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如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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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颠簸了好些时日,一行人才到达京城,我本想直接杀到别苑去给慕容爹地一个惊喜的,孰料别苑中早已人去楼空,让我扑了个空,只得再往将军府去。

    一下马车,小碧便笑嘻嘻地凑上门去了,守门的一听是我回来了,赶紧进去禀报,不多时便见慕容爹地急匆匆跑出来迎我。

    “慕容爹地!”一间慕容爹地那心急的样子,我的心头便觉得暖融融的,赏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慕容爹地呵呵地笑个不停,拉着我的手便往里走,一路上竟念叨起来:“这些日子过得好吗?怎么就失去音信了呢?到底去哪儿了?……”如此一连串问个不停,弄得我感动得一塌糊涂,当日程陵皓休我,慕容爹地也没说什么,显然便是同意了的,想必这些日子他都过得很揪心吧!泪水绕着眼眶打了几个转,硬生生被我堵了回去,笑言:“哪里!我过得可好了!瞧!这些可都是我认识的好姐姐!”我大手一挥,把十二仙女姐姐指给慕容爹地看。

    慕容爹地一看之下,也颇为震惊,我暗笑着,这也难怪,谁叫这些姐姐都和仙女似的漂亮呢!

    进了屋子,我为了不吓着慕容爹地,就把这一年多的日子化作正常一月来算,细细讲给他听。

    慕容爹地点点头:“宝贝,爹对不住你,让你受委屈了!”

    我的鼻子蓦地就酸了,泪水止不住就滚落了,我知道慕容爹地说的委屈不是别的,正是我被休弃一事。

    见慕容爹地满面的愧疚,我不禁心酸,把眼泪一擦,强颜欢笑:“哪里呢!我一直就想解除婚事的,爹爹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事正如我所愿呢!”

    只见慕容爹地摇头叹了口气,屋子里顿时沉闷下来。

    沉默了许久,慕容爹地忽然道:“今夜皇上传我进宫议事,便不陪你了。”

    我正准备点头,转瞬想到与落雪的约定,于是道:“我与公主有过约定,若是我回来就去找她,不如爹爹今日顺便带我进宫?”

    慕容爹地沉吟片刻,终是同意了。

    于是早早用过晚饭,趁着还未入夜,我便与慕容爹地一道进宫去了。

    见到落雪的时候,她正独自坐在池边,一双玉足浸在水中,纤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泛凉的池水,搅得池面一波又一波涟漪不断。我见她出神的模样不禁起了玩心,蹑手蹑脚地走到她身边,凑近她耳朵,大唤了一声:“落雪!”

    落雪一惊,回首一双美目怔怔地望了我许久,却迟迟不说话。

    “怎么了?”该不是吓傻了吧!我吐吐舌头。

    落雪微微一笑:“原来是绾儿姐姐。”

    “怎么了?无精打采的。”我有些意外,现在的落雪和上次见到时完全不同了,天真快乐的落雪仿若消失了一般,只留下眉宇间淡淡的忧愁。

    “哪有!”落雪粲然一笑,仿佛一下子生机又回到了体内,笑嘻嘻地对我道,“绾儿姐姐可真是守信,这么快就看我来啦!”

    我心下有些黯然,勉力一笑:“那是自然!我慕容绾想来说话算话!倒是落雪你,真的没事吗?”

    落雪笑容一敛,但只是一瞬便恢复正常:“没事的!”

    我知道她不愿说也不再问,见她的脚还浸在水中于是颇有些责怪道:“虽说是初秋的天气,夜里还是有些凉的,怎么就把脚浸在水里呢?若是受了寒有你受的!”说着便把她从池边拉起来。

    “绾儿姐姐真好!”落雪笑道。

    “小意思!”我也嘻嘻一笑,见着落雪我也高兴不少,仿若前世便是这样似的。

    两人嬉笑一阵便又沉寂下去。

    还是落雪先开的口:“绾儿姐姐,你可怪我?”

    “怪你什么?”我奇怪道,看着她俏脸微沉,欲语还休的模样,心中不免泛起一丝疑惑。

    “姐姐还不知道么?”落雪笑得很勉强,语气极轻道,“我的婚事,定了。”

    “婚事?谁啊?”端木瑾吗?可是不像,若是端木瑾,落雪怎会如此反常?我暗自思索着。

    “程陵皓。”

    落雪的话像一颗炸药扔进了我的心湖,我的心口一阵闷痛,呼吸也为之一滞。

    “姐姐怪我吗?”落雪睁着一双美眸望着我,眸中一片无奈伤感。

    “我……”我怔住了,原来这便是他休弃我的缘由,是慕容爹地默许的缘由,一切都是为了这场婚事。我不禁有些恨恨地,可转瞬又恨不起来了,这一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不是么?他从未说过爱我。

    “我不会怪你的。”一口气梗在喉间许久,我才说出这话来,定定地看着落雪,“我知道的,你与我一样。”一样爱而不得。

    “姐姐……”落雪扑进我的怀中,珍珠似的眼泪落满了我的衣衫。

    我只下意识地抚着她的头,又怔了半晌,方才缓缓道:“你很坚强。”坚强地微笑着咽下苦楚,还要与我说不是。

    落雪摇摇头,哽咽着:“姐姐才是,心里那么痛,还要安慰我。我是为了天朝百年的基业,而姐姐你呢?你明明可以幸福的!”

    幸福么?我替她拭去眼泪,粲然笑道:“谁说我不幸福的,我还有爹爹,有哥哥,还有你呀!还有十二个天仙一样的好姐姐,还有一大堆朋友!怎么会不幸福呢!”

    “姐姐……”落雪有些凄楚地望着我,眼中的泪珠还在滚动,可嘴角却绽开了笑容:“姐姐说的是!我也很幸福,我还有天朝千千万万的子民!我也会幸福的!”

    我微笑着却不言语,落雪才不过十六,却要承担起整个王朝的兴衰重责,平日只见皇帝如何宠爱她,实际上她的内心应该是苦涩的。

    “公主,程公子求见。”一个宫女前来禀报。

    程陵皓!想起他我的心就不自觉地抽痛,身子不禁微微一僵。

    “带他过来吧!”落雪淡淡吩咐,拿出手绢将眼泪一一拭去,转而望着我,问道:“姐姐要见他吗?他其实……”

    “不必了。”再见也没有意义了,倒不如断个痛快。

    “那好。”落雪点点头。

    “我回去了。”我说,见落雪点头,便转身离去。

    相见不如不见。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