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二面露愧色,摇头叹道:“先生说哪里话,先生到此,又为我等谋了个差使,如何能让先生破费?我先和先生寻我那两个兄弟去。”说罢,回头冲屋里招呼了一声,又胡乱抓了件衣服,穿在身上,引着秦风去了。
不一时,寻了阮小五,阮小七两个,互相介绍了一番,都道些仰慕的话。秦风偷眼看处,这兄弟三个,都是身材矫健之人,一个个肌肤都被晒成了古铜色,肌肉宛如伏鼠,仿佛蕴含了无穷的爆发力一般。
阮小二见众人见礼毕,当即道:“秦先生此来,却有一番生意照顾我们。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便到村中小店去谈也就是了。”
秦风连连摆手道:“到了石碣村,上酒店中有什么意思,莫不如买些酒菜,到船中去吃,也图个自在,又能欣赏水景,岂不是好?”
阮小七笑道:“你们读过书的人花样就是多。我这里正好有几贯闲钱,正好用来沽酒。”
秦风摇头笑道:“怎好让七郎破费,我此次出来,那大官人倒给我我不少的钱炒,些许物事,何必谦让。”
阮家三兄弟齐声道:“如此,倒让先生破费了。”秦风少不得又谦逊一番。
众人到了酒店,阮小二问那酒保道:“可有酒肉?”
酒保道:“酒水管够,若要肉,村中杀羊,要多少,我自去买些。”
阮小二点头道:“先买两脚羊肉罢,再来一翁酒。”
秦风在旁笑道:“哪里济事。你去买六脚羊肉,酒拿三翁罢,少时一发将到二郎的船上去。”阮小五急道:“怎用得了这许多?”
秦风摆手道:“不碍事,今日得遇三位,却是我三生有幸,正好谋他一醉。”阮家三兄弟齐声道:“如此,让先生破费了。”秦风自去怀中取了三两银子,丢给酒保道:“明日一发来算账。”和阮家兄弟提着酒去了。阮小二从门口探进头叮嘱酒保道:“我船便在石桥附近。”酒保应声不迭。
不一时,酒菜准备妥当,秦风笑道:“此处炎热,可有那阴凉取处,也好乐得一时逍遥。”
阮小七笑道:“待我开船去。”说罢,将船荡将起来,不一时,寻了个僻静地方。四人团团围坐,把酒肉都将上来了。秦风酒到杯干,倒将阮家三兄弟的豪气激发出来,三翁酒,不一时,已经喝了一翁半,都有些熏熏酒意。
阮小二见兄弟三人喝得差不多了,当即道:“秦先生此次来找我等,是欲寻几条大鲤鱼……”
秦风连连摆手道:“我那东家欲寻二十余斤的金色鲤鱼十余尾,价钱好商量。”
阮小七正在喝酒,听得这话,急忙扭头,扑哧一声,一口酒都喷了出去,若非头扭得快,这口酒怕是都要喷到桌子上了。
秦风见了,作色道:“几位莫非看不起秦某,何必如此作为?”
阮小二急道:“秦兄弟误会了,非是我等有意推诿,实在是有些难处。”
秦风眉头一皱,大声道:“我听说阮家三兄弟乃是水中蛟龙,在江湖上也是颇有威名的好汉,难道连十余尾鲤鱼也难弄到?”
阮小五满面通红,摇头苦笑道:“秦兄弟差了,非是我们推诿,实在是有难处。这石碣湖水浅,养不得那般大鱼,大鱼都在梁山泊中……”
阮小七接过话头道:“如今梁山泊中多了一伙强人,有四个头领,聚集了五七百人手,把住了水泊,不容人打鱼,活生生的绝了我们谋生的路子。我们只好在此混着度日。”
阮小二轻轻一笑,接过话头道:“我们虽然被断了一条财路,但也乐得清闲,少了许多琐事,省了若干科差。”
秦风摸了摸鼻子,轻声道:“那伙强人做得这许多大事,临近的州府怎地不派兵征剿?”
阮小七恨道:“如今那官司一处处动擅便害百姓;但一声下乡村来,先把百姓家养的猪羊鸡鹅尽都吃了,又要将些盘缠打发他!那些兵马对上那伙贼寇,能济得甚事,一个个都吓得屁滚尿流,都跑了。到头来,贼没杀得,反倒把百姓祸害一番,一来二去,谁愿意招惹这等事?”
阮小二也面露苦色,摇头轻叹道:“如今这世道不好,那些官兵下来的时候,反比强人还要可恶。不过我们虽然少了饭碗,却也免除了若干徭役,用读书人的话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秦风面带笑容,心下凛然,这阮小五、阮小七两个倒还好说,是那至诚的汉子,不失草莽之气。可这阮小二倒多了丝精明之气,和自己交谈之中,时不时的将话头岔过去,不肯深谈,倒是个人物。
他沉吟片刻,心中暗暗恼恨,却不不再迟疑,笑着道:“我观三位兄弟,一神本事颇为不俗,休说入水是条蛟龙,便是在岸上,也是头下山的猛虎,何不上那梁山,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秤分金银,岂不快哉!”
阮小二眼角肌肉一阵抽搐,便要说话,这边阮小七已愤然道:“那寨子中为首的是个不第秀才,叫王伦,最是嫉贤妒能,不知道有多少江湖豪杰前去投奔,都被拒之门外。我们兄弟三个要去,少不得受他的羞辱……”
阮小二见阮小七的话不是头,当即笑道:“落草为寇虽然快活,终究是到刀上舔血的日子,像如今这般,虽然清苦了点,也落得个太平。”
阮小七听得阮小二如此说,也自瞧科,住了口,只在那边低头喝酒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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