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血刀择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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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黎之魂乃是蚩尤生平最为珍爱的稀世宝刀,第二任魔帝梧洛登基后,为纪念开创魔界的元祖蚩尤,又命名此刃为魔祖血刀,下令将其供奉于祭奠蚩尤的尤祖堂之内。

    夜仑大帝在位时,有次率领满朝文武百官举行祭祀大典。恰逢当任赤魔尊独尽江于丹苕会武中一连击败七名神族高手,大振魔族之威,令天庭诸神的颜面扫地。夜仑帝于祭文中亦提及此事。魔祖血刀突然玄光闪耀,并发出龙吟般的鸣啸声。夜仑帝认为此乃元祖显灵的吉兆,遂将此刀赐予独尽江。

    夜仑帝胸襟宽广,知人善用。他深知独尽江在武学上的资质远超自己,时隔不久,私下召见独尽江,允许他观看研习《魔武纵横》,然而后者也未能参悟此书。由于当时夜仑帝亦沉迷于修炼《魔武纵横》,又极为赏识这位爱卿,竟然破例誊录了一份副本赠与独尽江,望其假以时日终有所得。

    多年后夜仑大帝暴毙殡天,其子沧偌和澜澈为争夺帝位反目成仇,战火蔓延整个魔界将近二百年。独尽江多次苦劝两位世子重归于好,反而受到双方的猜忌怀疑,心灰意冷之下远避人间,隐居于云梦大泽,潜心习武,余生再未回转魔界,郁郁而终。

    这名忠心耿耿的魔界重臣始终怀恋故土,盼望着有朝一日天魔地魔两界重合为一,魔族称霸天下。

    独尽江的两个遗愿世代流传,至独湮寒这一辈,依然未变。独湮寒天资出众,自幼好武,终于从《魔武纵横》中自行悟化出一套刀法,名作《孤星流光》。然而他却无法拔出九黎之魂,也许元祖蚩尤留下的这柄通灵宝刀,像世间诸多神兵利器一般,懂得择主护主。换言之,独湮寒未被魔祖血刀选中。

    墨释听完独湮寒的叙述追忆,心头又是怅惘又是激动。

    独湮寒正色道:“魔祖血刀乃是夜仑大帝御赐先祖的圣物,老夫本应珍而藏之,然所谓宝刀赠英雄。这等绝世神器,假如就此湮没于云梦草庐之中,岂不可惜。老夫虽从未回过魔界,但于崦嵫山和其他一些地界,曾与众多魔族权贵、武技高手打过交道。赤魔尊,若老夫法眼无差,你是最有可能成为血刀之主的人选。”言毕,他擎举起手中的九黎之魂,郑重递与墨释。

    墨释见他豪爽坦荡,心中极为敬佩,也无意假惺惺的客套推辞,神色恭谨的小心接过宝刃,只觉此物重逾百斤,寻常的修行者根本难以使用这等重刀。他缓缓握住刀柄处,不禁生出些许忐忑之意,随即凝定心神,手中用力。

    呛啷一声,伴随着玄光骤闪,九黎之魂遽然出鞘!

    独湮寒仰天长笑,满面虬髯不断颤动,显是心情畅快之至:“老夫果然未曾看走眼。九黎之魂既已择中主人,老夫也算了结了一桩心事。妙极妙极。”

    ……

墨释回刀入鞘,深深一揖:“大恩不言谢。不知前辈是否还有甚么指教,晚辈愿尽力而为。”

    墨释清楚以独湮寒的身份和性情,绝不会藉此提出苛刻条件,但他担心对方要求自己全力辅助魔帝合并地魔界,进而统一六界。此事非同小可,墨释实是无法随意应允,又不屑且不愿妄语欺骗,索性直接相问。

    独湮寒的笑声戛然而止,勃然大怒道:“你当老夫是何等样人?!难道送你把刀子,是为了有求于你吗?!”

    墨释没料到这位老人家如此直脾气急性子,连忙含笑解释清楚。

    独湮寒的眉心渐渐蹙紧,半晌方叹息道:“原来你是不主战的。实不相瞒,老夫也不是没想过,一旦爆发战争,必会生灵涂炭,血流成河。可是自古以来,成就霸业者莫不经过血与火的重重考验。所谓的和平时代,只是两次战争间的休整期而已,无非间隔的长短不同。无论神魔还是仙妖人鬼,均有不同的野心欲望,因此绝无一劳永逸的万世和平。有些事情非是个人意愿所能决定的,有些战争也终究无可避免。”他的话锋倏而一转:“你既然认识狱王鱼菊狱,是否也见过地魔界的右相川酆?”

