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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酒楼做事没有周末,但也很闲。只要不是轻风坚持让她来做小二,穆小文就跟掌柜的说一声,出去跟方墨闲逛。这个世界的记帐方式比起现代来,显然是差得远的。因此只要能把事情办好,掌柜通常都是慷慨放行。

  好玩的,好吃的,各种商铺,都随方墨逛了个遍。

  累了,便到方墨家的园子里,找个亭子躺着歇息。

  方墨文采极好,想当初两人也是因为斗诗结识。后来他又不止一次地提及要一同作诗,穆小文被逼急了,就大吼一声我失忆了,方墨愣了半晌倒也不再逼她,转过去自己看着蓝天白去极有感觉地作诗,穆小文便在初夏懒懒的阳光里,看着他模糊的背影睡过去。

  方墨不仅文采好,才华也很出众。邀请穆小文一同奏乐,穆小文只得再次满头黑线地挤出句“我失忆了”,然后大喇喇地在一旁躺下,边往嘴里丢零食边欣赏方墨的侧影,不知不觉又睡过去。

  方墨穿衣颜不定,但得知穆小文喜欢看男子看白飘逸长衫后,以后的着装大部分都是白长衫,还总炫耀他的轻功,没事就飘来飘去,要是大晚上准得以为是幽灵。

  有时两人兴起便一同喝酒,方墨品得优雅十足,穆小文却喝得嗞牙咧嘴。

  不知不觉间倒是有些类似知心人。

  知道穆小文被罚的那些事后,方墨的反应先是大笑大止,然后摸着她的头叫“傻丫头”,再就是好奇宰相大人怎会生出这样一个千金来。穆小文继续胡谄乱造,反正方墨不是真的在乎答案。

  穆小文反抗过那句“傻丫头”,叫法难听不说,什么时候熟到这么亲昵了?但显然越反抗方墨越来劲,乐此不疲,沉醉其中,穆小文越来越觉得他摸自己头的那副神情,有些类似于在摸宠物狗。

  她可是现代人呢,遭此奇耻大辱当然要反抗!

  让他帮着端茶倒水,他却笑眯眯,一派施施然,完全没有受辱的样子,失败。

  把脸涂得恐怖,再拍他肩膀,谁知他转过身来却是一张更恐怖的脸。原来他早已知道。吓他的结果就是反倒被他吓个半死,事后还要被他耻笑。失败。

  随他逛妓院,本想也给他下点的,结果在他似笑非笑的目光下,愣是没好意思拿。失败。

  坐在茶馆里听书,穆小文边盯着方墨,边琢磨着怎么捉弄他才好。方墨从从容容微笑以对,神情像等着看宠物耍小把戏。

  穆小文正犹豫着要不要掐他两下的时候,一名子走到跟前,微微一屈身,有些羞涩地对方墨说道:“这位公子,能否与小子合奏一曲?”

  流云国和平盛世,多民士,民风自然也带了飘逸洒脱。酒楼,茶馆,只要愿意,均可邀人同奏一曲。

  子生得肤白唇红,柔若扶柳,举止神韵有京城子的矜持,也有江湖子的洒脱。刚刚为说书人伴奏,现在走下台来大大方方邀请方墨,博得周围人一片叫好支持。

  方墨微微一笑,豪不犹豫地牵起子的手走上台,不知不觉又是副公子四处放电的模样,看得穆小文一阵阵恶寒。

  方墨抚琴,子弹琵琶,视线交织,琴瑟开始相合。男子白衣飘逸,貌轻灵。子柔媚脸上,眉间却有股英气,更显与众不同。远远望去,是一副极的画面。走过的行人被吸引住,驻足观看。

  琴音清脆流畅,琵琶铮铮轻灵,一曲清音在这小小的茶馆弥漫开。爱意绵绵,媚而不俗,听得人似尝尽甜蜜味道却又黯然神伤。

  一曲终了,尾音仍绵绵。

  有半晌静默,接着掌声从人群中爆发出来。掌声一阵接一阵,方墨在台上优雅微笑,子在身后望着他,眼角已带了丝仰慕。方墨俨然是众星捧月,远远地,朝穆小文抬起下巴,优雅地炫耀。

  有什么好得意。

  方墨在台上多站了一会,又转过身去与那子多说了几句话,再回头时,已找不着台下的穆小文。下来寻,正要出去找时,台上的司仪小倌说道:“下面是穆姑娘的一剪梅。”

  只见台上多了三位姑娘,两位在旁边,浅笑抱着琵琶,看衣装头饰,是茶楼酒楼等处专侍半伴奏的江湖子.另一位在正中,隐于轻纱头帘之后,不能看清她的脸庞。她微侧了身子坐,面容若隐若现,看轮廓并不是倾国倾城,但深似一江水的忧伤,让那子显得格外清冷,风轻轻吹起头帘,姑娘仿佛被风而扰,轻轻转头,似乎要迎风而去,方墨怔住。

  穆小文躲在头帘后,暗暗计算刚刚了多少银子。另外,穿惯了男装,倒有些不太适应这装。透过吹起的头帘看方墨,见他微微失神的样子,不由得暗暗好笑。

  琵琶声响起,清冷至心。而弹奏的两位姑娘却依然面带浅笑,一拨一笑,抬头妩媚,低头含羞,琴声与笑容,这反差莫名地让人揪心.

  静静的如低吟般的歌声响起,众人皆是心头一凛,便沉浸于这非泣非诉却是莫名哀伤的氛围中.帘内的姑娘似乎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问世事,不理世情,任谁想爱怜,却又似乎只是不忍,不敢.这不忍不敢是来自何处,却又无从说起.

  姑娘轻轻开口,众人屏息静听。

  红藕残玉簟秋。

  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

  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自飘零水自流。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却上心头.

  一曲终了,众人犹自沉浸其中,回味不已.穆小文却早已下台来,摘下头帘,绕到方墨身后重重一拍:“方墨。”

  方墨转过身来。以前那个除了有些与众不同外无其他出奇的假小子,换上装竟是出奇的清丽。她浅笑盈盈,颊间有多余的发丝垂下,眼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整个人显得轻灵动人。

  方墨又是一丝失神。

  穆小文见她不说话,促狭地靠近他,“怎么,被本姑娘迷住了?”

  方墨飞快地醒悟过来,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干巴巴道:“只是从未见过你穿装而已。我有,你又是他人之,休要再说这种话。”说完甚至倒退一步,微微别开脸。

  穆小文一愣。

  什么意思啊?玩笑而已,配合一下又怎么了!以前调戏她的时候就没没啦?

  眯起眼睛,又逼到他面前,“难不成你真的被我迷住了?”

  方墨不躲也不闪,直视着她,一点也没有配合的意思,反倒带了些许冷意,“当然没有。”说着又是别过头去,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慌乱和懊恼。瞟见之前那子,竟逃开般地大踏步地走了过去。

  穆小文莫名其妙地看着匆匆走过去,与那子满脸笑意攀谈着的背影,半晌恍然大悟。

  一定是她的表演压过了他们的风头,他怕那位不高兴所以迁怒于她!朋友表演不为之开心,反而怪她惹了他的好事,果然是正宗公子!

  正要走上前去质问,无意中瞥见角落里一双冷咧的眸子,眸子的主人身着黑衣,精致的五丝毫没降低死亡的气息,穆小文霎时头皮发麻,动弹不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