和意见刚说完,几个家伙的白眼就扔过来了:“老大每次都剽窃我们大家的精华,下次一定让你先说意见,我们大家进行讨论,实在不行你就自己拿主意好了!让我们死那么多脑细胞,你成心啊!”
“那可不行,那不成独裁啦?我不干!让你们先说是想锻炼你们的思维,这也有错?”吴宇决定顽抗到底。
叶挺是经历过几次起义战斗老手了,听吴宇的分析和这段时间的观察,心底对他的做法是很是佩服。回想前几次起义后都是陷入国民党的疯狂镇压和围剿,相比起当时的困境,吴宇这一手还真能让老蒋哭笑不得!
给国民政府的电报第二天一早就发出去了,同时电文的内容也向全国通电:
致民国政府:
昨日之战,吾歃血盟官兵虽大获全胜,但心中毫无欣喜之意,国人相残实非吾等所愿!此次战斗中所俘将士,无不是我中华精壮男儿,所俘战舰,亦是多年积攒的国之武备,歃血盟上下无不痛心疾首!这中国人打中国人的战争宛如手足相争,实在是毫无意义!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歃血盟不才,借古诗一首聊表心意。
为了表示我歃血盟无分疆裂土之心,无祸害民众之意!现决定邀请国民政府派员前来商榷,所俘军官可由政府领回,所俘战舰亦可由政府接收归建,以保我中华抗击侵略之实力。望国民政府不计前嫌,共成大义!
附:被俘国军将士名单、战舰名册及会谈要求。
歃血盟于1934年4月7日
通电发出,歃血盟的知名度立刻又抬高了一个档次。大家在对歃血盟战斗力强悍唏嘘不已的同时,这种顾全大局,不谋私利的高风亮节又一次震撼了广大民众。人们更多的议论是国民政府的态度和歃血盟的未来,隐约中对国民政府产生了些许不满。本来也是,人家不想打内战,你偏要打,打又没打过,人家本着民族大义还这么客气地给个台阶让你下,如果再一意孤行,真是牛不知角弯,马不知脸长了!
吴宇也在电报发出后开始挑选人员,什么人员?当然是谈判人员啦!歃血盟的高级指挥人员是肯定不能暴露的,以防老蒋使出搞分裂、收买、暗杀等手段!但防备的同时,派出的人员也要有些份量的,否则老蒋也下不了台。本想让安排个海外留学的人挂歃血盟领导的牌子,可这个建议却遭到了叶挺的反对,搞得吴宇很是郁闷。
叶挺的意见还真让吴宇无法反驳,“堂堂男儿,为中华大义需顶天立地,大可不必遮遮掩掩!”这几句话说得是掷地有声,吴宇却是苦不堪言。如果暴露出大伙的身份,以后的生意还怎么做啊!
两人经过长时间的讨论,双方还是不能统一意见,这种事情又不可以召开会议公开讨论,一旦开会,势必造成其他成员划分立场,以后的管理工作将会产生很大的麻烦。吴宇通过和叶挺的讨论,也摸到一些他的思维。
要说叶挺是一个英勇善战、刚强不屈的爱国军人,在前两次的起义中,他不辞辛苦体现出自己非凡的能力。无奈时运不济,广州起义的失败让他失去了担任高级指挥员的机会,更因此蒙受了不白之冤!想来这几年的漂泊生涯,一直都背负着屈辱和理想苦苦挣扎。来到歃血盟,取得如此辉煌的胜利,叶挺从中看到了抗日救国的希望,这位满腔热血的“北伐先锋”终于爆发出几年的沉闷,同时也想向全国人民证明自己的爱国之心。
本书首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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