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节 落日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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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雀艳堂惹尘埃,空镜烛台赋前债,倚窗枉猜,只是情丝难拆。

    今世来生终成怠,银雕玉琢香袖怀,一字徘徊,才叹痴念任在。

    离殇高唱,回眸易老,远处徘徊;十里长亭,百种滋味,怎忍放开?

    我在黄昏时候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晓月,我在这样的一个瞬间竟然感觉得到自己已经远离了晓月很久了。走过时光的流失,我站在天的另一边牵挂,可是很多时候不再是牵挂可以替代得了一切的。有一道修长的小道挡在我和晓月之间,我不敢去跨越,似乎它就是我们之间的楚河汉界,我站在世界的这边,她留在那边,谁也没有越界。日益消瘦的晓月,剪短了一些发的晓月,红了眼眶的晓月,我站在这里,只能静静的看着她,什么也没有说。

    附近走廊走过的婢女收拾东西的声音把沉浸在自我世界里的晓月和我惊醒,晓月转身看见了我,脸上扯出了一丝的微笑,只是这微笑让我觉得那么勉强那么心疼。我在晓月的世界里早就成为了那个不存在的人,现在的我是一个外人,否则她怎么会对我勉强微笑。她的微笑让我不知道自己说什么,只能也对着晓月微微笑,走上前抱着晓月,抱着她瘦的骨头都在搁着我的身子。“晓月,回去收拾收拾你的东西吧,跟我们走吧……”我在她耳边静静的说,微弱到有点害怕的声音。

    “我没有什么东西,除了奇沅的骨灰,我不可以把奇沅一个人丢在这里,我要带着他一起走。”晓月有点慌乱,开始有点挣扎。

    我抱得更紧的对晓月说,“当然要把奇沅带走了,他说过要保护你一生一世的啊,如果不陪在你身边怎么保护你呢?”我腾出一只手将晓月脸上的泪静静地擦掉,“晓月,你好好哭一下,好不好,然后去吃东西,好吗?”

    晓月呆呆的看着我,呢喃着,“梨羽……梨羽……奇沅到死喜欢的都是你,……都是你……从来都是……”晓月还是推开了我,眼神里全部都是受伤,我眼睁睁看着她的泪终于从眼眶里一滴一滴的流了出来,我站在这里,手足无措……“为什么?为什么?一直到最后他都没有接受得了我,所有对我的好只是因为你的一句话,所有对我的好只是因为他对你的承诺,为什么?”

    我站在晓月的面前,第一次是如此的手足无措。“晓月,你冷静下来……好吗?晓月——不要这样,你误会了,你误会……”

    “啪——”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声响亮的巴掌打在晓月的脸上,我看见奕泓愤怒了的脸。我有点慌张,拉住了奕泓的手,站在奕泓和晓月中间急急问道:“你在干什么?”

    奕泓一把拉开我,把我拉到身后,对着晓月说道,“你知道梨羽为什么会嫁给我吗?”

    “不要说了,好吗?”我挣脱开奕泓的手,飞快的走开,因为如果再不走开,我怕我的眼泪就要忍不住一下子全部都掉下来。我听见奕泓对晓月说的声音,“因为这是我发兵帮助摄日国的代价,不过我也谢谢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梨羽一点点的接受我。我不知道你们之前到底有什么样的复杂关系,但是请你不要再因为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来伤害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了,而且那个人还是我最爱的……”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沙漠的时候,我们就开始启程了,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去面对晓月所以便和奕泓一起骑着马走在队伍的前面,偶尔看得到奕泓看着我的关心的眼神,也是无言以对。晓月身边有着一个侍女,好像叫做红娘,看得出来那个侍女对晓月是那样的忠诚,我有时候会觉得安慰,又有一个人会代替我好好照顾晓月了。还有一个是原来摄日国的将军,叫做图晔,我不知道是自己多心了,还是真的是这样的,不管晓月走到哪里,我都能看得到图晔不曾转移的视线。

    我们在沙漠里停留了休息一下,我坐在远处却一直看着晓月,奕泓拿着一壶水递给我,故作轻松的对我说:“看什么呢?看那么入迷,从来没见你看我用那样的眼神啊?”

    我转身看了看他,回答说:“晓月啊……”我指着远处的晓月,对奕泓说,“你有没有发现晓月总是有魅力可以让身边的人为她心疼?”

