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不需要去一下医务室。”一抹深蓝色的制服映入眼帘,带着温软的语气,令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不用……”对着眼前的表情青涩的狱警,我淡淡地说道。
“你真的不需要吗?可是,你的脸色看起来真的让人很担心,放心我会替你向长官申请假条的……”涉世未深的女孩,在还没有看清这个世界的丑陋时就提前掉入了这个不见天日的深渊里。
我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她预伸过来扶我的手,不是因为我不屑于她对自己的关心,而是不想她因为自己惹来不必要的事端。况且,我们彼此的身份,必须恪守一个安全的距离。
她明显被我的举动吓到了,楞楞地呆在原地望着自己被我避开的手,一动不动。
“长官,我能申请去洗个澡吗?”无视她的尴尬,我走向站在一边的狱警跟前,从容地对她说道。
“当然。”女狱警也没有为难我,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回囚室拿了换洗的衣物,在狱警的指引下,来到了位于这座‘地下城堡’深处的公共浴室。
“奥罗莎,你在这儿看着她,我在外面守着。”
“可是……波比,我……”
“没事的,你只要看着她,不要让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就好。好了,我去外面抽根烟……”说着,波比拍了拍奥罗莎的肩膀,便转身离去。
“咳……咳……我会尊重你的人权,呆会儿我会背过身,不要觉得不自在。请便……”说完,奥罗莎依言转身面向墙面站立。
她的体谅,让我由衷的感激她。
将干净的衣物挂在临近的一根水管上,除下身上那件臭烘烘的上衣,打开水龙头,裸身走进白炽的水流中冲洗着自己。
几乎和头皮平行的短发扎刺着正执行着清洗义务的手掌,微凉的水不断地冲洗着皮肤,忽然喉间传来一阵咳意,而气管的鼓动却也激怒了胃部那绷紧的痛觉神经。
粗重的呼吸,都让我备感吃力和疼痛,尽量放松以平缓自己的呼吸幅度。在感觉好一点后,尽可能得快速地在花洒下将身体再冲洗了一遍。我现在最渴望的是一张可以睡觉的床,哪怕是只有几个小时的睡眠也好。
如我所愿,8号房里很安静,寂寥的没有一丝人气。在上铺的床位上躺了下去,没过多久,意识就迷失在了那片混沌的黑暗森林里。
睡梦中,仿佛有人在我耳边低语,但又听不真切,似真非真。
扶着充满刺胀感的脑袋,从硬板床上慢慢起身,光赤的脚板软绵绵的踩在床脚冰冷的铁管上,眼前的景物都在无声地晃动。
走到室内的水龙头下,接了一捧水,以纾解自己的那干涩的嗓子。
囚室里一如我来时那般安静,环顾着圈禁着自己的灰墙,我的心却有着从未有过的宁静,虽然那枚仇恨的火种依然在燃烧。
两种极端的情绪同时寄居在身体里,我有自信很好地驾驭它们,因为我还不想在这个时候被逼疯。
习惯,我渐渐学着习惯监狱里枯燥的生活,其间,也少不了被人找茬的无聊情景剧,都被我一一打发解决。
而我那位至今只有一面之缘的室友,听说在我关禁闭的后几个小时,也因与人斗殴被请进了禁闭室。
又是一个午餐时间,排在长长的队伍中间,我本份地当着她们之中的一员。忽然队伍中传出一阵尖锐的口哨声,只见一个瘦长的女人端着餐盘就跳了起来,直直地向着门口跑了出去。
“汀娜……你出来了,怎么也不通知我?来,这份你先吃,不够我再去弄一份。”只见她笑嘻嘻地将手中的食物捧到那个人的面前。
“恩……”那人轻轻地应了一声,便在邻近的一个位置上坐了下去,慢慢地吃着。
是她,她也从禁闭室里出来了。
看着眼前的咖喱鸡,令我十分反胃,肚子里不断地往上冒酸水。赶紧拨下一片橙子皮含进嘴里,身旁的人时不时地拿眼偷瞄,索性将食物推给了她,反正自己也没有胃口。
“这是你的了。”说完,拿起吃了一半的橙子慢慢咀嚼。
“谢谢……谢谢……很高兴能认识你,尤米。我……”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只手截断。
方才被我推出去的餐盘,再次回到了我的面前,一句生硬的话在我的头顶响了起来。
“把它们全都吃了……”
此时,我有些愣神,只因每次她的出现都在我意料之外。除了是一间囚室的室友,别无其他,在这所监狱里我跟她是最没有话题的人。
“没听到吗?把它们全吃掉。”好看的眉眼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我心里纳闷,我与她什么时候已熟稔到可以干涉彼此的程度。
我决定不理会她莫名其妙的举动,低头吃着那半酸不酸的橙子。可是,有些事情不是你忽略,就可以当它不存在的。
一勺白饭掺着油腻的咖喱,让我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酸水,义无反顾地涌了上来。我劈手挥开了那只手,趴到桌边止不住的呕酸水,那种感觉真是该死的难过。
“起来……”她把我扯了回来,将饭重新塞回了我面前,她的决心很明显。
没想到,自己算是碰上了对手,任命的张嘴咽了下去。最难吞的第一口自己也吃了,接下来的也就没什么了,拿过她手中的餐具,渐渐消灭掉一份午餐。
与此同时,刚才还一副跟我很熟的样子的人,面无表情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然后招呼都不打一声的离开了。
