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验证’了参露的不凡作用之后,樱井马上喜笑颜开。欣喜之下他果然没有食言,在我面前向抚松镇的日军拨打了电话,在电话当中,我听到了郡主空灵而又柔弱的低泣,经过几番劝解之后,我终于让郡主又有了重回北京的年头,趁着话头,我又让樱井派出专车,要他们直将郡主送到北京才能回来。樱井借着高兴欣然应允,待一切均安排妥当,樱井将我请进正厅问道:“接下来便是去围剿那条深潭怪鱼了,你和我粗略讲讲那东西究竟是什么模样!”,“什么模样?”,我故弄玄虚道,“那怪物颈子就像是一条海蛇,头是扁的,身子比你这儿三辆军车还大。他凭着这副韧皮几乎让河野少佐的精锐小队全军覆没,最后是河野少佐用匕首才拼命从它的蹼脚之上割了这么一小块儿皮下来,简直是九牛一毛,九牛一毛!”,龟田博士恰巧也在周围,一听我的描述接道:“阁下,属下听这东西仿佛就是白垩纪在东海和日本海生活过的蛇颈龙……”,樱井惊道:“那东西……不是早就灭亡掉了么?”,龟田摇头说道:“并不尽然,无论生存条件多么苛刻,总会有漏网之鱼存在的,况且这种怪物生活在深海,地面上的变动对它的影响并不十分大……”,说道此处龟田思考一会儿,神情突然变得很兴奋,又道:“阁下,倘若这东西真是蛇颈龙的话,我们就真的发达了!”,樱井问道:“龟田博士,怎么个发达法?”,龟田又说:“这怪物的数量极其稀少,说全世界它只有一头也不为过,而且平时它素生活与深海之内,依靠寻常的捕捞技术根本没法捉到,这次这怪物被憋到山洞的寒潭之中乃是一个机缘,一个上天恩赐我们的机会,倘若我们能将他抓到一是给天皇陛下脸上增光,二是让我们大日本帝国生物学术界领先他国一步,第三,我们的名字一定会被历史所记载。有名有钱有官,这便是我们无上的荣耀啊!”
龟田的一番话将樱井说得也是二目放光,两人手握着手宛如是亲密的兄弟一般。我亦添油加醋说道:“是啊,这种名垂青史的事谁都不沾上点儿光?一百年后,不……或许在一千年后,我们的子孙在谈论起这件激动人心的事情时还能够记得我们的名字,乖乖,名利双收!过瘾!”,我这一番话说得樱井性起,趁着高兴,他又拨了几通电话,待打完之后,他兴高采烈地同我说道:“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将轻炮连和大日本帝国引以为豪的工兵班也叫上了,可以说帝国在东北全部的精锐至少有四分之一参与了此次行动,这本身就是创造了一次历史!”,我在心中暗笑道:“樱井啊,樱井!只要我调虎离山能够成功,别说是四分之一,就是四倍、八倍的兵力我也得将你摁死在地上!”,众人一番话后,一个日本小兵从堂下上前报告,我听不懂日语只能懵懂地察言观色。这时樱井笑道:“刘先生,棺材运来了,你可以随着龟田博士一起回去将三具尸体成殓起来,葬在什么地方你说了算!”,我一听心中暗喜,急忙与龟田一起回到远处,但见宽阔的院落之中停着三驾平板车,三个中年脚夫正坐在一旁抽着旱烟聊天。龟田上前用娴熟的中文与他们说道:“你们赶快进屋去将那三个人装进棺材里面,至于之后怎么个埋法,你们只管听这位先生吩咐便好了……”,说罢,龟田朝我一摆手道:“刘先生,我还有些私事,就不在此叨扰了”,我点头答应,其实我看得清清楚楚,他的职业习惯让他产生一种尽量远离尸体和病毒的单纯动力,他只是不想被三具‘尸体’污染了身体罢了。
