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无争有福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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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时来到齐云谷附近的一个小集镇,慕容寒皱眉打量着沿街的店铺,约莫走到街心,才寻到一家较大的客栈,他走上前去,众人也随着他纷纷停步。慕容寒抬脚迈过门槛,里面忽然斜出一位道姑,刚好与他擦肩而过,慕容寒未加留意,径往店掌柜那里交代住店的事宜,店外已起了一阵喧哗之声。原来刚刚出去的那位道姑不知何故竟上前察看楚一医,被楚婉儿等慌忙拦住,慕容寒跃出店来,这才抬眼打量。只见她年约四十左右,肤黝黑,面貌端秀,着一身葛布杏黄道袍,面对众人相拦,从容地将拂尘一抖,朗声说道:“各位不必误会,贫道是看这位老人家好像是中了‘火龙丹’之毒,不知是何缘故?”燕云飞听她说得真诚,拉过楚婉儿,道:“既是好意,那便请道长看看。”那道姑伸手在楚一医腕上一搭,稍过片刻,徐徐道:“确是‘火龙丹’之毒,不知各位与齐云谷谷主有何过节?”燕云飞奇道:“道长既能看出渊源,可有解毒的良方么?”遂将事由简述了一遍。那道姑静静听完,方说:“实不相瞒,卜道一乃是我的师弟,近年来他心大变,如今又夺得谷主之位,贫道的话不知他还能不能听进,不过既是有缘碰见,贫道愿前去一试。”燕云飞忙抱拳一礼,躬身道:“如此多谢了!敢问道长法号?”道姑微微一笑,双手合十,低眉道:“贫道法号无争。”慕容寒目送那道姑飘然离去,冷冷道:“我却不信天下有这样的巧事!”燕云飞笑道:“有益无害的事,四哥何必多疑!”遂招呼众人进去各自安顿,此处按下不表。

  且说无争师太径往齐云谷而去,不多时已与卜道一相见,待她将事由一说,卜道一便有些不悦,怫然道:“师,你我同门学艺多年,你怎么向着外人说话?那楚一医不肯为我们效力,小弟才与他过不去。”无争也不责备,只委婉劝说道:“师弟现在承担着我们族人的兴衰荣辱,那云教势力甚大,还是不要过分地与他们结怨为好。”卜道一傲然道:“昨一战,已经得罪了,别人惧他慕容寒,我偏不放在眼里!”无争顺着他的话恭维道:“师弟夺得谷主之位,巫术自是天下无敌,那慕容寒自然不是师弟的对手。”慕容寒曾与卜道一决战之事,燕云飞没有说,无争不知,才这样说。卜道一闻言,面上微微发红,忙岔开话题,道:“师好久不来,此次准备多住几日?”无争摇摇头,心知说他不动,也就告辞出来。

  无争思忖良久,决定冒险到卜道一的丹房看看。顺着一条熟悉的小径,转过几丛矮树,她大大方方地走到了丹房门前,两个看守的灰衣卫见她走来,忙上前见礼,无争还了礼,从容说道:“师弟让我来取些药材。”两名灰衣卫只道是卜道一的吩咐,并未起疑,齐躬身道:“是!”便打开门让无争师太进去了。无争进得丹房,急忙寻找‘火龙丹’的解药,生怕已被卜道一事先藏起来了,好在卜道一哪里料想师会插手此事,所以瓶中幸而还有几颗,她忙藏起了一粒,然后拿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寻常药材便匆匆离开了。

  卜道一送走师,便靠在座椅中闭目养神,他就纳闷了,师一向云游在外,近年来犹少回谷,她怎会碰巧就知道了此事?难道是族中有人不满于他与云教结怨的做法,特地给她通风报信的?慕容寒他们是没有理由会结识师并能请她出面过问此事的。正在心烦意乱之际,几名属下来见,抬进来一筐药材,其中为首的一人禀报道:“谷主,这是您要的药材,请您过目,”卜道一不耐烦地挥挥手,道:“拿走,放在丹房就好了。”忽然他想起了什么,起身问道:“今天有没有人去丹房?”这名属下老老实实地回道:“有,您的师刚刚才走。”“什么!”卜道一大惊,顿时跳了起来,心念飞转,已知师是盗药去了,急派人去追。此时无争师太已到了慕容寒等人所住的客栈。

  听说解药已经取得,慕容寒也赶紧来到楚一医的房间。因为有了一次上当的教训,燕云飞没敢贸然让楚一医服用,正在为难。见慕容寒到来,他忙问:“四哥,你看能不能给伯父他服用呢?”慕容寒盯着无争师太手中的那粒小小的绿药丸看了片刻,挑眉质疑道:“道长怎么证明这解药是真的呢?”无争道:“各位莫要怀疑,贫道与这位老人家无冤无仇,怎会害他?这确是‘火龙丹’的解药,我刚刚才从师弟的丹房取来的。”迟静之道:“正因为是从你那师弟丹房所取,我们才不敢让伯父服用,你那师弟,哼哼——”无争无言以辩,只是说:“阿尼陀佛,诸位就相信贫道吧。”慕容寒冷冷地说:“不然,道长先服下半粒如何?”无争道:“阿尼陀佛,贫道倒不怕无病吃药,只是贫道因为怕我那师弟发现,就只拿了这一粒,贫道若是吃了,那剩余的半丸药力就不足以去除‘火龙丹’的毒了。”燕云飞此时也没了主意,只好转向楚婉儿,“婉儿你看怎么办才好呢?”其实这种情况,类似于我们如今的手术前家属签字,不做手术吧,那病势沉重,眼看没有退路,做,风险不可避免,因为医生也是寻常人,手术中情况千变万化,谁敢担保不会出现医疗事故。这种时刻,病人是不能做决定的了,只好让其亲人签字。楚婉儿就是该承担签字责任的人,虽说她柔肠百结,一心只恨不能亲身为父亲尝药,经过了艰难的思想斗争,她最后决定还是先冒险服食一半。

  一半的解药吃下去了,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好在不多时药效就显示出来了,正是‘火龙丹’的克星!大家才忙让楚一医服下另一半。楚一医在榻上挣扎起身,拱手施礼道:“小老儿感激道长的救命之恩,不知如何报答。”无争忙合十还礼,惭愧道:“这都是贫道师弟的罪过,老人家不必多礼,让你受苦了。”又转向慕容寒,“慕容教主,贫道代师弟向你求个情,万望贵教莫要再因此与齐云谷为难。”慕容寒道:“敝教与贵谷原是井水不犯河水,只要道长的师弟不再横生枝节,一切都好说。”无争知他已示宽恕之意,于是放下心来,便告辞离去。诸位看,一场势在必行的两派争斗之就此消弭于无形,不可谓不是无争师太的无上功德。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