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就看嘛,反正目光又不是刀能在她身上剜块肉去,凌夭夭前世也是被人打量惯了的,习惯成自然也就坦然在承受了去。
不过这人市的味道可不咋地,凌夭夭用团扇掩住鼻子,才是春天,那浓烈的人体的汗臭味混合着脂粉味还有些什么隔年未洗过的酸臭腐臭烂烂臭和成了一股让人连隔夜饭都想着要吐出来的不好闻的味道。
绿柳低声的给她解释,这里有些人是才从牢狱里放出来,直接押解到这里来卖的,就是犯了事的官奴,而另有些则是从远处贩卖过来的,一路行来没吃没喝象洗浴这些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极奢侈的奢望了,却那里能够得到。
古时代人洗澡那可是件劳力费事的事情,得烧好多的柴挑很多的水所以那里时候的人也就大多的没有现代人的干净,何况是对于这些囚徒,此时眼前一径地看过去,在凌夭夭的眼睛里,被叫卖的人,那是人人都是篷头垢面,看不出脸上的原色。
“小姐,你看那些好?”绿柳在问。
“你说那个好,现在我这样的看下来,一个个的连面目都看不清楚,我怎么知道那个好?”凌夭夭没好气,自己选贴身的丫头,怎么着也得五官端正吧,从小她就是个爱美的主,贴身丫头啊,那是一天到晚都在自己眼前晃悠的人,绝不能荼毒了自己的眼睛去。
不过人市上的女人姑娘一个个都脏得黑不溜秋的,全一个样,她那里看得出个好歹啊。
凌夭夭暗暗想,自己没有这里看人的眼光,难道别的人也没有?可以在人家讲价时从别人的手里抢啊,反正价高者得,而她又不是付钱的人。
估计龙傲侯要是知道凌夭夭将他当作冤大头处理,是会气得吐血的,幸好他不知道。
不过怪也怪在他对她是过份的大方了,房子院子金子银子车子……样样的选好送上门来,让凌夭夭很多时候都觉得有这么个“前夫”牌提款机还是很不错的。
闲话不多说,只说现在凌夭夭瞄准了识人的人。
就在凌夭夭前面不远处,有一个胖乎乎的似乎是被风吹肿了的三十几岁的妇人,穿着一身大红的衣裳,珠翠满头,脸上的水粉怕是没一斤也有八两,先前闻到的臭气里的香气就是她发出来的。
这女人走路也不好好的走,腰肢是扭啊扭的,一看就知道是从事特种服务行业的鸨儿,就差没在身上挂上名牌了。
这些人识女人的眼光不应该说是是准而更应该说是毒吧,哈哈,有门道。
凌夭夭在后面鬼鬼祟祟地看着跟着,拍拍绿柳示意她也跟着,使个眼色让绿柳明白了她的心思,不过绿柳那有她沉得住气啊,当下就掩着嘴差点笑出声来。
看着红衣鸨儿的眼睛亮了,在一个十五、六岁的脏兮兮的女子的面前停了下来,这个女子样貌一定不错,不然那个鸨儿的眼睛怎么会象只大型的猎犬看到肉骨头一样的发出光来了?!于是凌夭夭也小心翼翼地挨过去。
“这个丫头怎么买?”
“五十两白银。”跟着那女子后面的应该是那个牢狱的禁婆子了吧,望了一眼这个红衣鸨儿,懒洋洋地回答。
“这丫头看上去半死不活的,值五十两,您老开什么玩笑,十五两我买了。”这鸨儿砍价还真的有一手,见面去了一多半。
“十五两?你才不是诚心买呢,去去,别挡了后面客人的道,这姑娘以前可是府尹家的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样子也水灵,你买了去,稍养一养就是一棵摇钱树,五十两才便宜哪,一年半载的几十个五十两也就回来了,你还跟我争这个?”这个禁婆还真是个老油子已经炸不泡了。
作为货物的女子杵在那里就象化身为石头树木一样,对于眼前这些人的言语论调全然的不入耳,一双眼睛垂着望地,杨柳也似的身躯在风里微微的有些抖。
可怜啊也许是昨日父母掌心里的宝贝,今天却沦落到这步田地,这让凌夭夭心里起了淡淡的怜悯,不是碰上龙傲侯这个好“前夫”她自己会沦落成什么样?都有些不敢想了。
“好五十两就五十两,这个女孩子我要了。”这么正气凛然的声音只能是我们凌大小姐发出来的,反正又不是花她的钱,用龙傲侯的钱救一个即将进入青楼里的女孩可不就是给他积阴德,看来是他赚多了,凌夭夭没有半分的不好意思。