    奕泓很不以为然的说,“是吗?”他边坐到我旁边,“我觉得你就是担心别人担心的太多,把自己给忘了吧。在我的心里,你才是那个最需要最值得疼惜的那个。”

    我笑了,看着他,用他的话来回他“是吗?”我停了一会想了想说,“其实在之前你在我的眼里不是现在的样子,我当时觉得你是那种所有的事都有着自己的衡量标准,得失都会在掌控之中,而权力和利益应该是你这种人一生所追求的东西,可是现在我又觉得好像从开始我都太过于执着于自己的偏见了,没有想到真实的你是这个样子的……”

    奕泓的笑容似乎已经从脸上溢了出来,半开玩笑的说,“梨羽,你是不是真的已经爱上我了?是不是发现其实当时我的逼婚是你的利益比较大了?”

    “是啊,是啊,我的利益比较大又怎样呢?”我笑着回答。

    ……

    奇沅,现在对于你我是怎样的感情呢?所有的事情其实是没有办法说明白讲清楚的,就像缘分这个词,有缘无分走不到一起,无缘有份也没有办法幸福,只有两个字结合在一起才是幸福的真谛吧。一直以来我都把自己的心形容成一间屋子,从来都是人们来来去去,当那些人来的时候我都以为那些其实是过客的人会长留,所以直到人们走了我还是一直把那些人呆过的地方空着等着,以为他们还会回来,而又有一些我以为是过客的人却已扎根住下,常住下,不早继续漂泊。我曾经为了那些真正的过客而总是不愿意清理那些多余的空间,偏偏固执的等待,也许我已经错失了很多东西,可是现在我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原来心房其实不是固定着给一个或者某个人住的,真正属于的人是不需要一直等待才会等来的。

    当我再次看见你也是最后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想我猜到了你当时的心情,一直我都以为我离开了你们就会很美好,可是直到你的离开,我才明白原来所有的矛盾和偏差并不是用逃离来解决的,我也想如果当初用别的一种办法来解决那件往事,是不是不会有什么遗憾?可是,奇沅,我的内心又带着几分自私,如果结局被改写,我就遇不上奕泓,也没有了现在最最依赖的幸福了。

    奇沅,我想说,我现在很好,如果你现在还能够感受得到,请帮我转告晓月,我不怪她。现在的我也许心里还是会有遗憾,但是我还是要说,我真的很幸福,此时此刻,此分此秒,因为现在也有一个人可以给我依赖……

    我想着想着不由自主的微笑了,奕泓看在身边的我觉得有些奇怪,他轻轻用胳膊肘蹭蹭我抓紧马鞭的手臂,问道,“笑什么呢?”

    我看见我紫色的罗衫随着风翩翩起舞,就连沙漠里灼人的阳光也好像只是温暖,连成片的黄色沙石在我的眼里只是黄色的波浪,我轻轻呼吸着空气,对着奕泓说,“没什么,只是我觉得现在这样很好。”

    我看见奕泓痴痴看我的模样,轻轻拍拍他的头,“看什么呢?也不怕别人笑?”

    “我感觉得到你的笑容越来越多了,我也很开心。”

    这么一句话让我觉得这样的阳光照进我的心里面暖洋洋的……

    ——

    雁城还是走时候的雁城,中原并没有沙漠里那么浓烈的战争的气息,毕竟这是一个远离战场和杀戮的地方,几乎所有人都过着与平常无异的生活,甚至有些不甚出门的人都不知道有那么一处地方的人们正在经受离别生死之痛,除了那些翘首以盼自己的儿子、丈夫、父亲回家的亲人们带着一颗不安的心。

    摄日国的百姓被安排在雁城以及它的附属城里,奕泓安排的很好,在出发时就通报了各地衙役让他们准备坚毅但坚固的房屋,并安排好摄日国的百姓的工作。我们送走了所有离家远走的百姓,我想这也许是有些人第一次出远门,我不知道他们的心情究竟是怎样?还是也想师傅一样感觉终于来到了这个梦里的地方,也终于找到了归属的感觉?

    而晓月一行一直都跟着我们,没有说话也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只是静静的跟着我和奕泓身后。我们走进了雁城中心,特意绕过了热闹的街市,让士兵们回去和家里团聚。

    我带着晓月来到筱筱那里,走到门口,不知道说些什么。筱筱走了出来,风跟在筱筱的后面,筱筱看着外面的站着的一行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