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钧摇头道:“杨卿,朕是想得开,想得很开!你拔剑,取了朕的首级去向柴荣领功吧。”
杨重贵现解错了,卟嗵一声跪了下来,泣道:“皇上,您还是不相信臣啊!皇上,臣对您可是忠心耿耿,可表天日!”
刘钧微微一笑道:“杨重贵,你说错了,不是朕不信你,是朕信得过你。朕一声令下,所有的人都去了那边,只有你跟着朕,朕要是还不明白你的忠心,那朕岂是昏君吗?糊涂透顶的昏君!死在你手里,总比死在别人手里强吧,杨重贵你就不能成全朕吗?”
杨重贵呜呜地哭了起来,道:“皇上,不能啊,不能啊,千万不能啊!若臣弑了您,那臣不就是为人唾骂的奸臣吗?皇上,臣的名节事小,但我杨门世代忠良,臣的先人不容臣做这种大逆不道之事啊!皇上,请您体谅臣的苦衷!”
刘钧抬起头道:“杨重贵,是朕思虑不周,难为你了,难为你了。”从怀里取出国玺道:“这是我大汉的传国玉玺,你就拿着这个去见柴荣吧,相信他会善待你。柴荣的心胸不是朕比得了的,比大海还要宽广,依朕看他对你很是欣赏,你再立这功,想必柴荣会重用你。你是一员难得的良将,只是我大汉积弱已久,不能让你得展鸿鹄之志,跟了柴荣必会直上青云。杨重贵,你记住朕的一句话:代朕赎罪,多杀些契丹人!只有这样,朕才有脸去见高祖在天之灵!”
杨重贵双手发颤,接过刘钧塞过来的国玺。刘钧咳嗽几声,道:“杨重贵,给朕拿一块皇绫过来。”
杨重贵找来一块皇绫,刘钧拿在手里,站起身,道:“杨重贵,你就在这里等着,朕去了。你不要跟来,还是让朕自己动手的好。朕已经是行将就木之人,朕的名声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的名声一定要干净,你还是不要见到的好。”
颤颤微微地去了里面,把皇绫往梁上一抛,皇绫绕过来,打个结。搬过一张凳子,站在凳子上,脖子往皇绫上一伸,双腿一蹬,凳子翻倒,刘钧不住抖动,不一会儿功夫双眼翻白,气绝而逝。
事情已成这样了,刘钧活着也是一种折磨,死倒是一种解脱,杨重贵理解他的心情,是以并没有阻止。过了一阵,杨重贵这才去了里间,一探鼻息,刘钧早已气绝。
杨重贵跪倒叩了三个响头,道:“皇上,臣要不敬了!”把国玺放回刘钧怀里,拔剑割断皇绫,横抱着刘钧的尸身大步出宫。
北汉兵士按照刘钧的旨意放下了武器,乖乖投降,周军正在接收,皇城里到处都是周军。杨重贵抱着刘钧的尸身出来,周军自动为他让道,并没有难为他。
正行间,黄俊带着众将策马而来,黄俊一拉马缰,喝道:“杨重贵,你现在身处绝境,可愿归顺大周?若你归顺,朕赦你无罪,来日必加重用!”
杨重贵流着泪道:“谢上厚恩,但杨重贵生是大汉的忠臣,死是大汉的忠魂,绝无二心!”
黄俊脸一板,喝道:“杨重贵,你要想好了。你可以不降,但是你的岳父,你的弟弟,你的夫人,你的孩子都在朕这里,若是你不降,朕就算有好生之德,也不得不依律法处断,他们将受你的连累,你可要想好了。”
儋?把亮银枪往地上一插,入土一尺,蹬蹬冲上来,拽着杨重贵的胳膊,劝道:“杨重贵,你就降了吧。我们两哥俩在战场上打得你死我活,但我儋?敬重你是一条汉子,早把你当作朋友了,杨大哥听兄弟一声劝,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杨重贵向儋?一躬身,道:“谢儋?兄弟好意!想是你我今生只能为敌,不能为友,来生再做兄弟吧。”
“你们去见见他吧!”黄俊看着杨重勋和折德?,折赛花道。
黄俊话音一落,一家人呼啦就围了上去,拥抱在一起,呜呜地哭了起来。
父女兄弟叔侄数年分别,今日方才得聚,却是在这终情况下相聚在一起,有太多的话说,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唯有泪千行!
等他们不再哭泣了,黄俊这才问道:“杨重贵,你说你要怎样才归顺我大周?”
杨重贵想了一下道:“皇上,你若是能答应我一件事,我愿归顺大周!”
“那好,你说吧!”黄俊心中暗喜,这员猛将终于快得到了。
杨重贵看了看怀里刘钧的尸身道:“若皇上能善待刘氏一门臣愿归降。”
黄俊仰天大笑,杨重贵怒道:“这有什么好笑的?你允便允,不允便不允。”
“杨重贵,你知道朕为何发笑?”黄俊自问自答道:“这个条件你完全不用提。刘钧气量狭小,辨事不明,以他的作为就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但他毕竟是知远公的亲侄子,朕不得不网开一面。你放心吧,朕会让知远公的血嗣延续下去。”
猛地撕开皇绫,黄俊指着胸口上密集的伤疤,道:“杨重贵,你可知道朕这些伤是怎么来的吗?这些都是当年朕响应知远公的号召,与契丹人激战留下的。朕到现在还记得当日与契丹人拼杀的热血场面,这些都是知远公的遗训,朕怎能不善等他的后人呢?
“朕不仅要厚葬刘钧,还要在太原举行一个盛大而隆重的祭典,告诉知远公他的遗训朕已经实现了!朕已经把幽云之地收复了!他老人家在天之灵可以瞑目了!”
刘知远当年在太原建义反抗契丹,确实是深得百姓拥戴,周世宗本人不说,就是他手下的那些大将当年也是响应刘知远的号召,投身于奋击契丹的大业中。对于黄俊这话是无不感奋,齐道:“皇上万岁!”
黄俊右手上举,山呼声戛然而止,黄俊大喝道:“三军将士听令:向知远公的亲侄子刘钧致敬,一鞠躬,再鞠躬,三鞠躬!”
黄俊这话很有技巧,只说刘钧是刘知远的亲侄子,而不承认他的北汉皇帝身份,其实是在他给他遮羞,因为北汉和契丹勾结了十几年,和刘知远提倡的民族大义截然相反。
杨重贵抱着刘钧的尸体卟嗵一声跪在地上道:“皇上,臣愿降!”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