不消一会儿,龟田已走得无影无踪。三个脚夫也已分别将老、中、青三人的尸体装入棺材之内,我赶紧从怀中掏出三块儿沉甸甸的银子与他们说道:“你们且听好了,这棺材不准钉死,也不要埋入地下,你们只需用车将他们推到无人荒郊扔下便可,之后的事你们便不必管了,我自会找人安排,切记,要严守秘密,不要多嘴多舌,否则不仅银子没有,你们搞不好连命也会搭进去……”,这时一个稍为年长的脚夫将银子接过来答道:“先生您就放心好了,既省劲儿又有大块儿银子的事谁不爱干?您就放心吧,我们哥仨一定会按照您吩咐的去做,不差一分一毫!”,说罢,另外二人也来取走了银子,听着他们信誓旦旦地保证,我心中稍稍放下,临行之前,我又按运内力将每只棺材底板抠了几个指头粗细的透风孔供里面人醒来呼吸,这才安心地将几人放在平板车上推走,护送他们行了几道关卡之后,日本兵一见车上拉的是棺材谁也不想去触这霉头,他们三人倒也走得安然。我暗舒了一口气,心中不禁生出些得意的感觉。
长话短些,两天之后,平房区里开始络绎不绝地有外来部队来访,每到一个樱井亦是不厌其烦地给我一一介绍,我在心中暗暗揣摩道:“病毒博士、炮兵连、工兵班、机枪队几乎全到齐了,日军囤积在哈尔滨的这点儿精锐部队也差不多被我网罗个遍,行了,冲着这么多人即便搭上我这一条命也值了!”,为了害怕夜长梦多,我急忙去樱井那里请求出发,樱井几人自像热锅上的蚂蚁等得比我还心急,见我没有异议便将来时三辆军车装的小兵全部卸下留在哈尔滨,又这些精锐部队装上三辆军车,军车与小汽车冒着黑烟又颠簸着向西驶去。车行几日众人终于又赶回了抚松镇,这时郡主已然被护送回京几天了,我在心中回味着我俩一路上的点滴,从隗掌柜派莫、巩二位先生盯梢陷害我到在奉天郡主与斎藤大佐起了冲突又被樱井抓住,这一切虽然来得短暂但却显得足够让人回味。回忆之余,我又深深为自己的不幸命运叹息,为中国此刻的不幸命运叹息了一番。
众人在四爷家中落了个脚,将去往不咸山的经过简要地叙述了一番。我心中暗暗盘算道:“这次来人不少,倘若能将他们带至郭沛天的山下则是最好,不过徐三娘子要真地被兽鱼之眼救活的话,盛怒之下的郭沛天定然不会放了我,到时候他恼羞成怒倒打一耙也说不定,看来还是重回救路去山洞中去寻‘捏骨天师’梁自己比较把握”,想到此处,我便暗暗将路线固定在如秋谷北端——那片雾气蒙蒙的山洞口中。
时间又过了两天,难以按捺的樱井和龟田几人屡次向我提出行动。我一见火候差不多了,便答应他们即日从抚松出发。行在那条熟悉的路上,我百感交集、思绪万千——想我第一次走过这条小径是怀着少年暴富发财的美梦而来的、第二次是与洪屠户、静虚道长、胡老三等人为了护佑关东的安宁,而第三次则是在天池学艺归来去江门去找白昱思去报仇,这是第四次,或许也是我最后一次去走这路,这一次我是为了民族大义,作为一个同民会员,为了协助孙武先生的革命出山。虽然只有这次有去无回的风险最大,但却是我心里最坦荡的一次。我率领着四五百人的大部队在密林当中来回兜了几日,为的便是在进洞之前尽量消耗他们身上的能量,减少我和大蛇得胜的几率。在第四日的凌晨,众人终于就进入了那片迷雾——当年的鹰巢前面。
