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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忘情谷疗伤也虚耗十来日,在白云霜出神入化的配药煎煮技术下,尚蝶飞的寒毒被拔了七八成,嵌在骨头里的那十多根细针也经过神医妙手,开刀取出。而燕青峰被逼得再去蒸了四五天药酒后,骨缝基本全部愈合。
白云霜当时捻起那泛黑的长针,正问道:“你跟鼎剑阁有什么过节吗?”他若记得没错,这盒穿骨钉正是当年药王他老人家(白云霜的师祖)为了刮骨去毒而特制的,后来欠了鼎剑阁一个人情债,也就把这盒不起眼的钉子相赠以表感激。
尚蝶飞摇头,答道:“仰阁主一直认为我了剑谱。”白云霜眼睛一亮,接着听她辩解道,“可我真的什么都没有拿啊!我连那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可他不信,折磨我,把这些钉子都打进了我的骨头里……”白云霜一直看着她的眼睛,里面只有清澈、真挚、愤怒、迷茫。他莞尔,轻轻把钉子放进盘子里,第一次主动接触尚蝶飞,拍拍她的脑袋温柔地说:“我信你,好好睡一下吧。”
闭上眼却挡不住泪水,连这位才相处的老者都如此相信自己,为什么与她相处近一个月的男人,对自己的辩解听而不闻呢?仰天光,你是笨蛋!
……
谷里常年如,却仍有温泉,瀑布,冰湖,圃等四季景观。内伤外伤也都好得差不多了,算来,他们二人已到谷里快二十天。
闲来无事,尚蝶飞溜达着被一个茅草屋吸引,见四下无人,她左顾右盼地进去,结果被里面万卷藏书吸引,一看就是一整个上午。
白云霜他们四下找不着她,最后魉来报说,她人在百草屋。白云霜气得脸霜白,立刻轻功赶到,被她从百草屋赶了出来。边追白云霜边骂:“臭丫头,我忘情谷的药典秘籍其实你这旁人能随便窥视的!快给我把书还来!”
尚蝶飞才没那么笨呢,她头也不回,一路狂奔,袖子里藏了N多本中草药理:“小老头,就把这书借我参透几天,不就是基本药理文籍嘛,别这么小气嘛……”
“你……你敢说我老……”老人家被激得跳脚,一个空中270度旋下,稳稳地落在了她的面前。尚蝶飞一个急刹车,转身想逃,却被人从后面拎住了后襟。
“放……放开我!”她死抱着书不肯放开,无力地跟乌龟被压住壳一样挣扎。
“你为什么想看药理?”对她的执念产生兴趣,白云霜并没有打算让赶来的魑插手夺书,也没有让燕青峰有机会出手相救。
“我,想知道引魂术,招魂术,还有西域的巫蛊之术。”她老实回答,这些问题都久久盘缠在她的脑袋里,再不解开,她可能真会崩溃掉。
依然不打算放手,白云霜示意魅和魉搬两张藤椅来。拉着尚蝶飞一起坐下,他清了下喉咙,耐心劝导:“这些基本都是旁门歪道,为正派人士所不齿的,你居然还说想学。”
“我并不想用这些来害人,其实正好相反,我只想用这些来防身。”她眼睛里,带着求知的,为了活下去。
白云霜阅人无数,但这种单纯的不伤人的对生的执念,已经不多见了。他原本紧绷的嘴角略有放松,松开她的领子,他以手撑下巴,沉思过后,侧头温润如雨:“你想跟我学医吗?”他需要更长时间的观察,眼前的人并不简单。
尚蝶飞看着对方,脑袋里已经炸开了,他说什么?学医,收自己为徒?那她要答应吗?……这还用想吗?睁大的眼睛慢慢聚满笑意,她重重一点头:“嗯!”说完,起身跪拜,“徒儿尚蝶飞,见过白云霜师傅~”
“呵呵,快起来,快起来。”师徒两人相视一笑,背后的各自思量,旁人也无处知晓。
白云霜向来只收男徒儿,这次的破例,让魑魅魍魉四人消化了好久。当天晚上,收拾好碗筷,魑扶着白云霜到药炉巡药,拨弄着炉火,适当得降低点温度,魑眼里满是熊熊炉火,他低问:“谷主,这次为何这么……不同寻常?”