    墨释点头道:“他与地魔界的湦祝殿下目前正在帝都奭晟城作客。”

    独湮寒闻言并不意外,仿佛早已知悉内情,冷笑道:“以老夫对縢颉帝的了解,他断然不会答应破除魃觺雪山的结界。”

    墨释一怔:“陛下确未同意,不过是因血咒结界的破解术业已失传。”

    独湮寒眼中闪过讥讽之色,却未反驳,转而问道:“你对鱼菊狱和川酆有何观感?”

    墨释面露难色,犹豫不语。

    独湮寒淡淡道:“老夫与你一见投缘,你要是信任老夫,不妨直言。”

    墨释沉吟道:“既是如此,晚辈也不再顾忌。这两位俱是深沉狠辣的厉害角色,湦祝虽是名义上的王,然其温软懦弱,只怕并无真正的实权。地魔君臣决意要攻打神界为先王郁峒复仇,但晚辈疑虑他们的野心不止于此。假若天魔界与地魔界再次同室操戈,我等委实愧对元祖和历代先帝。依照当前的情形来看,晚辈认为两界最好继续保持分治的局面,若想重合为一,武力解决乃是唯一的途径。”

    独湮寒颔首道:“你我所见略同。老夫相当欣赏那两个小子的才能和壮志,却怕他俩心术不正,坏了大事。唉,姑且不论川酆,其实鱼菊狱的资质功法未必在你之下,对神族更是恨之入骨,不像你似的,居然舍不下一个神族小姑娘。老夫原本想把《魔武纵横》传授于他,可是这小子阴郁乖张,喜怒无常,心法武功诡异莫测,相貌又比女人家还要美丽精致,处处透着邪门古怪。老夫不由犯了嘀咕,思来想去,还是作罢。哈哈。”他看了看……

墨释,续道:“你小子长的也很不错嘛,不过男人若是生的太俊,难免令人感觉缺乏男子气概。”

    墨释哑然失笑,忖道:“男儿是否具备潜质和气概,取决于他的品性能力,与外貌并无绝对关联。如果鱼菊狱得知他无缘于《魔武纵横》,原因之一竟是其容貌过于俊美,不知作何感想。”他已发觉独湮寒对男女恋情嗤之以鼻,不时冷嘲热讽,此刻又发现他对长相英俊的男人也看不顺眼,当真有趣的紧。

    独湮寒其貌不扬,年轻时又经历过一场伤心情事,从此以后心无旁骛,专志于武道。随着光阴岁月的飞逝流转,他逐渐看淡儿女私情,对“小白脸”的厌恶却是有增无减。此时见墨释轻笑无语,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言语似乎有些酸溜溜的,不禁尴尬的捋捋大胡子,转移话题道:“待你修炼《魔武纵横》取得精进,闲暇时去趟云梦泽,老夫另有一件要事告知你。不是老夫我故意卖关子,眼下还为时尚早。”

    墨释疑道:“听说云梦大泽方圆数百里,敢问前辈居于何处?”

    独湮寒不耐烦道:“甚么前辈后辈的,老夫生平最厌烦这些俗礼敬称。你我平辈论交,你叫我一声老哥就是。”

    墨释素来狂傲无忌,自也不会婆婆妈妈的拘于繁文缛节,欣然笑道:“老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独湮寒长笑道:“孺子可教也。云梦泽东岸有家小酒馆,你找到一个叫做阿土的秃头伙计,他会告诉你具体方位的。”忽又想起一事:“六月初十是衡天兀的寿诞,你届时若遇见叶寒乔,尽量莫要招惹他。他的美女师尊出了名儿的护短,衡老儿与她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墨释冷然道:“这个老女人到底是甚么来头?好生惹人厌,莫非她能一辈子护着徒弟么?”

    独湮寒答道:“此女芳名倪裳,出身仙族,隐居于天上界的翠芦峰。如若让老夫来排定六道高手的座次,此女可列入前十。不过我一贯不愿与她计较,倒不是武技方面的原因。咦?那个神族丫头回来了,暂且别过罢。记着你我的云梦之约。”话音未落,独湮寒已消失无踪。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