奇怪的是,数月之前还空空如也的树上此刻突然有了一只鹰巢,几只雏鹰在鹰巢里懵懂地向外探着头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我的思绪又被带到六年前那个傍晚,我和小宝儿力战老鹰的场景。正在我努力地回忆着,身旁的樱井轻咳了一声,将我从莽莽的思绪又拉了回来,我长叹一口气并暗笑道:“是自己渐渐变老还是已经预感出此行的危险?怎么一停下来脑子就是那些感怀的事情呢?”,摇了摇头之后,我便将山洞的位置指给他们观看——前些天我和河野进入的痕迹还在,不仅掩盖绿光的杂草被掀开了,而且河野等人的尸体也横七竖八地陈在峭壁之中就更增加了我此前言语的可信度。我指着那个冒绿光的洞口朝他们说道:“喏……就是那个洞口了!”,樱井手搭凉棚望了几望,小心翼翼地派兵遣将,让工兵队在前,冲锋部队在后,我们和龟田等几位博士紧随其后,留炮兵部队尾随着垫后。商议已毕四五百人便在树上束了七八根绳子,小心翼翼由山顶分批进入了山洞。
幽静的山洞瞬间变得十分嘈杂,几百个人将过道塞得满满登登,我翻动着石台上的活动文字,重新又将‘清、主、安、康’四字排列在一起。待一切做完之后,只听得石门轰隆作响,眼前豁然开朗起来,几十个工兵拿着锹铲在前边开道,几百个配着冲锋枪的军兵跟在他们身后,樱井和龟田二人亦在后面紧紧跟随着,不消一会儿众人又回到了那间大厅。借着这间大厅的宽大尺寸,几百个人瞬间又显得不甚拥挤。大厅之内空空如也,上次大蛇顶开的十几棵棒槌不知怎么又回到原位,十几根芦头迎风飘舞着显着分外地喜人。樱井一见芦头心中不禁一喜,拍着我的肩膀道:“刘先生,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一件啊,这些极品人参的底下肯定会有许多关东的‘棒槌蛇’,利用这些优质的‘参露’,我们便能制成骇人听闻的传染毒药,所有与大日本帝国为敌的国家都将不复存在,是的,不复存在!”,樱井愈说愈是尽兴,索性将妖刀拔出,命令工兵将一袋又一袋的硫磺粉倒在地上。一见此景,我心中一惊,暗道:“看来樱井是对棒槌蛇早有防备,这硫磺粉正是毒蛇最为害怕的物件,如此看来梁自己和大蛇此番也难有作为了,这可如何是好”,正在此时,龟田上前和我说道:“刘先生,这人参确实找到了,那个骇人的怪物呢?那条‘蛇颈龙呢’?在哪里……?”,“哦……唔……”,我支吾了几声,随便指着一个石门说道:“上次我和河野少佐是在这里看见的,原先这石门还是打开的,怎么这次竟然关闭了?”,樱井一听摇头答道:“关闭了倒无所谓,我们有几十个工兵,此番我遣他们前来就是为了逢山开道、遇水搭桥的!”,说罢,他大手一挥,几十个工兵纷纷抡起锹镐器械,开始在山门底下作业。
过了有半个时辰,那道山门依旧是稳若泰山、岿然不动,樱井急得来回巡视,对那帮工兵又骂又踹,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突然一个工兵传来惊呼之声,继而石门轰隆隆竟然自己打开,在打开的一霎那,经由其中吱吱喳喳蹿出二三十只巨鼠——这巨鼠与此前我与小宝儿所见到的尸油巨鼠一般无二,甚至还有过之无不及。我一见心中暗喜,知道这定然是梁自己在暗中搞了动作,于是赶紧纵身向后退去,不过在前方挖掘的几十个精锐工兵显然没有反应过来,许多人的手臂、小腿被巨鼠咬得血肉模糊,不到片刻这支精锐便被巨鼠啃得所剩无几。除我之外,众人全被这突然而至的变故吓的瞠目结舌、目瞪口呆。片刻之后,冲锋队的人率先恢复了神智,子弹如同苞米粒子一样地射进了巨鼠的身体之内,石门之外霎时间成为一片红绿交错的海洋。
