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宇一动不动地举着望远镜观察“坚如”舰,边观察边说:“看样子它还没怀疑我们,主炮的炮衣还没褪下,不过几门副炮的炮位上倒是有人,叫矮子快来看看,对方在发灯光讯号!”
矮子队长根本是个靠裙带关系混上来的饭桶,哪里能看的懂信号啊!好不容易从俘虏中找出信号兵,对方已经不耐烦地发了三遍信号了。
“我舰正在执行巡防任务,这里是出海口,再次警告!请停船接受检查!”信号兵一字一句地念出对方的灯光讯息。
吴宇紧皱眉头思索对策,郑海和却是急得不行,抓耳挠腮道:“实在不行,跟他拼了,先下手为强!”
“不可,既然有一艘巡防军舰在这里出现,就应该有舰队在附近。姑且不讨论打得过打不过,就是打掉了这一艘,万一还有第二艘、第三艘呢?先停船吧!让信号兵回他们,就说这是江防队的船,刚抓捕了一名共匪破坏分子,正准备把他转交给海军部门。”吴宇遇到紧急事件的应变能力有所增强,恐怕是由于这些天不断遭受到各种各样的精神刺激所致。
信号兵发出信号不久,对方的回信就到了:准备接舷,将俘虏移交到军舰。
吴宇放下望远镜对郑海和说:“没别的办法了,赌一把吧!先把这些家伙都押到下面去,让三哥看着,矮子和我们一起过去,看有没有机会抓住对方的舰长做人质。我去准备几颗手榴弹给矮子绑上,过去的时候是你当俘虏还是我来啊?”
郑海和虽然比吴宇大三岁,可这种真刀真枪的事情也是第一次做。在岛上被日本人追杀时,这位老大正躲在一个岩洞里避雨,如果不是怕闪电打雷造成塌方活埋了自己,他还不肯出来呢。斟酌了一下,郑海和红着脸说:“还是你来吧,你的身手好,头脑又灵活,我当俘虏肯定会穿帮的。”
“好吧!你找件他们的衣服换上,我去准备东西,顺便交代一下三哥!”吴宇知道就是这个结果,不过让郑海和去扮俘虏自己也有点不放心。
两条船之间的距离并不远,只需十来分钟军舰就能开过来接舷,留给吴宇准备的时间那是相当地紧迫。将拖轮上的俘虏关进轮机房,交代老三郭援留在拖轮上接应,必要时给予火力支援。吴宇快速来回上下两趟,才把一切准备妥当。
军舰开过来了,舰上的国民党海军还挺像那么回事。接舷要先撇缆绳,这一点倒是难不倒郑海和,要是换作吴宇恐怕又要出洋相了,搞不好还会引起对方的怀疑。如此安排无意间避开一次危机,也许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担上跳板,矮子在前,吴宇居中,郑海和挎着把驳壳枪在最后。吴宇假绑着的双手紧紧攥着一根很细的绳子,绳子的另一头连着藏在矮子裤裆里的手榴弹。
矮子战战兢兢地上了军舰,迎面就是一位少校军官。掏出香烟递上,人家连理都不带理,冷冷地说了一句:“一个共匪就把你们的船炸成这样啦?一群饭桶,简直是国军的耻辱!”
矮子队长也是个少校,不过在这位正规海军少校面前还是矮三分,只有点头哈腰道:“您教训的是!是我们一时大意,下次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还有下次?下次炸的就是你的脑壳了!带进来吧!”少校冷嘲热讽地说。
两百多吨的军舰没什么大地方,几个人鱼贯进入军舰上唯一比较宽敞的指挥舱。这位海军少校一进去就坐在指挥座上,看样子他就是“坚如”号的舰长了,指挥座的后面,还有两名拿着美国汤普森冲锋枪的士兵跨立着。
这舰长还挺会摆谱的,不但门面功夫做得好,嘴上更是得理不饶人。冲着最后走进门的郑海和招招手,示意让他靠近点,郑海和不明就里一脸茫然走过去,那位少校舰长一把抓住他胸口的衣服大声说:“你看看你的熊样,衣服穿的不伦不类,瞪大眼睛看看我们的士兵,这才是真正的军人!”原来郑海和随便找的一套国民党军服有点小,穿在身上紧绷着,的确有点扎眼。
郑海和差点被他的吼声把耳朵给震聋了,脸上的脸色开始由白变红。吴宇知道这老大的性子比较暴躁,脸色一发红就要动手。既然要动手,这时候你就别客气呀?可郑海和愣是不知道该怎么同时对付三个人。
吴宇这时候也不管矮子了,双手一挣,倒地一个前滚翻,半跪着从郑海和的后腰上拔出事先藏好的两支m92f,对准两名挺胸抬头示范标准军姿的士兵头上连开了四枪。有了前天夜间的实战经验,吴宇拿枪的手已经不会因紧张而颤抖了,枪枪命中士兵头上的钢盔,无一落空。吴宇紧接着上前用枪指着两名士兵的头部低喝道:“把枪放下,否则下一枪的目标就是你们的脑袋!”
