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倾诉衷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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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雪调皮的吐吐舌头:“我又不是正统神族。不开玩笑了,你若与玄女娘娘打过交道,定会改变成见。她几已不理俗事,极少离开紫云山,估计根本不清楚亲族弟子的所作所为。如今玄女宫的实际主事者乃是越筠绯,朝内不少官员都是由她举荐的。此女精擅弄权,工于心计,与太白金星明争暗斗,但还谈不上品性卑劣。季惟衡确实可恶,为非作歹,滥杀无辜妖族,所幸已被天帝贬出神庭。玄女娘娘的兄弟名作季澄光,我也是曾在私宴中会过面,没甚么特别印象。”

    墨释目光转寒:“季惟衡那杂碎曾对你无礼,他要是有胆子在今年的丹苕会武上露面,我绝不轻饶。”

    天雪劝阻道:“他已受重罚,无须再和他一般见识。对了,你能否确定假扮竹姥姥的绝非男体?”

    墨释解释道:“化形术固然精妙,却无法改变其真身的本源灵息和阴阳之性,顶多在短期内掩盖界属。假扮者神气充沛,并未遮掩,绝对是女体天神。同理,紫衣女即使施了化形术,也必是神族或仙族女子。莫非你怀疑凶手是男的?”

    天雪苦笑道:“凶手和假扮者未必就是同一个人,对方很可能有同伴。我对化形术所知有限,又突然想起方才遇到的终珞尘清秀飘逸,有点像女孩子,不过依你所说,他应是男仙无疑。最近神界真是霉运不断,对头竟已扩展到仙族。幸亏你们魔族毫无动静,否则后果堪虞。”

    墨释心道:“地魔界臣民早就磨刀霍霍,盘算着怎么攻伐天庭呢,只是无计破除魃觺雪山的血咒结界。说来好笑,倒是我界间接帮了神界那群废物。诸神无道,朝内结党营私,朝外作威作福。神权日益腐朽,依然恬不知耻的自诩为各道之首,迟早引发群起而攻之。假如再惹上崦嵫衡门,势必六界大乱。那终珞尘深沉诡异,不知他要杀哪个神族高官,太白金星么?唉,天雪何日才能远离这个龌龊是非地。”

    天雪自然猜不透墨释的念头,微笑道:“我又扯远了。明早先去鬼界探个究竟罢。”她奔波一日,接连迎战,又中毒蛊,延误数个时辰,方化尽余毒。适才虽小息片刻,无奈噩梦连连,此时双目中隐约透出几许倦意。

    墨释怜惜道:“距天明还有些时候,你不如去榻上稍事歇息。”

    天雪渐感困乏,应道:“好,那你另找一间客房罢。”

    墨释不经意道:“我在此处静坐调息即可。”

    天雪闻言杏目圆睁:“不行!你留在房里,我……我睡不着。”

    墨释望着她如临大敌的紧张神情,忍俊不禁,玩心忽起。起身笑道:“你既然睡不着,那我就不客气了。”说话间,已躺倒在锦榻之上。

    天雪等了半晌,见墨释不再言语,哭笑不得道:“喂,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好意……

思?!楚府这么大,空房间定然很多。你比我熟悉这里,换个地方休息好不好?”移步至榻前,打算拖他起来。

    墨释就势伸手一拉,天雪未作防备,立足不稳,不偏不倚正跌入他的怀里。其实墨释原想开个玩笑,故意逗弄,可一碰触到天雪柔软的娇躯,幽香扑鼻,绮念顿生,忍不住翻身搂住伊人。

    天雪登时慌了神:“你不要乱来,快放开我!”

    墨释柔声道:“别怕,我抱着你就好。你倦了,乖乖睡一觉,我不打搅你。”

    天雪晕生双颊,嗔怒道:“你我又非夫妻,同榻而眠,成何体统!”

    墨释低笑道:“甚么体统不体统的,那些缛节俗礼,何须理会。傻姑娘,夫妻可不仅是同榻而眠。你若不累,不妨让我教教你。”

    天雪发觉他赤眸焰色转深,笑容邪魅,忽觉羞不可抑,心知挣扎也是无用,索性美目紧阖,恨恨道:“我要睡了,不许吵我!”

    魔族男子几乎都经历过一段激越冲动的岁月,宛如人族男儿的轻狂少年时,原始野性尤甚。墨释亦不例外。他从不强迫异性,也不会主动讨好,更没兴致娶妻纳妾。可是魔女大多率真热烈,不似神女那般矜持端庄、冷漠高傲,也不像凡间的良家女子那般严守礼教、视名节重于生命。她们对待心仪青睐的男子,从不吝于坦然示意,鲜少惺惺作态,不懂得那些欲迎还拒的迂回把戏。

    墨释英俊狂傲,威仪气度引人瞩目,在魔界亦属罕见。他不记得有过多少女人,也从未记住那些女人,一切仿佛风过无痕。他并不亏待她们,赠其珍宝法器,甚或传授武技术法,然而完全不涉感情。

    也许每个魅力出众的男人的成长历程中,都曾出现过此类无关紧要轻絮浮萍般的女子。你情我愿,各取所需,好聚好散。

    这样的日子大约持续了三年,墨释天资禀赋极高,又潜心修行,迷狂期并不长久。此后他将全部精力投注于提升功法,百年之后,声名鹊起,逐渐响彻六界,最终成为位高权重的赤魔尊。依旧会遇到投怀送抱或暗递秋波的美女艳妇,不再限于魔族,他一律拒绝,并非执意禁欲苦修,而是已可自控,又认为女人太过麻烦,懒得招惹。

    直至他遇到司空秀蓝,在他还未真正明白甚么是爱的时候,已经陷入爱河,无力自拔。

    此刻墨释凝视着怀中深爱的女子,渐渐瞧的痴了。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以前与秀蓝亲热的情形,那雪肤花颜和宛转低吟,清晰如昨。现今她活色生香的近在咫尺,自己却不敢轻动。如此煎熬,委实难耐。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面对天雪时,简直全无效用。

    天雪的心情比墨释糟糕百倍,身体僵硬,睡意全消。紧闭双目,仍能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几欲将她熔化,终于忍无可忍……

的睁开眼睛:“你一个劲盯着我作甚?把蜡烛熄了。”

    这回墨释倒是极为听话,坐起身来,挥手熄灭烛火,淡淡道:“你安心睡罢。我出去走走。”言毕当真步出此间。他没兴趣做圣人君子,也很不舍得离开,但再这么抱下去,恐怕根本控制不住,万一被天雪看成急色鬼,后果不堪设想……

    天雪反而怔住了,暗暗松了口气,内心深处,似乎又涌起一丝难以名状的空落。

    墨释在房外施法设下禁制,随即悄然遁出楚府,沿着大路向南徐行,忖道:“那邪气之主想必不会再度回来,纵使出现意外,我也能即刻感知,及时赶回。附近好像有家酒楼,上次和楚遥彻夜饮酒,店家并未打烊,且过去看看。独饮几杯,聊胜于无。”

    皓月正清明,残星几点,无数杨花过无影。夜色如水弥漫,空旷的街道阒寂无声,愈显凄清孤冷。

    墨释暗叹口气,忆起天雪的温香娇态,几乎后悔起来。

    忽听身后有人笑道:“寒夜深更,墨释兄独行散步,端的好雅兴。”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