白云霜伸手在炉边取暖,他向来体质虚寒,久病无方医,格外怕冷。他轻笑出声:“你难道觉得那个人只是普通人吗?”
“……非平常子。”魑回想起尚蝶飞的淡定、古怪、夸张,点头承认。
“所以,我觉得她很有意思,留在身边,研究研究~这下你不担心了?”袖回手,白云霜走到魑的身边,头微枕在他肩头,“放心,你永远是我的大徒儿。”他转头垫脚在他脸颊轻吻,“也是我最疼的徒儿~”
“云霜……”
“魑……”
当天下第一神医的徒弟,是件体力活儿。
尚蝶飞天还没亮就被玉华叫醒:“蝶飞!醒醒!”迷糊地睁开眼,被突然的亮光刺得皱起眉,她翻身拉被子遮头:“玉华……再让我睡会儿。”玉华又加大手里的力道,把尚蝶飞从上直接拉了起来:“谷主让你到药炉去,现在!”
“啊?师傅他,唉,好吧。”第一天拜师学艺,总不好意思因为赖而迟到嘛。她睡眼惺忪地起身,换好玉华准备的衣服,还有一顶帽子,漱口洗脸完毕,镜子也没照就撒脚向门外跑出去。直到她冲到叉路口,才恍然:“……药炉在那边啊……”
后面传来沉重的脚步声,玉华一步三喘地追了上来,撑着膝盖,她断断续续地说:“蝶……蝶飞,我……我忘……忘了,告诉你……”她手臂软软抬起,指向一个方向。尚蝶飞立刻领悟,不等她多说,立刻道谢着往那方向跑去。
玉华本来准备拉住她,但是实在有些脱力,手一软,就让她又跑远了。冷气在胃里打转,玉华拔腿又追:“蝶飞!那边还有叉路啊!”
……
最后终于在玉华的带领下,东绕西拐地找到了位于谷里最偏僻角落的药炉。玉华的胸口还在剧烈起伏,不过依然说完了最后的话:“谷主就在里面,你快进去吧。”
“哦……”尚蝶飞歉疚地瞟了眼玉华红苹果一样的脸,低着头,快速闪了进去。
切药,切药,切各种药。尚蝶飞握着砸药的刀柄,看着眼前一簸箕又一簸箕的药材,五都快皱在一起了。抬头看着火光下稍染红晕的师傅大人,她问道:“这些,全部都要?”
