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茫依旧，月再次摇摆起，而风吹得深了又深。
六人齐聚一堂，却在良久良久之后，依旧无人发出一言。
最终，少年轻声低咳了起来，眼眸转向老者：“把我们聚在一起，有什么事？”
老者微微皱眉，望向沈洛嫣：“是要说么？”
沈洛嫣颔首，脸上有些泛红：“我是说，我不该强迫别人娶我的。因此，那桩婚事取消。”
少年一怔，略略皱眉：“什么意思？”
老者答道：“我可以告诉你，你的身世。他也不用娶我徒儿了。她真的很善良，处处为你着想。”
少年愣住了，眼眸中流露出不尽的迷茫。
而萧亦枫更是奇怪，自他进木屋见到沈洛嫣后，那双眸就一直这样盯着她，半天也没移开半寸。他只是不知道，沈洛嫣已经忘记了他。
气氛一下子又被无言给凝固住了，菀茈是个烈性子，虽然比较冷傲，但总是受不了这种尴尬的场景，一时忍不住，一句话便脱口而出：“你们都是死人不成？”
少年含笑着望向菀茈，嘴角微动，想是说了些什么，只是声音太轻，就连他自己或许都没有听见，又或许，是，什么也没有说？
“人生在世，痛苦啊痛苦！”老者一声低呼，把菀茈吓了一跳。这声哀叹令她心中一阵颤动。
“喂，我说老头儿，”菀茈用一种极不礼貌的语气冲着老者低呼，“你说了个半天究竟要说些什么？”
老者淡淡地撇了菀茈一眼，缓缓道：“我现说的是江湖传言，传言说，莹华派苏小小要培育黑白双魔祸害人间。其实很久以前，苏小小与黑魔相恋，却终遭抛弃。她不服气，重新培育黑魔，名为萧漠行，想与之天荒地老，结果又遭抛弃。再后来，轮到萧漠天，再后来……”老者顿住了，望着眼前面色苍白的萧亦枫，他不知道该不该再说下去
“这些都是传言，不是吗？”安莼忽然插了一句，“所以，不相信的人大可以认为是假的。”
这话显然是讲给萧亦枫听的，但看着他那恐怖的表情，分明表示他就是信了。
“其实传言说，萧漠行不是原来那个黑魔的儿子，而萧漠天也不是萧漠行的儿子，而且……”老者好像察觉到有什么不妥，便省却了几句话，继续道，“也就是说，萧漠天，萧漠行，包括……呃……都是苏小小一手养大的盅……他们被苏小小新手培育成了人，可是他们中间没有一个是爱苏小小的。而萧漠天、萧漠行他们的亲生儿子，或许在出生后不久就被苏小小给杀了。都是调包了的！”
“传言真是奇怪，”菀茈道，“难道黑魔的儿子就是魔了吗？”
“的确不是。黑魔的儿子和常人无异，甚至还……
会比常人更漂亮，有的还会有更多特别的能力，”老者定了定神，笑道，“不过他们终究是人了。而且，黑魔的儿子如若被冰冻住，他们可以沉睡在冰中达一千年之久，而容颜依旧不变，甚至奇怪。黑魔与白魔都不是，而其儿女必然是人。黑魔与白魔都是一种蛊，只不过是做成了人型的蛊而已。魔随其年龄增长会变得越来越没有人性。白魔为女子，左手臂正面的正中央有颗黑痣；黑魔为男子，右手臂背面的正中央有颗黑痣。黑白魔是不止一个的。但一代人中只会有一个。而且，黑白魔之间有通感。”
“这些我早就已经听说了”萧亦枫压低声音吼了一声，左手手指无意识地抬起碰触刚刚被菀茈的剑划破的右手手臂，“但右手臂背面正中央有黑痣的人有很多很多，这不能代表什么。”
“的确不能代表什么，我又没说你，你干嘛那么紧张？”老者淡淡看了萧亦枫一眼，又偏头望向少年，“我要说的，便是这少年的身世。”
“我？”少年一惊，眼里的迷雾叠起，他缓缓摞起右手的衣袖，笑得亮丽而又温柔，“莫非我成了黑魔不成？”
手臂光洁而无瑕，在月光下闪耀着其雾一般的迷茫光泽。风徐徐吹过，她妖绕得笑着，笑得那么好看。
“不是黑魔，而是黑魔的儿子，”老者微笑着望向少年，道，“为了使你娶我徒儿，为了找到关于你的讯息，我不知走访了多少地方，终于确定了这一点。”
“都是传言，难道不是吗？”菀茈暗笑故事编得太过于虚幻，“就算他真的是黑魔的儿子，那萧亦枫呢？他又是谁呢？”
“就是因为是传言，所以我们才培育了沈洛嫣，使其变成最完美的人，”老者叹了口气，道，“她可是吃了不少苦头啊！只有最完美的人才能清楚地分辨出谁才是真正的黑白双魔。”
“都是传言，是传言。”安莼不知为何，忽然迸出了这么一句话，“我不会相信的！”
“信不信由你，不过这位少年的身世倒是能确定了，”老者凝视住少年，继续道，“他长得不像平凡人，很漂亮，不是吗？他比常人漂亮，还有一些常人无法拥有的能力。比如《穆如清风》中的隐言也只有他才能看出来。不是吗？”
少年干愣了一下，嘴角扬起的笑容忽然消失了。他开始不敢相信老者所说的话。
“不要说了！”看着少年微微泛白的面容，菀茈突然低呼起来。心痛一下子盘据住了她的心。
老者根本没有停下的打算，反而越说越起劲：“我派人寻查过了。他的养母是一个老妇人，他是被她从一个林子里捡来的。当时他浑身都是冰。其实，自他出生起，就被苏小小用冰冻住抛弃在寒冷至极的野林子里，这一冻就是四年之久。他被妇人捡走之后看上去还像是个婴孩，可是谁又知道他已经四岁了呢？约莫比他实际年岁小了不少啊！”
“这么算起来，他与萧亦枫岂不是差不多大了？”菀茈一惊，忙问道。
少年微笑，笑容就像绽开的一朵嗜血的花：“这样很好啊！至少这样，我看上去与我的妻子更配一点呢？”少年说完，与菀茈相视一笑。
萧亦枫苦笑，眼中忽然多了一丝落寞。
“都是传言，不必太往心里去，”安莼微微咬住下唇，死死拉住萧亦枫的手，“真的都是传言。”
“传言？”萧亦枫抬头，笑得更加凄然，“真的只是传言那么简单么？”
良久良久没有作声的沈洛嫣脑海中好像浮现出了什么，口中喃喃：“白魔……白魔……”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