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季儒申请了长假,从英国回到台北陪父母,以尽做儿子的孝道。
他硕士毕业後留在母校爱丁堡大学任教,之後,又加入了英国医学研究委员会(MedicalResearchCouncil)做研究员,一直以来都很忙,这十年来,他回家的时间五个指头都可以数得出来。
他回来还没多久,就被干爹——台大现任的校长也是他父亲商学勃一辈子的好友秦陌谦赶鸭子上架——成了台大的国文客座教授。
秦陌谦会请商季儒去台大任教,并不是真的滥竽充数让学医的他去教国学课程,堂堂国立台湾大学校长也不可能做这种事情,这其中的原因当然离不开商家的背景。
商家在台湾是人人皆知的名门,祖上曾任教於大清的国子监,出过数位汉博士,清末,战乱连连,商家的祖先认清局势,举家搬迁,从港取道来台湾落户。
世代高出生的商家祖先,从未受过舟车劳累之苦,不知人世坎坷,这次为躲避战乱而出走台湾的这一路,辛苦与落魄可想而知,也让商家的祖先终於体会到世人所说的“百无一用是书生”的道理何在,所以,商家的祖上来到台湾落户後,为了能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展,他们就放开固守的原则——商家的子弟必须从文或从政。
士、农、工、商一直以来就是古代文人教导的概念,所以高出身的人家一般都会让子弟从文从政,其他都不会选择,除是没落了。但时代是在不断发展的,商家的祖上眼光还算深远,没有顽固不化,而是经过磨砺后,懂得变通,放开老旧的一套原则,允许他们的后人从事他们各自喜欢的事业,也许是大家出生,家学基础深厚,同时又有过人的智慧,也许是时世造就人才,商家的後人在不同的领域建立起了各自的事业,并逐步发展状大,商家得以发达兴旺。
经过近百年的洗礼,商家成为台湾这个小岛上的名门望族。不过,到底是家学渊源,商家对於国学文化的重视比任何一个家族都来得深,因此商家的子孙不论男,他们从小都要求学习《六经》即:《易》、《书》、《诗》、《礼》、《乐》、《秋》,并同时学习六艺,即:礼、乐、射、御、书、数。这恐怕是古时皇家的子弟才能全部学习的课程和知识了。
当然经过了漫长的年月,有些课程已经根据时代的要求进行了变更和改进,但基本的国学文化知识仍是他们必修课程的。这些必学的文化课程,对於商家的每一位成员来说都是一种修行,有了这样的修行,会使人的修养更好,德行更深,气质更出众,让人感受到他们与生俱来的贵族气息,而非一般富人所能比肩的。
於是,当商家的人站在你面前,给人的第一印象是——气质非凡,因为,人常说一代看吃,二代看穿,三代四代看文章,而商家从来都是富裕的大户,从百年前就是看文章的,所以商家的人一举手一投足都章显著他们独特的气质,非大家族而不能出的人物。
商家有了这样的家学文化根基,随便抓上一个都能去大学教国文了,而商季儒本就是年轻一辈里对国学文化最有研究的一个。
小学一年级的时,别的小朋友还没认识几个汉字,他就开始阅读《资治通鉴》了,一次被小学语文老师看见都给吓了一跳。
秦陌谦很喜欢商季儒这个孩子,早就想抓他去台大任教了,可他一直在英国,秦陌谦拿他也没办法,现在有了这个机会还不好好利用,所以,商季儒在他回家的第二星期就这样被干爹抓到学校任教了,他除苦笑以对没别的办法。
只不过,他没想到是他的课会吸引那麽多的学生,常常若大教室被挤得水泄不通,有的时候其他系上的学生也跑来旁听。一来是他的课确实讲得好,旁征博引,讽古喻今,实在是引人入胜;二来点是他的个人魅力所致,许多学生根本是冲着去看他才跑去看他。
商季儒讲课着实却非一般的教授所能比肩的,就好像他上课从未拿过讲议,也未翻过课本,那些冗长的知识点和大篇的人物介绍也被他用新颖而有趣的方式传授,整段的文言文也可以一字不差的背诵并逐句讲解。同时,由於这位商教授知识渊博,经常会引经用典,讲出了许多关於那些文人墨客曾经不为人知的小故事,既真实又有趣,让学生不再觉得那些古人离他们太远,反而觉得说的是身边的朋友或是邻居一样,因而原来觉得枯燥无味的国学课程也变得令人期待了,学生们对这位客座的商教授除了一个“服”字没有别的话好说。
再来说说他本人,单从外表上看,商季儒不如大哥商伯儒阳刚帅气,也不同於二哥商仲儒的冷俊,但是,他有他独特的气质,外表斯文尔雅,因长年在室内工作的原因,皮肤雪白,是那种健康的白皙,体态修长匀称,同时,他的嗓音低沈且极富磁,语调平缓而柔和,综合在一起就是能让人著迷。
不过话说回来,可是这位商教授只是客座教授,上完了课之後就离开了,让他们总觉得和他相处的时间太短太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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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汉博士——作为教合一的机构,国子监的教既是太学里的老师又是配有品级,享受俸金的员。以清代乾隆朝为例,满、汉祭酒从四品,司业正六品,监丞正七品,五经博士和六堂助教从七品,学正、学录正八品,博士厅设满汉博士各一名,执掌训课,负责教学,是国子监里最高学历课程的教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