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情痴为君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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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傍晚,慕容寒和燕云飞等人陪同楚婉儿赶到金鸡镇附近,有手下来报,说发现有两名黑衣人带着一个老者投宿在金鸡镇的宝印客栈,那老者的形貌与楚一医有些相似。燕云飞问道:“四哥,让小弟先去看看如何?”慕容寒微微笑道:“五弟,我们正也要投宿,不如就去宝印客栈如何?”燕云飞拊掌笑道:“好啊,直接去了,也是争取时间。”当下,一行人快马加鞭地赶到宝印客栈,早有店小二迎上来热情地招呼,燕云飞依照线索到掌柜的那里查了房号,跟慕容寒一说,俩人立即飞身上楼,楚婉儿忙紧跟其后。霎时到得门边,听得里面一阵喧哗之声,夹杂着酒杯撞击的微声,俩人对视一眼,燕云飞伸手将门推开,几双眼睛唰唰望过去,里面的确是两少一老的三人,那老者慈眉善目,长须飘飘,与楚一医颇为神似,但决不是楚一医。那三人也不约而同地转头望来,双方对峙数秒,燕云飞先拱手一揖,“对不住了各位,在下等是在急着找人,叨扰了!”言毕正离开,黑衣人之一却冷冷地发话道:“慢着!请着不如撞着,几位既来之,岂能不饮一杯酒再走?”话音未落,只见他举手在桌上一拍,原本倒扣着的三个空酒杯立即弹跳起来,在空中翻了个身,轻轻落回桌面,居然也稳稳当当,他抓起酒壶逐一斟满,紧接着袍袖一挥,三杯酒就旋转着向三人飞去。燕云飞一声轻笑,对着酒杯袭来的方向轻飘飘地拍出一掌,酒杯的来势顿缓,竟在空中打个弯,原路又飞了回去,堪堪到得桌面,正要落下,另一名黑衣人冷哼一声,掷出手中竹筷,只听“啪啪”几声轻响,三只酒杯竟被串成一串钉在桌上,难得的是酒杯看来完好无损,无一只碎裂。双方各自显了一下身手,不觉都收起了轻视之心。

  少顷,慕容寒上前一步,沉声说道:“三位莫非就是齐云谷的人?”那老者闻言呵呵大笑,泰然自若地捋了捋长须,道:“慕容教主果然是少年英才,猜得出老朽等的来历——”楚婉儿忍不住打断他的话,急急问道:“那家父可是你们抓走的?”老者将目光转向楚婉儿,顿觉眼前一亮,好一个明眸皓齿的貌姑娘!他不暗自赞叹,忽然心念一转,计上心来。他不动声地说:“楚姑娘吧?令尊自然是我们请去的——听说令尊膝下仅有一,分离确非人之常情,不如就此一道随老朽到齐云谷,好与令尊相聚,如何?”楚婉儿不假思索地点头说道:“好!请尽快带我去!”老者微微颔首,“莫急莫急,该见面的迟早会见面。”言毕转向慕容寒与燕云飞,将手一拱,“慕容教主,燕左使,非是老朽冒昧,我等奉首领之命早已等候多日,两位如若有意前往敝谷,就请与楚姑娘一道,由老朽明日带领各位前去,两位意下如何?”慕容寒微微笑道:“恭敬不如从命,闻说齐云谷乃能人高士集聚之地,在下等也早有拜访之意。今日打扰各位酒兴,万分抱歉,这就告辞了,明日一早,再来邀诸君同行。”旋即告辞退出,那老者也客客气气地送到房门外。

  不久各人安顿下来。慕容寒与燕云飞商议说:“五弟,今日虽然没有找到楚老先生,但从目前情况来看,我们比较被动,要想抢占先机,今——怕不能休息了!”燕云飞点点头,“放心吧,四哥,一切有我安排。”

  楚婉儿心系父亲,翻来覆去地难以入眠,好不容易刚刚睡着,忽觉有人在轻轻推她的肩膀,这一惊非同小可,她急拍一掌,边那人侧身躲开,只听他悄声道:“嘘——婉儿,是我!”楚婉儿听出是燕云飞的声音,这才放下心来,一边起身披衣,一边不嗔道:“晚不睡觉,跑来吓唬人干什么!”燕云飞低低地笑了一声,顺手把楚婉儿边的衣服抱过来,“快点穿上,我们要赶快走!”“走?去哪儿?不是要跟他们一块儿走吗?”楚婉儿奇怪地问。燕云飞说:“这是四哥的意思,你真以为我们会让敌人牵着鼻子走?你啊——快点儿,我们得抢在敌人前面。”