搭救落难的美人,虽然凌夭夭不是英雄好歹也过一把英雄的瘾头,虽然听绿柳说官奴是不允许私自脱了她的奴籍的,但每月给她工钱,以后她的婚姻也让她自己作主,自己这主人恐怕是全大周王朝也找不着的了。
这小妞儿遇上她算是有福了。
“我先看上的,我也出五十两。”那鸨儿怒,价也不讲了,一身的肥肉只在衣衫里抖动,抖得那衣襟直有些兜不住,让凌夭夭有些担心那衣料会突然的崩裂。
“可是是这位姑娘先说好五十两的啊,您老就算了吧,给姑娘做丫头自然是强于到青楼作小姐,这女孩是做过官家小姐的,您老也就别埋汰人了,好不好?“看来这禁婆既有银子赚又能交差时倒也不是那么的看上去心坏。
买官奴不光有卖身契还有官奴的凭证交接,禁婆正一项项的指于凌夭夭与绿柳看时,“这丫头,七十两,大爷我要了。“一个年青男人的声音在凌夭夭后面不远处响起。
这已经说好的生意怎么着还有人抢,还有没有诚信了,凌夭夭怒,回过脸去与对方打了个照面。
这应该是个标准的纨绔子弟,不信请一一参照:首先是一色的蓝,从头蓝到脚,蓝冠上镶有一块大大的翠玉,一身锦绣的蓝缎,腰间是犀牛角的腰带,挂着连扣的玉玦,手上有大大的黄玉扳指,大到让人惊叹,活象人家不知道他家有钱似的。
冲着凌夭夭鼻子来的就是一股子熏得是浓浓的说不出味道的香,让她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好一阵的头昏。
这确实不能怪她,没有半点心理生理准备啊,喷嚏完了再抬头看,这样的天手里摇着一把大大的折扇,能扇吗,她凌夭夭拿团扇是为了遮脸,他呢也遮脸吗?有这个必要吗?装什么风流公子。
风流公子,那也得他能够得上那格调啊,脸倒是不丑,不过眼泡肿肿的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模样,身材倒也不怪,不胖不瘦的,不过就是没有精气神,象一堆无骨头的肉。
现在看到凌夭夭他的目光变了,从盛气凌人到全然无掩饰的要流口水的惊艳,看得凌夭夭身上的鸡皮疙瘩都一层层的叠,不过此人也没再说话,于是凌夭夭转头不理他,反正生意她是已经说好的能飞了。
但生意活象是真的要飞了,刚才凌夭夭才表扬了那禁婆有良心呢,不过在银弹的攻击下那良心就大大的簿弱起来了,绿柳正准备往她手上塞银票呢,她却忙不迭地将手背到了背后,对着那个蓝人一叠声的招呼。
那个人背后跟着一群的家丁,个个看上去是孔武有力,如黑社会老大出场一样地衬托在他的身后。
禁婆尖利的声音响起:“原来是汪公子啊,您老好啊,你老怎么有空到这种脏地方来了,您老要这丫头,让下人早说一声嘛,老婆子就给您送家去了,还麻烦您亲身走这一遭。”好谄媚的笑,这变脸也来得太快了一点吧。
“你是不是搞错了,这是我先说好了的,连文书也在写了。”凌夭夭气恼了。
“这可不是没写好吗,就是写好的也能变了,汪公子要的人老婆子也不敢不给啊,小姐您有钱还怕买不着人吗?看那边那几个都不错的。”禁婆随便地指了指前面,敷衍凌夭夭。
凌夭夭的一口气差点就回不转来,不过人家既有权又有钱,她一个无钱无权的小女子以什么与人为谋啊,咽不下也得咽。
但这时那个被卖的女子突然地抬了一下头看了凌夭夭一眼,她的脸虽然脏,不过一双眼睛却是黑白分明,十分的灵动,那一眼似乎包含着人世间所有的苦难和沧桑一般,让凌夭夭的心颤动了颤。
真可怜,不过她凌夭夭却也无力了,只怨你自己命差了,要不那里会横生这样的枝节,凌夭夭叹口气,只好去看别的人了,这世上大多的人都苦啊,不能怪我不救你啊,只是救你的难度太高,还是救救别的人好了。
不想连走都走不了了,那个汪公子居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笑得那叫一个恶心:“就这样走了吗?这小妞你不要了吗?”
然后凌夭夭还没有反应过来呢,一只手就从她的头上掠过在她的脸上重重的拧了一把好的:“好香,好香,真是好香,大爷还没有见过这么水灵的姑娘呢,你有福了,也一齐跟本大爷回去吧,这李家丫头也就让她给你做丫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