待一切烟消云散,龟田带着手套上前将巨鼠的绿血轻轻蘸了一滴,与此同时,洁白的手套迅速被腐蚀变黑,龟田忙将手套褪去,大赞道:“樱井阁下,我们这次真是收获颇丰,这老鼠血亦是极毒的东西,可以为我所用!”,樱井点头叹道:“可惜这群老鼠来势太猛,白白将我们这一队精锐的工兵班给葬送在了”,龟田听罢不言,又换上一副手套将拎着巨鼠后背的鬃毛高高拎起与樱井道:“中国真是物产丰富,这东西也不知叫什么名字,你看它生得多么丑陋!”,二人戴着手套拎着巨鼠比比划划你一指头,我一指头戳着巨鼠的身体,哪知这只巨鼠还未死透,被二人戳了几下竟然一下回光返照地苏醒过来了。甫一睁眼,巨鼠发现自己正被龟田拎在半空,它下意识地扭过头来,将利齿恨恨咬在龟田食指和中指之上——只见龟田的右手鲜血迸流,两根指头竟然被巨鼠活活叨下衔在口中。巨鼠这一系列动作做的虽快,但却是强弩之末势不能破鲁缟,激斗之后巨鼠将头往下一耷拉,便悄无声息地死了。
龟田历经这飞来横祸小脸吓得煞白差点儿都快哭了,一见他断裂为两截的、向外冒着绿水儿的手指,我在心中暗笑道:“俗话说得好:‘玩火者终将**’,你这一世害了无数的人,今天我也要你尝尝被毒的滋味如何”,想到此处我也随樱井一起凑上前去对龟田嘘寒问暖假意关心一番。龟田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借着大厅明亮的长明灯,他的脸色开始发绿、发黑。不到一刻,龟田开始呕吐,继而开始上吐下泻,所有人全被呕吐物的怪异气味所震惊了,几位年轻的医生开始上前急救,不过这些全都是徒劳,又过了不到一刻,恶贯满盈的龟田终于两眼向上一翻,告别了他罪恶的一世。樱井有些胆寒,他向我问道:“刘先生,你先前并未说过洞中还有这要命的东西啊!”,我忙搪塞道:“樱井阁下,上次还没有咧……不知它们是从哪里爬出来的,既然这洞里都有怪鱼出现,那么有几只硕大的耗子却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是吧!”,樱井听罢咧了咧嘴,问道:“那深潭和怪鱼究竟在哪里?”,我指着石门说道:“就在不远处了,进了石门再拐几个弯儿就是了!”
待一行人胆战心惊地列队进入,只见其中正是一间更大的厅堂,这间厅里依旧挂着几十盏硕大的尸油灯,尸油在半空中缓缓地燃着,空气中散发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气味。我左右探视,去寻梁自己和大蛇的踪影,可寻了半刻依旧没有半个人影在旁,樱井焦急地问:“刘先生,你说的那个水潭究竟在哪里?”,“就在这儿!”,还不待我回答,右边传来梁自己熟悉的声音。我和樱井甩脸一看,只见梁自己正骑在大蛇头顶一手抚着蛇头,一手指着樱井骂道:“小鬼子!你要的所有东西都在我的身后,不过你能不能到……却要先问问我身下的大蛇答不答应!”,正在此时,樱井警觉地退回到日军的冲锋大队身后,几十杆冲锋枪‘唰啦’一声将枪口齐齐对准了大蛇的身体,梁自己自知不妙,急忙顺着蛇鳞滑落至大蛇身后,与此同时日军的枪口齐窜着火舌朝向大蛇的头、身猛烈射击。那大蛇倒也聪明,将头一蜷把整个身子外露出来任凭打击。子弹在触碰蛇鳞之后像珠子一般向四处反弹竟弹到樱井脚下几颗,直吓的樱井‘巴嘎,巴嘎!’不止,我看得心中好笑,不禁在心中暗暗赞叹梁自己和大蛇的道行。
