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日根说了半天,见赵长风不知可否,只是拿眼睛淡淡地看着他,心中就有些没底,不知道赵县长究竟是怎么一个态度,于是就讪讪地收住了话头。
见莫日根不说话,赵长风就淡淡地笑了笑,说道:“莫主任,今天你说的话就到此为止吧!我还没有正式到粤海县来,还算不得你的领导,今天就不批评你了。不过,”赵长风笑容倏地一收,板起面孔严肃地说道:“等我正式过来之后,我不希望在听到有人在我面前说一些与工作无关的话。干部,特别是领导干部,一定要加强自身的休养,不要听风就是雨,说一些不该说的话,明白吗?”
莫日根脸色惨白,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有些佝偻的身子竟然挺直了许多。
“赵县长,”莫日根惨淡的笑容中有些倔强,“我知道,在您心目中,我不是传闲话的小人,就是热衷于阿谀奉承的马屁精,不管您怎么想吧。打扰您休息了。”
莫日根鞠了一躬,转身摇摇晃晃地离去了,背影竟然有些凄凉。赵长风本想招手让莫日根回来,手抬到半途,却又收回来了。情况不明,一动不如一静。不能把人性考虑的太简单了。
莫日根刚走,方忠海就拿着手机走了进来。
“老板,小姑刚才来电话了,我说您正在和人谈话,一会儿给她回过去。”
佳怡?赵长风很是奇怪。她怎么会又打电话过来?
早上的时候赵长风已经给方佳怡打过电话了,因为方佳怡要参加系里的追悼会,为了避免方佳怡分心,赵长风就没有说他被打的事情,只是简单的报了个平安。现在方佳怡打电话回来,难道说是佳怡知道了什么?
“你小姑都说了些什么?”赵长风问道。
“小姑知道您被人打了。她急得不能行。问您伤得厉害不厉害。还责怪我没有保护好您。”方忠海低头说道:“老板。对不起。”
赵长风笑了起来。安慰方忠海道:“女人家总是大惊小怪地。我这里哪算什么伤啊?看看。都活动自如啊。还有啊。你不要理你小姑那么多。什么没保护好我?如果没有你地及时保护。我不知道被那几个保安打成什么样了呢!”
“老板。我……”
方忠海愈发不好意思。想要再说什么。却被赵长风打断:“奇怪。你小姑怎么会知道这里地事情啊?”
方忠海摇了摇头。说道:“老板。我牢记您地吩咐。根本没有向任何人说起。”
“文静也不会啊。”赵长风挠了挠头。伸出手来。方忠海连忙把手机递到赵长风手里。赵长风拨通了方佳怡地电话:
“佳怡,不是说要去参加追悼会呢吗?怎么又打电话过来了?”
“长风,你现在怎么样了?伤到哪里了?是不是很严重?”电话里传来方佳怡惶急的声音。
“佳怡,你怎么听风便是雨?”赵长风笑着说道:“一点小淤伤而已。有什么要紧的?”
“什么小伤?粤海县的人已经打电话告诉我,说你伤的很重,住进了粤海县人民医院的特护病房。”
“粤海县地人?他有没有说是谁?”赵长风非常奇怪。
“长风,你先别管这个,你先告诉我,你的伤究竟怎么样?”电话里方佳怡已经哭出来了。
“佳怡,你呀,哭什么!”赵长风柔声说道:“我没事,真的没事。只是后背上挨了几拳。小伤而已。”
“真的,你不骗我?”
“我骗你干嘛?”赵长风说道:“你听我现在说话,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像是一个重伤员吗?住在进特护病房,不是因为我的病,而是因为我的身份。”
方佳怡这才相信了赵长风的话,不过她还是不放心,说道:“长风,我不管。我要亲眼见到才相信。我现在就去机场。赶往粤海。”
“佳怡。用不了这么急吧。”赵长风说道:“我这里真的没事。再说,你不是要参加系主任的追悼会吗?”
