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难言爱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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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旻受到了天帝的重罚,在沐青沐白的维护下终是未被剔去仙骨贬为凡人。

  沐青是出于朋友情谊,而沐白却说是未免沐青失败连累自己才勉强帮忙,但是他真实的想法就无人可知了。

  最终,她仅是被格了职,于狱中思过一百年。而后便要在天帝的旨意下嫁给沐白。

  天界仙人无不为之感到惊愕,沐白法力高超,又生得一副好容貌,情又讨人喜,天界想要嫁他为的仙子绝不在少数。

  而天帝此举着实让人费解。

  然而更令人吃惊的是,极少发言的神储朱雀竟是头一个反对的人。他称苍旻现在是戴罪之身,自是配不上沐白,且两人皆是上仙,此举恐怕不妥。

  但天帝明知朱雀所言未有一丝虚言,却仍是一意孤行,力排众议,此事便这么定了下来。

  “沐白,你也答应了?!”沐青很是诧异,他以为素来随惯了的沐白会拒绝。

  “有何不可?大哥不也说我们总要娶的,而苍旻可是天界数一数二的人,天帝的这道旨意,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吃亏的地方。只是,得害得众仙子们哭湿罗帕了。”他笑容灿烂,看不出情绪。

  “沐白……”沐青一时无言以对,“我知道,你其实对于苍旻她……”

  “大哥,休得再说了哦。”沐白眯起了眼睛,脸上的笑容却未有丝毫改变,言语间的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沐青咽下了接下去的话,叹了一口气之后走了开去。

  沐白忽而收起了所有的表情,怔忪地出神起来。

  他知道沐青想说什么。一直以来,沐青都以为他喜欢苍旻,但是连他自身都不明白是否喜欢她。活得太久了,有许多鲜明的感情都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他更是无从理清那复杂的心情,只能放任着,不管不问。

  苍旻枯坐着,一直不言不动。她感觉得到时间的流逝,却不清楚究竟已是几度日升月落,只觉得似乎已经过了很久。

  但这并非她不愿,而是不能。

  现在的她被天帝施了封印,封了四感,又能做什么呢?

  她伸出手,触到了一只自穹轩中带出来的玉笛,放到了嘴边,试着吹了几声,却因为听不见而无从得知自己吹了些什么。

  放下笛子,她无声地叹息。

  似乎有人来了。唯一的感感觉到了细微的风在流动,她侧着头,猜测着来人是谁。心里有着七八分的了然。

  片刻之后,她的手被人握住,沐青的心声通过两人交握的手传递了过来,「苍旻,还好么?」

  她轻轻点头。

  「再过三年你便可以出来了。」

  「然后嫁给沐白是么?」她同样以心声与之交流,「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么?天帝派人来问我可愿嫁给沐白,被我一口拒绝了,他气极了才如此处罚我,并且,止让任何人来探望我,彻底隔绝了我与外界的一切。」

  「天帝刚刚下旨解。苍旻,其实你可以答应下来……」

  「可是沐白并非是我夫婿的人选。」

  「千才是,对么?」

  苍旻沉默,忽而抽手,不愿再进行沟通。

  沐青再一次握住了她的手,「抱歉,若你不愿听我提起他,我不再说便是了。你莫要生气。」

  「告诉我,这几十年中,发生了什么事么?」

  「神储大人去了凡间,至今未归。」

  闻言,苍旻露出了坦然的笑容,「这并不奇怪,他本就不属于这儿,走了,也好。」

  「苍旻,难道你不认为这……」

  「有何不可,我已非司法上仙,自是不会顾虑那么多。」卸下了重担,她轻松了很多。往日如此看重的权位,现在竟也变得微不足道。

  沐青了然地点头,「是啊。」眼前有着明亮的平静笑容的她,才应该是真正的苍旻。

  三年后。天帝昭告三界:沐白上仙将迎娶原先的司法上仙苍旻。

  千在收到通知的一瞬间,脸变得十分难看。

  那个风姿无双的沐白上仙,将要迎娶苍旻……不!苍旻不会同意的!她一定不会答应的!!!

  大婚的那一日,千不顾一切地冲上了泰山之巅,拼命地拍打那无形的天界大门,不顾自己被天界清圣之气所灼伤的手,“让我见苍旻!我要见她!”

  “上仙不会来见你的。”守门的神将认得他,不忍告知他苍旻的现状,“她不能见你。”

  “为什么?!”他睁大了璀璨异常的眼眸,“是不是她出了什么事?还是身体有恙?”

  “因为……”因为天帝下旨不让苍旻离开瑶池一步。神将不知该如何告诉他。这人痴情至此,饶是知道他是一只妖狐,神将也还是心生不忍。

  “若是我带苍旻来,就没什么问题了吧?”沐白的声音里含着笑意,他带着苍旻出现在了神将的身后,笑容倾城。

  神将转身向他行礼,他摆摆手,示意他退到一旁。

  苍旻似乎察觉到了四下的氛围不同,以心声询问:“你带我来这儿见什么人?”