冲锋队的失利让樱井很是失望,正在此时,那条大蛇却开始了反击:只见它一边使头朝后保护着梁自己的身体,一边抡起尾巴朝前倒行攻击日军,不得不说,它那条尾巴果真是舞的风雨不透,直将站在最前的冲锋队击得落花流水、骨断筋折。我在心中暗暗高兴,表面上却也跟着樱井几人纷纷后退装模作样。在退出第一道石门之后,梁自己的大蛇并没有追将过来,樱井喘了口气同我说道:“刘先生,你将我们带到了什么地方,又是巨鼠又是大蛇的,怎么之前你却从没提到过”,我将双手一摊,为难地道:“上次我和河野少佐并未见到这些怪物,否则凭我自己是断然难以回来的”,樱井诡笑道:“不是吧?刘先生,我看这里头倒有几分蹊跷,你不是预计好了要让我们这些大日本帝国的精锐葬身在这无名山洞里吧?”,与此同时,几十杆冲锋枪的枪口齐刷刷对准了我,一见此景我急忙故作紧张答道:“樱井阁下,天地良心,我刘知焉绝对不敢有此想法!”,“是么?”,樱井审视了我几番,向身后一挥手,这时在他身后的炮兵从木箱当中取出一架崭新的小钢炮出来,樱井接过递给我道:“你若想证明你的清白,只需用这门野炮去轰大蛇一炮,谅这条怪蛇的身体如何坚硬也招架不住炮弹的威力!”,说此话时樱井两眼目露凶光,脸上却是一副笑态。
“这个……”,我迟疑了,樱井狞笑道:“怎么?被我猜中了么?”,我忙摇头回道:“樱井阁下……不是的,我也想朝大蛇开炮,只是我身为一个抬参的药农根本就不会打人放炮啊!”,樱井将钢炮放在地上,又取过一枚炮弹同我说道:“刘先生,位置的摆放、角度的调节当然不用你去操心,你只需要将这枚炮弹倒着塞入炮筒之中便行了”,说罢,他双眼的凶光变得更加明亮,眼神亦开始骇人起来。众人正在说着,突然远处传来几声嘶鸣,十几个冲锋兵挺着铁枪侦查了一番,满脸兴奋地朝樱井回报了一番,樱井听罢脸上亦是兴奋难捺同我说道:“刘先生,你的机会来了,走,咱们一同看好戏去!”
我被几十个日本兵用枪架着脚步向前挪动,绕过几道拐弯,只见不远处梁自己正躺在地上哀吟,而他身的那条大蛇正与一条白黄相间的花蛇斗在一处,这两个怪物的争斗可谓是惊天动地,坚硬的石洞直被两只蛇头砸得轰隆巨响,而两条大蛇亦是斗得不亦乐乎,全然顾不得旁人。樱井一见喜得连连鼓掌称快,忙令炮兵将小钢炮置于地上,我一边佯视着二蛇争斗,一边用两眼的余光注视着炮兵的动作,只见他用左手固定住炮架,右手去绕一个小小的轮子,随着他的环绕钢炮的炮头忽高忽低,最终终于对到了一个事宜的位置。樱井一见甚是高兴,将一枚炮弹交给我道:“喏……角度炮兵已经为你调好了,你只需要寻找一个机会对准他们将这枚炮弹倒着放进炮筒……只要你能够击死这两条大蛇或者那个老头就能够证明自己的清白了!嘿嘿嘿……”,我接过炮弹心中感慨万千:“梁自己是我的救命恩人,与其去拿炮去击他老人家,还不如……”,想到此处,我接过炮弹对准了大蛇,小心翼翼将炮弹尾巴探进炮筒三寸,我身后的樱井几人一见此景均是呼吸加沉、兴奋难捺。就在我塞入炮弹的一瞬间,我右手开始同时逆向摇动转轮,这一刻来得宛如电光火石,炮口顷刻只见便由斜上朝向了天棚,霎时间一声巨响从我脸下发出,硝烟携着火光将炮弹击向石顶,只听得头顶轰隆之声巨响,几块儿石子儿开始从天而降,继而是整块儿整块儿的大石落下!