方佳怡摇头说道:“我顾不上那么多了。我给学校打个招呼,马上就走。”
“好吧好吧,随你。”赵长风无奈地说道:“咱爸说地没有错,你的脾气真的是属驴地。”
“呸,你才是属驴的!”方佳怡娇嗔了一句,正要挂电话,赵长风在那边又问道:“佳怡,你还没有给我说,给你打电话的是什么人,他在电话里又说了些什么?”
“哦,他只是说他是粤海县政府的,具体什么人倒是没有说。”方佳怡说道:“他在电话里说,你和一个美女记者在海边游玩,为了保护美女记者,被人打成重伤住进了医院。对了,美女记者应该是文静吧?她没事吧?”
“哦,这样啊。”赵长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文静没事。”他顿了一下,说道:“佳怡,其实不着急。我看你还是参加过追悼会再过来吧。”
“文静没事就好。我这边你就别管了,我自己会安排,上飞机前我打电话给你。”方佳怡挂了电话。
赵长风握在手机靠在了床头。这个自称粤海县政府的人打这个电话用心险恶啊,只是他们不知道,那个大美女江文静和方佳怡就是同学,而且是三人结伴出来的,佳怡中间有事,先回去了。要不是这样,还真让他们的阴谋得逞了呢!
抬头看到方忠海还站在那里,赵长风挥了挥手说道:“小方,站这里干嘛?再去隔壁休息一会儿啊!”
方忠海轻声说道:“老板,不用。我这体质,休息两个小时就过来了呢!”说着伸手拿过茶杯,就去给赵长风换茶。
赵长风也不勉强,任方忠海去了。
方忠海给赵长风换了一杯新茶,刚放到床头柜上,就听到外面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方忠海看着赵长风,赵长风轻轻点了点头,方忠海起身过去,拉开门一看,外面站了五六个人,捧着鲜花、提着礼篮。
“咦,你们是……”
这几个人恭恭敬敬地说道:“请问赵长风赵县长在里面吗?我们是粤海县地干部,听说赵县长出了点事,特意过来看望赵县长。”“对不起,赵县长累了,正在休息。你们改天再来吧。”方忠海跟了赵长风半年多,自然懂得如何处理眼前这种局面。老板是县长,并不是谁想见就可以见的。
“小伙子,那就让我们把礼物送进去吧,放心,我们轻手轻脚地,绝对不会惊动赵县长。”
“我替赵县长谢谢你们的心意了。这样吧,”方忠海指着隔壁说道:“你们的鲜花、水果可以放在隔壁,至于其他,就免了。”
“这……”几个人为难地看了看,他们都是在粤海县受排挤的外地干部,听说还没有上任的新县长赵长风在人民医院住院,都抢着过来拍马屁,以求在县长眼里留下一个好印象。现在连县长的面都没有见到就让他们走,这怎么能行?最重要的是,他们腰里揣有红包,不见县长又怎么能送出去。一时间几个人还想磨叽,方忠海却不为所动,把在门前根本不让他们进去。最后几个人无奈,只好把鲜花和礼篮送到了隔壁,遗憾地离开了病房。
方忠海回到病房对赵长风做了汇报,赵长风点了点头,说方忠海做的对。千万不能把这些人放进来。一旦进来,按照官场上地潜规则,这些人肯定会塞一些红包当作看病的礼金。赵长风如果当面拒绝,那就明摆着要得罪这些干部;如果收下,难免会给某些人留下口实,说赵长风还没有正式上任,就开始利用住院的机会大肆收取礼金。这舆论一旦传开,赵长风的形象可要大打折扣。现在这些人被方忠海当了驾,没有见到赵长风的面,他们要怪也只能怪方忠海不懂人情事故,还怪不到赵长风的头上。
正说话间,外面又传来敲门声。方忠海出来一看,又换了一帮人,有七八个,个个手中都提着礼物,脸上挂着殷切地笑容:“我们是来看望赵县长的。”
方忠海已经得到赵长风的明确指示,更是不能把这些人放进去,正在推挡间,后面传来一声威严的咳嗽声,众人一看,立刻蔫了下来。有几个胆小地抢着叫道:“钱书记好。”
钱云枫面无表情扫视众人一眼,他们抵挡不住,立刻抬脚到隔壁把鲜花和礼篮放下,悄悄地溜走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