不只是其他人觉得奇怪,连我都不知该怎样解释前一刻在这里所发生的状况,不可思议。
傍晚时分的放风时间,是大家难得放松自己的机会,看着远处追随着一颗排球四处奔跑的女人们,我笑了。
近期,身体上种种异常,每一个反应都无时无刻在提醒着我,应该找一个时间为自己的将来作一些规划,又如何走好眼前这条从来就不好走的路。
金赤的晚霞,就像一根根芒刺一般戳刺着我的心,也刺痛了我的眼。
该来的还是会来,因为……你没有借口可以拒绝。
随着夜晚的来临,整座‘城堡’也陷入了难得的寂静,躺在硬板床上辗转难眠的我,任由一个又一个的片段如走马观花般从我的脑海中闪过。
儿时,骑在爸爸肩上欢闹的我们;手挽着手漫步在那寂静的庭院里的我们;怀恋着信念与生活苦苦奋斗的我们;然后,剩下的只有单一的海岸线与孤独的我……
这一夜,就在交结的回忆中浑浑噩噩地过去了。
隔天,像往常一样由狱警带着去工作室上班的我,在途中却折回被带到了典狱长的办公室。
“进去吧,典狱长在里面等你。”狱警带着困惑的眼神,对着我说道。
此时,西塔丽.道森正优雅地端坐在她的办公桌前,惬意的品尝着她那手中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红酒。
带着手铐的我,挺直地站在她面前,沉默地看着她的表演。
“55170-728,见到长官不该打声招呼吗?”她的眼神打从我进门开始,就没有放在我身上过,仿佛是对我的一种不屑。
“呵……算了,反正我也不计较这些,找个位置坐下吧!”
对于她的提议,我不置可否,随即在她前面的一把椅子上坐下。
而与此同时,西塔丽一反方才那爱理不理的态度,嘴角轻轻上斜,身体随意地靠在大皮椅上,用一种带着侵略性的目光打量着我。
持续了一段相当长时间的寂静,我实在有些受不了她放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开始不耐烦地皱着眉狠瞪她。
忽然,她放下手中的杯子,双手撑在办公桌的两侧,俯身到我面前说:“你这是在挑衅我吗?哈哈……好久没有碰到像你这么有趣的人了,呵呵……”
神经病,这是我唯一对她所能做出的评价。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如果你赢了,自由将重新属于你,不过要是你输了的话……”她妖冶的红舌邪恶地扫着她沾上红酒的手指,其中的意义再明显不过。
“任你处置。”我起身接口道。
接下来的游戏时间,让我的生活被暴力和鲜血团团包围,还有那无法抑制的亢奋感,原来在我的血液里同样也流淌着与他一样的病态因子。
再加上汀娜大人时不时地帮衬,在里面的日子我过得并不辛苦。
这天,我刚将两个想在洗衣房偷袭我的女人解决,还没等舒上一口气,又被告知要马上到另一个工作室工作。
跟往常不同的是,我的双手同时被铐在了工作台的桌脚上,当意识到不对劲的时,我已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两名身材健硕穿着制服的男狱警,锁上了工作室的门,一边朝我走进一边解开他们身上的衣物。
西塔丽,那卑鄙的女人,居然连这种手段都用上了。
“Shit!”该死的,自己怎么会上这么低级的当,不禁低咒出声。
两具光裸精实的男性躯体情色的贴着我的身上,另一个并且伸手拉下了我前胸的连身工作服的拉链,预将它从我的身上剥离。
“Hey,guys!Listen,don’t/touch/me.”我冷冷地提醒道。
男人听了我的话,反而笑了起来,在他们眼中闪过的轻蔑让我不怒反笑。
“It/appears/that/you/are/not/dispel/the/stupid/idea,so……”手腕猛一使力,利用金属手铐的坚韧性,毅然将困住自己双手的木质桌脚折短。
手腕上赫然显现出两个圆圈形伤痕,在两人未反应之际,不客气地抬脚踹向了一位男长官的下体,当即让他倒地呼痛。
另一位见同伴倒地,马上进入备战状态,我淡笑着拉回方才被一个混蛋拉下的拉链。
可是当他正想朝我发难时,那道被锁上的门,被人用椅子强力地砸破,紧接着一个修长的身影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走了进来,然后替我解决了刚才还站在我面前准备发威的家伙。
不知她从哪里拿到的钥匙,一声不吭地把我手上的手铐取了下来,最近对她这些无法解释的举动我已见怪不怪。
可是这件事的性质不一样,如果她选择帮我,那么就是在跟这座城堡的主人——西塔丽宣战。要是她还有理智,还想在这儿呆下去,就不应该出来趟这趟浑水。
“放开我,我不需要你的帮助,放开……”
“你的伤口需要处理,跟我走。”
“这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无关,我不需要你狗拿耗子。”我甩开了她的手,对她说道。
汀娜皱眉看着总是拒绝她的我,正当我们僵持之际,西塔丽带着她的人出现了,而她看汀娜的眼神远比仇恨还要怨毒。
“为了她,你不惜和我作对?”汀娜面色凝重地望着她说道。
汀娜完全无视西塔丽的存在,拉起我从她的身前走过,而西塔丽周身所散发着冰冷的寒意,让熟悉她的露丝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当诚信转为不忠的奴隶,当爱情沦为谎言的借口,当过去成为记忆的灰烬,留给我们的将是悔恨一生的遗憾。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