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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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这个意外的震撼一下子击中,我一时不能反应。

  “其实,如果说高一那年在夏言家,我还不是很确定;高二那年在茶馆,我看见他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了,比我哥跟我说他喜欢上木兰时还要深,还要沉。”他喃喃自语,“我赌了一把,结果我赌输了,我知道,那天是他送你回的家。”

  “开学来在鱼居的那次,看见你们的眼神,第一次我控制不住自己,对不起。”他的语气十分诚挚。

  我眼中的泪静静地流下。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伸出手揽住我,“傻瓜,你为什么那么善良,那么急着要把他推给沙沙呢?”接着,他又叹了口气,“你知道吗,你这么做,会让我觉得在经历了这么多天的挣扎之后,我又有了一丝希望。”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唐少麟,这个看似冷嘲热讽、大大咧咧、时不时打击我,却默默关心我、陪伴在我身边的男孩子。

  他一直心细如发。

  我却一直对他了解不够。

  我全身放松,在他怀里哭得发软。

  “汐汐——”我浑身一震,不远处,立着两个身影。

  我一时有些发慌,我胡乱地擦着眼泪。

  沙沙快快乐乐地一路奔到我面前,“汐汐,我就看着像你和唐少麟呢。嘿嘿,你们什么时候到一起的啊?”她伸过头来东看西看地,突然大叫一声,“汐汐,你怎么哭了?”

  她抬起头来对着唐少麟大声质问:“是不是你欺负她,让她哭的?”

  我低着头,只是片刻之后,就听到唐少麟缓缓地说:“我是永远也不会让林汐受委屈的。”

  他的手,仍然坚定地环住我的腰。

  我又是一震。

  我悄然抬起头,那个人如同万年寒冰,静静地立在那儿,静静地看着我,一动也不动。

  沙沙笑着,“呵呵,我就知道,你从高一开始,就对汐汐图谋不轨,倒是挺沉得住气的。呵呵,怎么样,要记得请我们吃大餐哦。”

  “一定。”在我头上方,唐少麟稳稳地说。

  沙沙有些狐疑地看着我,“汐汐,那你哭什么呀?”

  我看着她天真的样子,支吾着:“我……”

  “没什么事,她刚看到一本悲剧小说,有点感动。”唐少麟泰然自若地轻轻搂着我的肩头,微笑地说,“我正在安慰她呢。你知道的,汐汐一直就是个爱哭鬼。”

  沙沙松了一口气:“我说呢,”她暧昧地笑,看着我们,“呵呵呵,汐汐,先放你一马,回去后看我怎么审你!”

  不远处,一个淡淡的声音轻轻而无限萧索地响了起来:“沙沙,我们走吧。”

  沙沙伸伸舌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那我们走了哦。”

  他们相偕离去。

  唐少麟审视我,对我微笑了一下。我擦擦泪,感激地看着他。

  如果没有他,我应该早就支撑不住了。

  一直以为自己是坚强的,但是事实证明,我的心脆弱得像一张薄薄的纸。

  从那天起,唐少麟开始每天陪我上自修。

  我们经常坐在主教学楼的教室里,看书、听英语、或是做作业。

  时不时地自修间隙,或是自修完回宿舍的路上,我们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的时候,他仍会拿我开涮,连玩笑带挖苦地不断地糗我做过的各种糊涂事,偶尔也会得意洋洋地吹嘘他以前的光辉业绩。我也会胡乱地开他的玩笑,笑他以前那辆拉风得要死的机车和咆哮的臭脾气。我们在相互吐嘈相互攻击之后,往往会很惊异地发现很多以前高中生活里从来也没有注意到的新细节,然后相对大笑,再然后相对叹气,为什么很多事,只有在失去之后才觉得好呢?

  只是仿佛有某种默契般,我们从来也不提那天晚上的事,仿佛那天晚上什么也没发生过,我们还是好朋友,只是好朋友。

  更多的时候,他只是默默地坐在我身边,我们一言不发地各看各的书。

  他是优秀的,我一直知道。刚进校没多久,他就已经得到很多老教授的辅导和看重。他看的许多参考书,程度已经很深了,而且很多都是原版的外文书。

  晚上我们一起走过长长的林荫道,穿过深秋的校园,穿过深的寂静。

  偶尔我们也会在自修的教学楼里,碰到沙沙和秦子默两人,为了不影响教学楼里的寂静和秩序,我们往往只是相互简短地相互打个招呼,然后就擦身而过。

  我和秦子默,已经完完全全形同路人。

  每每在擦肩而过之际,我眼角的余光总是瞥到,他微微低垂的看不出什么表情的脸。

  阑人静的时候,我会时不时地拿出那枚印章,轻轻抚过,一遍又一遍。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一直……

  其实,有时候世间哪有什么永恒,沧海桑田,往往也就是那么一瞬间。

  不知不觉,已经进入了深秋。

  刚上大学那会儿的新鲜感逐渐逝去,看着G大那些古古的民国建筑:白发的先生、娇俏的生、层出不穷的海报,更多的是一种因渐渐习惯而产生的恬静感。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