白云霜点头:“全部都要,不过你可以慢慢做,只要今天完成就可以了。”忽得他又问,“你会切药吧。”
脸上一阵白一阵青,再一阵红的,都跟七彩霓虹差不多了,尚蝶飞咬唇:“不就是切个药嘛,这有什么难的,一会儿就好,师傅大人,你就等会儿吧~”白云霜眼角满是捉弄的表情,他装作明白的一点头:“那好吧,我午时一刻过来察看,你慢慢做啊~”
等师傅大人已走远,尚蝶飞想拍晕自己,怎么又不自觉地说出大话了,看着周围一圈又一圈,足足环了三圈的药材,她卷起袖子,开始干吧,死活也得做完。
可药材要怎么切,啊!她握刀柄的手开始有点抖,大话已经放出了,可她连怎么开始都不知道。
被安排过来指导她的魉看着石化快十分钟的人,摇头从屏风后面踱了出来:“连药都不会切,你还敢跟谷主夸海口,真不懂你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
一个不算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惊地手里一松,浑身一震,握着手缩在那里。魉立刻冲了过来,跪在她身边,抓过她的手,关切道:“没受伤吧。”这种药刀就是带自重的,不留神就会伤到切药人。尚蝶飞看着他,抽回手,骂道:“你干吗跟个鬼影一样,突然出现在人背后啊!”她差点伤到,还好躲得很快。
“……抱歉啊。”魉见她没事也松了口气,整理衣衫,端坐在一旁,认真道歉后,开始给她讲解各种药材的特,切得方式,还有各自独特的味道和用途。
“黄芪:补气固表,利尿托毒,排脓,敛疮生肌。用于气虚乏力,食少便溏,中气下陷,久泻脱肛,便血崩漏,表虚自汗,气虚水肿,痈疽难溃,久溃不敛,血虚痿黄,内热消渴……”魉拿起黄芪在尚蝶飞面前比划,见她听得津津有味,丝毫不见乏困之意,也就越讲越多。药炉温度不算低,两人一边切药,一边传授药理,其乐融融,不觉已到正午时分。
看外面阳光明媚,魉让尚蝶飞先休息一下,吃过饭后再继续。哪知那人入药成痴,拉着他硬是不放,说要把药材的用处都讲完再去,不然吃饭也不安稳。正在魉踟蹰之际,白云霜又抱着一些草本类物体走了进来:“做得怎么样了?”他一看居然已经处理完了大半,不由赞赏道,“不错嘛,比我想象中要利索多了,做完后把这些都磨成浆。”
“师傅大人!你虐待我!”尚蝶飞放下刀,蓦地起身,带翻了一篮的甘草。白云霜把药材放到她身边,蹲下和魉一块儿捡甘草,不怒不愠:“你觉得这是虐待?”
“是!”她握拳,认为白云霜只是故意找茬。
也不争辩,白云霜随口一问:“南藤是何气味?”尚蝶飞脑中一串相关文字闪过,立即答道:“气清,味辛辣。”
“其形状呢?”从切好的药材里捡起一根未切完的茎扁圆柱形根体,其表面灰褐,有细纹,节膨大,她微嗅一下,再小咬了一口,“就是这个!”
“呵呵,你以前没见过南藤吧,现在不是都记住了吗?”白云霜笑着起身,拍掉衣服上沾的泥土,看着尚蝶飞多云转晴的表情。
“师傅大人!”她喜形于,中气十足地一声叫喊,然后冲过去握住白云霜的手,“请再接着虐待我吧!”白云霜和魉的脸都一变,嘴角颤抖,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
“吃饭吃饭!”她乐呵呵地拉着二人,期待着接下来的课程。
“蝶飞徒儿……”走着走着,白云霜突然把她拉到了一边,表情诡秘地说,“你想不想出谷走走?”
“?师傅何出此言?我才开始学,虽然是笨了点,但千万不要赶我走啊。”她一听,以为白云霜实在是忍受不了自己,决定将她扫地出门了,立刻带上哭腔,紧拽他的袖子,准备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死赖在这里。
“放手!”白云霜无奈地提高声音喝道,“十五天后,鼎剑阁举办武林大会,发请帖让我去。”
“啊?……”挂着泪光,她抬头茫然。
“你要不要随为师一块儿去,我不放心把你一人留在这里。”这个捣蛋鬼要是没人管,他走后把这谷烧了都有可能。
“去!”立刻破涕为笑,她一抹鼻涕,跳起来抱住了白云霜,很温暖的小老头,有多哈一样的气息~
下午,魉感到周围包裹着一股寒气,尚蝶飞手上已经熟练地只见光影了,看着她的表情,魉往后退了一步。她两眼放光嘴里默念三个字,然后把各种药材都当成了那个人使劲地切着,整个人都因为这种激动的情绪而燃烧起来。
鼎剑阁!仰天光!她又回来了!不过这次,饱含仇恨……让她武功全失,肝肠寸断、身心俱损的仇,一定悉数讨回!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