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又开始飘雪了,已经记不清这是今年冬季的第几场雪,断断续续的,下了停停了又下。圣诞节似乎已经离我很远了,元旦不知怎的也就那样过去了。时间没有因为任何人而有所停顿,日子在平淡如水的生活中一天一天的重复着。
墨兰依旧坐在我的身边,不停地在草纸上勾勾划划,构思着年终的个人设计;小雅坐在我斜对面的角落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凌云手里拿着学院刚下发下来的文件,喋喋不休地传达着什么精神;其他人各干其事,一切都还是老样子。
可是,一切好像都在无声无息地改变,从圣诞舞会开始,似乎有些不一样了。最明显的变化,凌云表面上若无其事,事实上自打舞会后便不拿正眼瞧我,也从不主动跟我说话,逼到不得不说的时候,也是严肃古板到极点,一转身,又变成那个极具亲和力的优秀模范生形象,这样的变脸戏法让人哭笑不得;再就是小雅,她沉默了很多,不难想到其中的原因,墨兰说对此我不必有愧疚感,但是这种感觉还是时不时地冒出来,有时会敏感地认为她在疏远我,但她又从来没说过什么,于是归结为自己在做贼心虚,尽管现在我也没得到什么;至于墨兰,她算是我们之中最正常的一个,但第六感告诉我一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只是还没到我该知道的成熟时机而已。
乔熙杨,这个我不想去想却又不时出现在脑海中的名字,让我多了份挂念。从沉默地转身离开到现在,我已经半个多月没见过他了,我可以从时宇哥那轻易获得他的消息,但是我没有,从来没问过,可是只有自己明白,很想知道他最近过得好不好,很想。为什么不问?我告诉自己还没做好恋爱的准备前,不要再伤害任何人。
乔熙白,不经意间会想起他,常常弄不明白他在我的生命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角,每一次我对自己说,他只是乔熙杨的孪生哥哥,是个和我没有直接关系的一个人,他的生活,我的生活,就好像两个永远不会有交点的圆,偶尔相切,也只是擦身而过。
“期末考后的散伙饭你去不去吃?”墨兰突然间问了一句。
“班费还是自费?”
“有差别吗?班费还不是我们兑出来的,换言之,都是吃自己的。”
“可掏一次腰包和再次掏腰包是两个概念。”
“这话也对,”她点点头,“对了,时宇说这个周末和你有约,什么事神神秘秘的?”
她不说我差点忘了,这周末徐妈妈要来,十六年没见,早已想不起他们当年的样貌,只是在时宇哥那看了照片后才有了大概的印象。
“下午陪我去买礼物吧。”
“干什么,买给谁?”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小小的卖了个关子,心里却在盘算着买什么好呢。
逛了整整一个下午总算挑了两个小礼物,墨兰早已累得瘫坐在长椅上,怎么都不肯再走半步路。
“那你在这等我,我知道附近有家店奶茶超级好喝,老婆饼味道也是一级棒,买来犒赏你。”
她哼哼两声,话都懒得说,看来逛街真的是才的一大弱点,无限惋惜地摇摇头,朝目标直奔而去。
“两杯原味奶茶,半斤老婆饼,打包!”
“灵音!”我的话音刚落,一个男声在背后响起,我不得不感叹这个世界真得很小,随便走走也能碰到熟人。
“这里!”阿杰冲我招招手,正打算过去打招呼,却看到他旁边坐着的乔熙杨,淡淡地扫了我一眼便低下头吃东西,似乎没有要和我说话的意思。
视线往后拉,和他们坐在一起的还有两个孩子。是啊,两个男生来这种地方是有些奇怪,这样正好。
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迅速转过身站在柜台前等着我的奶茶,敏感地感受到背后的视线,有些不自在,却装作若无其事。
“过来呀灵音,这里有位置。”这个阿杰,干吗一直叫我,没看到有人不欢迎我吗?
“不用了,”我冲他摆摆手,“墨兰还在等我。”突然想到什么,我朝他身边的孩子多看了两眼,算得上漂亮,但是缺少一种内在的东西,怎么看也无法和墨兰相提并论。
男人都是这样吗,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被我逮着居然还这么心安理得。至于另一个孩,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从头至尾我都没有看她长得什么样子,因为那都和我没关系。
付了钱径直出了店门,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去,不要整天胡思乱想的,墨兰还在等我呢。电话铃声响起,一定是墨兰等着急了,二话不说接起电话,“大我马上就到了,你别着急。”电话那端却一句话不说。
“说话呀,打电话又不说话,嫌钱多呀,挂了。”
“是我。”居然是乔熙杨的声音,“有些失望吧?”
“有什么可失望的?”只是有些奇怪,刚才那种表情,一转眼又打来电话,莫名其妙,但不否认我竟有一丝兴奋。
“我是说刚才,没有跟你打招呼,失望吧?”
“是呀,相当失望。我以为你会找个更好的,结果也不怎么样,比小雅差远了。”天晓得我根本不知道她长什么样。
“比起你呢?”
“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可比。”
“你不是在吃醋吧?”
“没有,我在喝奶茶呢。”
电话那头传来他的笑声,“丫头,你说我们还是好朋友吧?”
“噢。”好朋友?我点点头,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也明知道他看不到。
“为了表示你的诚意,不介意给我一个甜的微笑吧。”
“现在吗?”该不会让我再返回店里吧,突然意识到什么,我迅速转过身,果不其然,背后站着的不是乔熙杨又是谁。
他一直看着我笑,“丫头你记住,不管什么时候,我永远都在你一转身便能看到的地方。”
“背台词呢!”我故作轻松地说,心里却因他的这句话起了层层涟漪。
“那么从现在起,我们,”他指了指我,又指指自己,“还像以前一样。”
我对他笑了笑却没有说话,看他的笑容也不似勉强出来的,依旧如沐风,我想,好朋友或许是我们现在最合适的称谓。
当我把这件事情告诉墨兰的时候,记得她的原话是这样说的:“你们两个都有病,他喜欢你,你不是也对他有意思吗,为什么不好好地谈场恋爱,干吗学别人做什么好朋友,一对自欺欺人的家伙。”
我一时无语,无法告诉她我和乔熙杨之间存在着一股无形的力量,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却始终无法跨越。
如果他真的是我命定的那一半,我们迟早是要在一起的,当然,这一切就让时间来做决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