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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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璟煜一个人坐在学校门口的冷饮店里,细细地啜着橙汁,从前加罚训练,秋瑀宸总是买这家小店的鲜榨橙汁给他喝。

    何胥轻轻拍他肩膀,“小非——”

    非璟煜转头,“队长没陪嫂子?”他自己已是非队长了,对何胥还是不改称呼。

    何胥笑,“快期中考试了,她论文多,现在只隅上给她送早点的时候见一次。昀翔叫我们去喝酒,旁边单行线,你去不去?”(单行线哦,不知道有没有亲记得这个酒吧曾经出现在哪篇经典的文文里)

    非璟煜抬头,“还有谁?”

    何胥想了想,“阿琨啊,小海亓,还有老朋友。”知道非璟煜没有猜谜的耐,何胥笑道,“邵咫塬。”

    非璟煜起身,老板却告诉他已经结了账,邵咫塬就站在门口,笑,“我现在是老板。”

    何胥一把揽住他肩,“就你那小破店,养活自己就不错了。”

    非璟煜没说话,其实,和邵咫塬不算熟朋友,但绝对是值得尊重的对手,虽然自己在篮坛混得风生水起的时候这家伙因为伤病休学了。

    单行线里,张昀翔笑着叫他们,“总算聚一块了,真不容易。”

    海亓知道在这些人面前自己是绝对的小字辈,只是低着头,邵咫塬抬眼看他,“MVP?”

    马毓琨听说他口中的揶揄,伸脚踹他,“海亓。”

    邵咫塬用手指直直向下一比,不是很尊重的动作,但是他做出来娶不让人讨厌,“我看过你打球,跑得太慢跳得太低投得太偏,没什么缺点了。”

    海亓涨红了脸,只是在喝橙汁,邵咫塬哈哈一笑,指着非璟煜,“唉,他是阿琨的人还是你的?都喝这玩意啊。”说着就打响指叫了两捆啤酒。

    非璟煜才不理他,等酒上来了装腔作势一看,才道,“小于等于9°的东西也没什么了不起。”

    邵咫塬又是一笑,“啤酒本来就不喝度数,高度酒谁不会喝,手到杯干六七成就是喝水了,再来两捆,今天就这36瓶,你陪得住我算你本事。”说着就搂过他肩膀在他耳边轻声道,“只要不怕秋瑀宸回来屁股开。”

    非璟煜也只淡淡一笑,“意中人今日大婚,也难怪某些人要借酒浇愁了。”

    眼看邵咫塬要火,张昀翔笑着轻轻用指端挑开瓶盖,仰头吹了一瓶下去,将酒瓶随便一放,瓶底一点白沫,无辜地打着圈圈,“喝酒。”

    非璟煜也知这玩笑开得有些过,嫌啤酒瓶瓶口太小,拿过来一个橙汁杯子倒满喝了冲邵咫塬晃晃,邵咫塬也是一笑,“说真的,没想到能再见到你打球。你一年前走那会,秋瑀宸都快疯了,多亏我夫后拦上来。”

    非璟煜一皱眉,“夫?”

    邵咫塬道,“是啊,沈默啊,你不认识?前些日子你们俩不是干了一仗吗?”

    何胥知道这话题再谈不合适,笑着举杯,“难得今天一块,先碰一个。”

    只可惜酒是碰了,邵咫塬话并没打住,“褚清沙是我,她你总认识吧。”

    非璟煜想问什么,张昀翔立刻知道情况不对,连忙岔开话题,“伊丽莎白谁不认识,居然成了你,捡大便宜了!最近生意怎么样,听说你二十一斤的链子三十一条卖,太黑心了吧。”

    邵咫塬笑,“没有,八十一斤,都是好东西,还有衣服,腰带,那也是我有人脉有眼光,要不怎么进货?”说着又指向海亓,“他们现在玩地都是我玩剩下的。”

    马毓琨笑,“不打球了?”