  燕云飞牵着楚婉儿的手,俩人肩并肩地跃出墙外,穿过一片树林,看见几匹马早已等候在路中央,慕容寒一手挽着一匹黑马的缰绳,一手向着他们作了个“快来”的手势。俩人快步赶过去,燕云飞翻身跃上他的大白马——老伙计“追风”,慕容寒问楚婉儿:“会骑马吗?”楚婉儿摇了摇头。燕云飞道:“来,婉儿,我带你!”说着策马过去,对楚婉儿伸出双手。楚婉儿望了望慕容寒,见他面无表情地跃上黑马,就抓住燕云飞的手,由他一带,侧坐在他的前面,燕云飞低声笑着扶她坐稳。慕容寒率先出发,众人都跟过去。

  不多时行至一处狭窄的山道,此山不高,但颇多陡崖,真是个适宜伏击的好地方,众人一时都提高了警戒,马匹缓缓通过,至最窄处只容单匹马通过。慕容寒嘴唇微动,用“传音入密”的内功对燕云飞说道:“好像有情况,保护好婉儿!”忽然远远的一声唿哨声传来,上坡忽然乱石齐发,轰隆隆地滚砸下来。慕容寒立即纵身跃下马背,在马身上一拍,那黑马跟主人日久,知道是让它逃命的意思,立即长嘶一声冲了过去。慕容寒听风辩物,连续震开几块大石,对燕云飞等大喊:“快冲过去,我来挡着!”燕云飞急纵马前冲,众人都紧随其后。堪堪将到宽阔处,一块巨石偏偏呼啸着砸下来,黑暗中慕容寒急拍一掌将来势击偏,却有一块断裂下来,被山势一阻,正好改变了方向,向着燕云飞和楚婉儿直砸下来,燕云飞危急中不及收势,只得一手握缰绳,腾出另一只手迎击,断石被他的掌力击碎,飞散开来,碎块纷纷砸在白马身上,白马的一条前腿被一块较大的碎石击中,鲜血涌出,白马痛嘶一声向前扑倒,说时迟那时快,楚婉儿本是侧坐,全赖燕云飞胳膊保护,此时在惯力作用下直跌出去,惊呼着摔下陡崖,燕云飞伸手急抓,只抓到一片断袖。

  楚婉儿听得耳边风声呼呼,手在空中乱抓,却丝毫碰不到一点可以借力的东西,她不由闭上双眼。忽然腰上一紧,竟有人自上而下地抱住了她,耳边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婉儿不要怕,有静之保护你!”原来迟静之那日并未离开,只是悄悄跟随,见他们半出行,就先在这条必由之路上等着与他们会合,不料遇此惊变。他听见楚婉儿的惊呼,知是她摔下陡崖,当即飞扑下来,后发先至,恰恰在半空中捞着了楚婉儿的身体,待楚婉儿的身体甫一入怀,立即将她转至自己的上方,准备用自己的后背为她挡住下落的巨大的冲击力。忽觉背上一疼,接触的竟不是预想的坚硬地面,却像是极柔韧的丝绳,当下来不及反应,只听有几人齐喝一声,自己与怀里的婉儿已被一张大网牢牢缠住,跟着才“嘭”的一声摔在地上。迟静之心中暗暗称幸,忍住疼痛对楚婉儿说:“不要慌,敌人是要活捉我们,我不会放开你的!”说着将手臂紧了一紧,以示对怀中婉儿的护卫。

  楚婉儿死里逃生,虽说被迟静之与网绳双重束缚,心里还是不由得长出一口气,菩萨保佑,父亲还没有救到,自己怎么能就死了!回过神来之后,她不由得对迟静之的及时出现暗暗生出感激之情,这个人虽说古怪,莫名其妙的就说喜欢自己,但倒真是一位言行一致的君子,这样想了,她又产生了对迟静之痴心的怜悯与敬重,觉得他这个人不像以前那样让她恨不得拒之于千里之外了,对他的拥抱也就没有觉得厌恶,反而轻声说了句谢谢。迟静之闻言,顿觉自己为她所受的苦楚都在此时得到了回报。他对楚婉儿是一见钟情,元宵节那日到彭城办事,无意在灯火辉煌的街市里见到楚婉儿,顿觉天地失,眼中人一下子闯进了他的心扉,虽说她旁边正伴着一个俊秀飘逸的男子,两个人又显得非常亲密,但他还是像被定身法定住了一样呆住了,等到他回过神来,那一对佳人早已消失在人海中。但皇天不负苦心人,他终于在舍命相救的此刻得到了意中人的好感,他觉得自己此刻简直是幸福无边。其实不用绳索捆着,他也不想松开手臂,还逃什么啊,哪里去找这样的情势呢?俩人很快被扔到一辆马车之上,紧跟着又跳上来两个人,分在左右坐着,看来是专门的看守,严防他们逃跑。只听得车外风声呼啸,伴随着车身的剧烈震动,马车在崖底磕磕绊绊地疾驰而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