  “我的朋友。”他回答,目光却定在千的身上。

  “苍旻!”千唤她,“苍旻,不要嫁给他!我知道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气,我不会再犯的,苍旻,你原谅我好不好?”

  苍旻侧头,却什么声音也听不见。只是下意识地感觉到有人在说话。

  “苍旻,我错了,你说句话好不好?要我怎么做你才能不生气?”他问。

  “苍旻不想见你,你走吧。”沐白笑得骄傲无比,微微抬高了下巴。

  千皱眉,一直定定地看着苍旻,不曾移开视线,“苍旻,你说话啊,要不,你点个头或者要个头也行,告诉我,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他问你是不是认识他。他觉得你很面熟。」沐白用心声说到,可以歪曲了问话。

  苍旻眨了眨什么都看不见的眼睛,「谁?」

  「一个地仙。在太白山上修炼的。」

  「不认识。」

  「我跟他说你并不认识他,你点个头,这样他也能了解。」

  苍旻点头。

  千的身子晃了晃,“苍旻……”

  “她说现在不想见你,你可以走了。”沐白说,同时以心声道:「他说恭喜我们。」

  苍旻再度点头,唇边一抹冷笑,「他倒是很会逢迎。」

  千蓦地睁大了漂亮的眼睛,“苍旻,我不信!我不信你又要赶我走!”他忽然上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苍旻!”

  沐白立刻挥开了他的手,“无礼!她是我的子,你怎可如此随便?!”

  是谁?苍旻的脸冷凝了起来。刚才握住她的手的人,是谁?很熟悉的感觉……她向前伸出手,却被沐白握住,「苍旻,怎么了?」

  苍旻不答,用力挣开了他的手,向前走了几步。

  千看着她抬头,对上了她空洞的眼眸,他似乎明白了过来,问:“苍旻,你看不见我么?”

  苍旻静默,没有丝毫反应。

  他握住了她的手,用心声道:「苍旻,是我,千。」对方的手颤抖了一下,抽离却被他握得更紧,「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我被天帝封印了四感,形同废人。」她的神冰冷,看不出任何表情。

  千惊讶地看向了沐白,问,“怎么会这样?!”

  沐白回以一记冷笑,“这你应该去问苍旻才对。”

  “你不爱她!就不该答应娶她!”

  “你又怎知我不爱她?”沐白笑靥动人,“别妄图猜测我的心意,妖狐,你还太年轻了些。”

  他不如千那般爱着苍旻,同时,他也恨她。她修炼几载便飞升成仙,比他这个生来便是神仙更像个仙人,她的冷淡无情,仿佛本就该是个上仙,而不是一个经历了人间苦难的人修成正果。但正因为此,他为之着迷,也心生嫉妒。他既无法完全爱她,也无法彻底恨她,于是,他的情绪永远捉摸不定,而苍旻,也始终与他针锋相对。

  千哑然,苍旻则问:「你来干什么?」

  「苍旻,随我走吧,我不要你嫁给别人。」

  苍旻侧着头,过了片刻缓缓摇头,「不行。」

  「为何?」

  「我是仙,你是妖,仙妖终不两立。」她固守这一点,所以从来不愿前进哪怕半步……神储大人只是了凡人,而她,却是喜欢上了妖,她曾经那么痛恨的妖狐,这让她,如何是好?情何以堪?

  「若只为此,我可以修仙啊。」

  「不,你不能修仙。」

  「为什么?!」他懊恼不已,她总是说不行,却总也不给他理由。

  「因为……」苍旻尚未说完,忽而全身一震,就这么软软地倒了下去。天帝……

  沐白率先反应过来,一把扶住了她,将她纳入怀中。原本带着苍旻出来只是为了让千死心,未想竟弄巧成拙,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把苍旻还给我!”

  沐白一闪身,进入了泰山之巅的天界大门内,“若有本事,来翠峰居找我吧,妖狐。”他挑衅地一笑,身影消失在了大门之后,天界大门缓缓合上。

  千几乎咬碎一口银牙,他看向了别处,声音冷冷,“红袖,出来!”

  “主、主上……”红秀才现身便被千毫不留情地甩了一巴掌,“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跟踪我!”

  “不,主上,红袖只是因为……”

  “我不想听,我只知道你不服从我的命令,念在你曾为我诞下一子,这次便算了,再有下一次,别怪我不顾及旧情。”他说完,拂袖而去。

  红袖怔忪了许久,泪水大颗大颗地落下,“主上,红袖只是想看看您啊,您都很久不来看红袖了……主上,为何不喜欢红袖呢?您这般忍气吞声,纡尊降贵,就为了这个上仙,可是,何苦呢?你们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的,主上……”她轻声喃呢,泪流满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