樱井此刻早已被惊得如一只惊弓之鸟,也顾不得下令冲锋手开枪击我,抱着脑袋就往外蹿,其他的日本军兵见状亦是向外逃窜着。我心中念着梁自己的安危便没有和他们一起外逃,就在这一刹那间,一块儿巨石从天而降堵住了洞口,将我和梁自己二人紧紧地堵在洞中。
经过这阵巨响花蛇被吓得不浅,趁着这个机会梁自己的大蛇一口叨在花蛇的要害之处让它一命呜呼。结果花蛇之后,大蛇亦如泄了气的皮球,啪嗒一声躺在地上再也没了声息,只听得梁自己躺在两只大蛇的尸体当中扶着强叹气说道:“郭公子,你怎么不随那些人逃出去?这里是一个死洞,其中没有任何一条暗道与之相通,洞门倘若被封死了,即使我们饿不死也得被憋死在这里……”,我听后心中不禁也有些后悔,樱井和他的精锐部队业已趁着混乱逃脱了,或许他们出了洞口之后会截击郡主,或许他们会变本加厉用更多的中国人做人体实验,或许……
一道热泪已经从我的脸颊上流淌下来,我垂头丧气地慢慢踱着步,无助地坐在堵在门口的巨石之前。是的,这块儿巨石实在是太大了,即使是郭沛天那样雄浑的内力也不敢说一定能挪开它,而我只有郭沛天三四成的内力,就更不敢奢求什么了。我屏息聚气,尽全力使劲儿推了一推,不动,纹丝不动。我失望摇了摇头,将身子靠在巨石之上叹了口气。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枪声,继而是一阵噼里啪啦的打斗声音,过了片刻,外面声音渐止,外面传来三四个人的脚步声响,我在心中暗暗吃惊:“究竟是什么人能够知道这处隐秘的场所,而且几百个手持凶器的杀人魔王怎么能在片刻之内就被制服呢?他们究竟是人还是鬼,是友还是敌?杀完日本兵后,他们的魔手会不会伸进洞内……”,想到此处,我身上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寂静,死一般地寂静,我站在原地不敢走动。突然从巨石方向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巨响过后一束灯光从裂缝当中射来,几个身影从山洞那头钻了过来,我隐在一旁心中不住跳动,只见几个黑影愈走愈近,为首的高大魁梧,头发如狮子一般散落在两旁,一只胳臂既不协调地前后摇摆着,此时不是旁人,正是名彻海内的‘塞北邪神’魔王郭沛天,在他身后跟着的是一个体态丰腴的中年女子,女子的脸上虽显得有些老态,但面色却极其红润仿佛新生婴儿无异,我认得这正是三年前在江门大闹寿宴的徐三娘子;在她的身后跟着的是一个红衣男子,虽然身着红衣,但我依然能够认出此人亦不是个生疏面孔,他正是三年前威逼柳依桐成亲并且砍落静玉一头乌发的黑衣小子,徐三娘子的亲生儿子。一见三人缓缓走来,我在心中暗道:“不妙,不妙,徐三娘子果然复活了,虽然山洞得解,但得知实情的郭沛天此刻肯定怒不可遏,论武功、论轻功我哪一样也不及它的二分之一”,想到此处,我便主动从一旁站出来,跪倒在地说道:“郭老前辈、徐三婶婶在上,晚辈刘知焉给您们叩头了!”,我在拜谒的同时,用余光偷偷看着郭沛天脸上的表情,只见他的脸色发乌,一只拳头紧握将五根骨节攥得‘咔咔’直响。我知道,这是他的习惯,每当攥紧骨节之后必然要杀人,他一把将我的领子拽住,将我由平地拎起质问道:“刘知焉?你不是叫郭镇霖么?还有,你怎么不管我叫爹了?叫啊!”,郭沛天挑衅地将鼻子顶住我的鼻子,一头乱发随风拍打在我的脖颈,让我第一次尝到了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觉。我被郭沛天凌空拎着,不想再用一句花言巧语去回答什么,良久,我叹气答道:“郭老前辈,我是一个罪人,我欺骗了您三年,我罪孽深重,我罪大恶极,杀剐存留都任凭您的发落……”,郭沛天听罢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好!既然你供认不讳我就成全了你,将你摔成一个肉饼一解我心头之气!”,说罢,他将我高高举过头顶屏息聚气就要去摔,我将二目闭上,在心中默默念道:“静玉,从此你我阴阳两隔再也成不了恋人了,我这个天煞孤星就要去地府报名去了”,想到此处我万念俱灰就等着郭沛天发力那一瞬间。