少校舰长一下愣住了,两名士兵还没来得及缴枪就瞪着向上翻的白眼靠着舱壁晕倒了。郑海和这时也反应过来,双手抓住还停留在自己胸口的爪子用力一别,嚣张的少校哀嚎着跪了下来。
舱外的海军士兵虽然听到枪响和惨叫声,却都没敢伸头看一眼指挥舱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看来这位舰长平时带兵还是很严厉的,这也给吴宇他们创造了机会,迅速把帽子塞进少校的嘴里,将他绑在指挥座上,吴宇这才深深地吁了一口气。回头看看矮子队长,这家伙已经瘫在地上屎尿齐出,想是怕裤裆里的手榴弹被拉着火给吓的。
吴宇看了看指挥舱里的设备,在领航台旁发现一条话筒管道。正正喉咙,吴宇模仿者少校舰长的语气说:“命令,全舰人员前甲板集合,记住是全体集合!”
吴宇虽然模仿的声音并不太象,可通过这种老式通话管道传出的声音基本上都没什么两样。军舰上的官兵虽然不理解,但命令还是要执行的,天知道这位一向崇尚严厉治军的舰长又有什么折磨人的花样。
全舰集合的速度倒是不慢,十分钟五十名官兵就集合到位了。吴宇和郑海和将指挥舱里的几个家伙都捆好后,手持刚缴获的汤普森冲锋枪走了出来,扬起枪口对着官兵们的头顶就是一梭子。
“这艘军舰已经被我们接管了,要命的乖乖趴在甲板上,谁敢乱动别怪我们不客气!”吴宇此时的形象简直就是一个不折不扣地海盗悍匪。
示意郑海和注意警戒,吴宇上前一一检查了那些趴下的官兵,收缴的枪支一律扔进大海,挨个仔细地解除了他们的武装。检查完吴宇向拖轮上的郭援打了个手势,让他也过来。两个人把军舰的每一个角落又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遗漏的枪支刀具之后,才把军舰上的俘虏们按部门分别关进各自的舱室。
回到指挥舱,吴宇先是一脚将一身臭气的矮子队长踢出舱外,跟着又是一脚将他连人带手榴弹踢进大海。至于他会不会游泳,能不能游回去?吴宇可就管不着那么多了,谁叫他当海军江防队的队长来着,不会游泳的江防队长淹死也罢。
走进指挥舱的郭援十分紧张,拉着郑海和问:“你们刚才没有伤人吧?打了那么多枪没有打死人吧?你到是说啊!”
刚从面对面紧张的战斗气氛中解脱出来,耳边又响起郭援不停唠叨声,郑海和不耐烦地回头反问道:“打死人?你想什么呢?就是打死了又怎么样?你有完没完啊?”
“蝴蝶、蝴蝶效应啊!你懂不懂啊?杀了人,就改变了历史,我们就回不去了,回不了二十一世纪了!”郭援也一反常态地暴躁起来。
处理完浑身恶臭的江防队长,吴宇回到指挥舱刚好听见郭援的喊叫声。看着正在暴走的三哥,吴宇平静地说:“没有打死人,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杀人,三哥你先别激动,坐下休息一会。”
连续的突变给大家带来很大的压力,身体上的疲劳和思想上的困惑已经快到了使人崩溃的地步。郭援和郑海和心中的烦躁感,正是这种极限压迫下所表现出的明显症状。
这个时候一定要冷静,要尽量安抚他们、鼓励他们!吴宇暗暗地提醒自己。抬头对两位哥哥笑笑说:“大哥三哥,我们的运气还不错,你们看现在坐的船越来越高级了!呵呵!你们先休息一下,稍等会儿我们就押着这帮家伙班师回朝,他们几个在岛上呆着的肯定会大吃一惊!”
“大吃一惊是肯定的,说不准还要多吃几斤呢!唉!我知道老四你是关心我们,可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到我们原来的那个年代啊!”郭援听了吴宇说的话,虽然笑不起来,但也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开始平静下来。
郑海和对于能不能回现代的问题还没有考虑,他考虑的是如何先回到小岛上,使劲拍拍脸,振作精神道:“先不用休息,把舵手和瞭望手带上来,轮机兵也回轮机舱,老规矩!由老三看着他们。我们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就是休息也要在远海休息,这里实在太危险了。干他老母的!到这鬼地方不到三个小时,一直被追杀忙着逃命,连饭还没吃上一口呢!”
“那条拖轮怎么办?我们只有三个人啊?实在不行放掉它?”郭援对实质性问题总是十分敏锐,但处理意见和方法确实不怎么样。
吴宇看看郑海和说:“最好带上它,上面不少官兵都见过我们,我可不想被国民党通缉。大哥你看能不能让拖轮拖着这军舰走?咱们把人都转移过去,拖轮比这家伙快多了,这军舰只能跑十六节,属于浅水内河炮舰。”
“拖着就拖着吧,不过上面要有个掌舵的,别让两条船撞到一起就行。”郑海和同意了吴宇的建议,反正拖船本来就是干这个的,马力大,没问题!
郭援一边和吴宇将军舰上的俘虏转移到拖船上,一边问吴宇道:“你刚才对那个江防队的矮子做什么啦?把他踢下海,你就不怕他去报信吗?”
吴宇将俘虏关进拖轮的杂物舱说:“我可没杀他啊!他要是有本事游五公里,那是他的造化。不过就是他还剩下半条命回去了,恐怕也是没人会相信他的胡话了。”
两个人分别将两头的钢缆套好,留在“坚如”舰上的吴宇示意郑海和可以启动拖轮了。夜半零时,两艘船一前一后还拽着一条救生艇,一摇三晃朝着东北方驶入大海的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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