    邵咫塬一拍何胥,“谁像他这命!后半辈子算是有着落了。”说到这里居然动情起来,对何胥道,“你腿上的伤要弄好,要不一辈子就完了!”说到这里又踹非璟煜,“你当年跑的还真不是时候。”

    非璟煜一直知道自己对不起何胥,他差一点就因为自己废了一条腿,每个人都会犯错,但是,如果犯错要别人替自己付代价,那真的王八蛋极了,因此被邵咫塬挤兑也是什么都不说。

    邵咫塬却突然叹了口气,对张昀翔道,“咱们这些人,乔熳汐早都撂挑子了,赵越疆也废了,我现在单手都扣不了了,秋瑀宸估计也就晃荡这一年了,你,阿琨,运气好还能打UCBA,以后也是该干什么干什么。”说着就狠狠一抱何胥,“加油!”

    何胥听他说得伤感,心头就像是一杯烧刀子滚着一样,又辣又烫,只是又咽了一口酒,邵咫塬转向非璟煜,“打完今年还打吗?”

    非璟煜道,“那得看我家老头,他说打就打吧。不过我从ACB跑了,现在是国际叛徒,估计没什么戏了。”

    邵咫塬端起酒杯,“我以前不明白,乔熳汐为什么就走了,后来昀翔出事,我也想了好多,这世界挺现实的,球场更现实,一天不出来还有人惦记,一年不出来基本上没人想起你是谁了。哪怕你一辈子蹦跶在场上,球迷永远有更喜欢的,结了婚的还离呢,别说是一个打球的。所以,我现在卖衣服,爱买买不买拉倒,打球这种仰人鼻息吃饭的活,这辈子再也不干!”

    张昀翔笑,“卖衣服还不是仰人鼻息的活?没顾客照样饿死。我的事你也不用想太多。现在不是也挺好,就按你说的,高兴了打UCBA,不高兴就该干嘛干嘛。从前总觉得是为球迷打球,其实流血了受伤了都是常事,何必把自己想得那么悲壮?我已经不冤了,冠军戒指都三枚了。这世界上的事都一样,谁都得仰人鼻息活着,只要你知道你是为自己就成。”

    邵咫塬也笑,“所以啊,我是想通了,一代新人换旧人。惦记你的,永远惦记你,忘了你的,人家曾经惦记过你,就该领人家的情。打球这东西和卖衣服没什么两样,看一场的就是生客,多来几次的就是回头客,说不定哪天别家的衣服对了人家口味了,也说不定,你心心念念的以为人家就爱这个风格,人家压根就不惦记你!该到谁家店买窘谁家店。这世上什么事不是这样?”

    非璟煜知道他还是忘不了乔熳汐,如果乔熳汐是那个买衣服的人,恐怕,根本就不曾在他店门口驻足,真正的悲哀在于,你以为自己是个错误,而他,却连过客都算不上。

    何胥确实是神经大条到令人发指,居然安慰邵咫塬道,“至少十九中就忘不了你,多少个孩子当你是偶像。我们社就有一个,一顶嘴就说,邵咫塬当年就是这么打的!教练那时候还告诉他,邵咫塬只有一个。”

    邵咫塬大大灌了口酒,什么话也没说。又有谁知道,他当年看了多少场带子,多少次摔在篮筐下,又多少次告诉自己,乔熳汐当年就是这么打的。

    每个人在仰望着别人的同时都在被人仰望,每个人在遗忘着别人的同时也被人遗忘,一次又一次伤害,也许只因为,自己心里横亘着那么深地一道伤。

    希望是因为可求,不再希望是因为永不可得。永远从来就是无期徒刑,又有谁能抵得过偶尔放风的惑?

    所以,铭记那个愿意陪你到尽头的人,感谢那个放弃陪你到尽头的人,如果不能确定谁能真正一同走到终点,就请珍惜,现在还依然陪伴你的每一个。

    其实,只要我们坚强一点,就会明白,承而未诺从阑必要被指责,也不需要去宽恕。

    爱如风车,不过轮回,恨如被扯破的风车,永不轮转,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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