我的身体开始下落,一切又被放成了慢动作,下移,下移…… ‘啪嗒!’,我落在了地上可竟然毫发无损。这时郭沛天和徐三娘子二人朗声大笑,我迟疑道:“郭老前辈,这……这是?”,郭沛天听罢索性坐在地上笑道:“霖儿!其实在你离山之后我便用兽鱼之眼救活了徐三娘子,她醒来之后一听我对你的叙述即刻起疑,便将亲生儿子的体貌特征描述了一遍,听罢之后我怒火中烧,用了一天时间便赶到哈尔滨的江门,通过调查我终于知道你当时乃是受人陷害,蒙了冤屈被我误打误撞救回山的,而那一切罪恶均起于白家。经过我的调查,白君源在白老爷子生前即与日本人勾搭连环,在白老爷子归西之后更是当了他们的走狗,知此事后我一气之下便灭了他白家满门,将我的亲生儿子救了回来!”,说罢,郭沛天拍了拍那个红衣男子显得分外得意。
这时徐三娘子亦开口说道:“孩子,多亏了你的法子我才能和天哥重逢,我们家三口才能团聚!那三年中你虽然冒名顶替但也是情非得已,我和天哥商议之后决定,既然错了不如就错个彻底——收你为义子干儿,你看可好?”,我一听心中大喜,便答道:“这是晚辈求之不得的乐事,干爹、干娘在上,容干儿刘知焉给二老叩头!”,郭、徐二人一见喜出望外,徐三娘子又道:“霖儿,你知道么?在你调出日本精锐之后的三天之后,孙武先生趁虚而入,在大连、沈阳、长春、哈尔滨几地连续策划起义,日本关东军群龙无首,霎时间就被击得溃不成军退回了本国,现在的关东正是一派安定祥和之气,整个关东地界又回到了我们中国人的手上!”,我听罢她这一言激动得满脸尽是泪光,心中兴奋不已。正在此时,郭沛天插话问道:“霖儿,你有什么打算?”,我答:“暂时没什么打算,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就在关东扎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待到我老迈难行儿孙成群之时,我便要和他们好好地讲一番年轻时关东的奇事……”,徐三娘子听罢笑道:“霖儿,说到‘儿孙成群’,我倒是给你带来一个人呢?你来瞧……”,说完,徐三娘子去那山洞之外,片刻之后她领着一个白衣女子而来,我定睛一看:这正是此番在江门为我守节三年的,令我为之倾倒的静玉。
“静玉……”,我惊呼道,“知焉哥……”,静玉见我亦是惊得不浅,我俩紧紧拥抱在一起,让泪水尽情地滋润着衣衫,过了许久,我歉疚地说道:“静玉,知焉哥对不起你……”,静玉惊问道:“知焉哥,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长叹一口气道:“天池的兽鱼仅有一只,它的一只眼睛已经为复活徐三娘子所用了;另外一只……知焉哥没有为你留着,而是用在他处……血玉,还有你的头疼病……怕是再也难以治愈了……”
静玉听罢嫣然一笑,反问道:“知焉哥,你是不是发烧将脑子烧糊涂了,我什么时候头痛过?”
后记:‘中国之奇,莫非关东’。几千年来,数以万计的文学作品对中原进行了无数的描述,其中不乏英雄气短、儿女情长,文笔之雄、之细,让我这个生于关东的人非常羡慕,甚至有些妒忌。很长时间之内,我一直在思索一些人物,一条主线,一个描绘关东儿女的独特故事。直到在二零零七年的八月末,这则故事的大纲终于完成,几经修改之后,我在九月初将之发表在天涯社区的莲蓬鬼话版块儿当中。后来,中文在线的编辑意外发现了我,发现了这则新颖的故事,借着编辑的推荐,我又认识了17k这个卧虎藏龙的平台。许多在网线那边的读者每天都来支持我,给我留言,追我更新,让我产生了一种更难以推卸的责任,一种让我将书写得更完美的责任,大约一年之后,经过无数次着墨、无数次修改,本书终于定稿。
希望这本书能够让您更加了解关东,爱上书中的人物,爱上自己的河山。倘真如此,那便是我一生当中莫大的荣幸!
刘明伟 于 二零零八年八月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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