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阔气又现代的书房里,阎司耀烦躁地将书页“哗啦”一声翻过。
上次那个是哭得伤心欲绝,这次这个是哭得惊天动地!
难道她们生怕他不知道,只有冷家的女人才是水做的吗!
“啪!”
书页被厚实的大掌用力地合上。
受不了!实在是吵死人了!
就算他家是顶层,那个女人也不用如此哭天抢地!
阎司耀重重地往椅背上一靠,手无力地撑上额头。
莫任谦那个臭小子又发什么疯了?一个莫任诚已经害得他迟迟不能说服心兰要孩子,现在又来一个莫任谦,鬼知道心兰会不会因此为借口再想出个什么烂招来刺激他!他莫家兄弟天生和他阎司耀有仇是吗?
烦烦烦!
他愤怒地在皮质座椅的扶手上狠狠地锤下一拳。
他阎司耀何时狼狈到这种程度?任一个女人在外面哭鬼狼嚎,却只能束手无措地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灯火通明的大厅里
冷心兰心疼地看着冷心菊,一手在她背上轻轻安抚着,一手握住她交织在一起不停颤抖的双手,给她安慰。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冷心菊哭得一脸稀里哗啦,对着空气歇斯底里地喊叫着。泪水,鼻涕,口水混合在一团,顺着她的下颌啪嗒啪嗒往下掉。
“心菊。。。”冷心兰实在不知道如何安慰她是好。她的每一声质问,都像是在她的心上硬生生地划开了一刀。
谁也不会想到,一向直爽开朗的心菊,伤心起来也会是如此豪壮!上一次见她这样,是两年前的那个晚上,是在墨启向她提出分手的那天晚上。那晚,她整整嚎啕大哭了一夜。可那一夜之后,她就再也不曾在家人面前流泪,虽然言行性格仍然一如既往,但在对待感情的问题上,已经悄悄地将自己的心封闭了起来。
所以这次,冷心兰才会如此担心。这种哭法,不是一个好兆头。
“心菊,你确定你听到的消息都是真的吗?”她不希望她重蹈她的覆辙。明明是两个相爱的人,却被一些子虚乌有的传言弄得相互猜疑,彼此不信任。
“呜呜。。。这些都是希曼姐亲口告诉我的,呜呜。。。怎么可能有假!”她哇哇控诉着。
冷心兰眉头一凝,如果是希曼说出来的话,一定就真有其事了。
“但你怎么能肯定这一定就是任谦的想法呢?说不定是两家长辈的一厢情愿呢?”她当初跟司耀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吗?
“那又有什么区别吗!”她的脸上已经被泪水洗过一遍又一遍,双眼红肿得像两颗袖珍的水蜜桃。
“当然有区别了!如果这只是长辈们的意见,只要你和任谦能坚持下去,还是会有在一起的机会,不是吗?”心荷和相洋不也是走过这样一段坎坷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吗?
“但事实时,他已经欺骗了我,他已经放弃了这个机会!如果他真的是被逼的,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根本就是不相信我,不信任我和他之间的爱情!”冷心菊嘴上振振有词地辩解着,胸口却被自己的话,血淋淋地插上了一刀又一刀。
“可是心菊,你要知道,就算是BELIEVE,中间也藏了一个LIE啊!相信任谦吧,他不告诉你一定有他的原因,他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解释。”冷心兰其实也不能百分百保证莫任谦的真心,但是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心菊能再次接受一个男人的爱,她对他已是感激不尽了。她宁可相信莫任谦是为了保护心菊才暂时欺骗她的。
“如果解释有用,那是不是人人都可以撒谎,事事都可以欺瞒?”冷心菊伤心地哭诉着,她宁可他亲口对她说,也不要从第三者那里听到。
“这样比起来,他比墨启更加懦弱!”一句掷地有声的责备,她怪罪的不是莫任谦,反倒是她自己。人说吃一堑长一智,她冷心菊怎么越活越倒退,真的是脑子进水了吗?
“心菊!”冷心兰只能在心中轻叹一声,恐怕现在怎么劝,都是劝不住了。
“大姐,你就别试图安慰了,让我好好哭一场吧!不是为他,是为我自己!”话音刚落,就听“哇”的一声,又一波涕流泪洒登场了。
冷心兰终究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轻轻拖过冷心菊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上,任她哗啦啦的泪水全数落在她白色丝质的睡衣上,颜色瞬间加深一大片。
裹着一条白色围巾的莫任谦,刚让淋浴把自己彻彻底底地冲洗了一遍,正从卫生间里走出来,却不料看到一脸诡异笑容的母亲正坐在他的木质摇篮椅上。
“怎么?爷爷都同意你和她交往了,还不开心?”颜如花好笑地看着儿子,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莫任谦吗?竟然也有为情所伤的时候?瞧他那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装深沉!
“下次请记住,进来时先敲门,我不会每次都裹浴巾。”说着,他找了个能与母亲面对面的地方坐下。
“难道你还有不穿内裤的时候?”颜如花咯咯地笑了起来。
“这就是你来的目的吗?来讨论我到底有没有裸睡的习惯?”他眉头一挑,他还怕斗不过她?
“呵呵,我到没兴趣和你讨论那些问题。只是我这里有条重磅新闻,倒不知你莫大少爷有没有兴趣听?”颜如花狡黠一笑。
“少来你那套,我今天没兴趣。”他直接摆出“请走人”的手势。
颜如花不为他的态度所恼,依旧一副气定神闲的笑容,得意地道:“如果是关于冷心菊的呢?”
莫任谦猛然睁大了双眼。
“呵呵,”果然不出她所料,就知道会是这种表情!“你知道墨启吗?”
墨启?
莫任谦微微锁起眉头,在脑海里思索起来。
“楚芸艾的丈夫,安梓那个从小玩到大的好姐妹。”颜如花好心地提醒道。
“他怎么?”莫任谦的表情极为不屑。他没见过那个男人,也不想知道他是谁,这跟心菊能有什么关系?
颜如花把莫任谦的心思看在眼里,嘴角一扬,不紧不慢地说道:“他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一家上市公司的总裁,不过长了一副一米八几的好身材,不过有一脸温文儒雅的俊美笑容罢了。。。”
“你到底要说什么?”莫任谦不耐烦地打断了她。
“哦,我想起来了!其实也没什么,他不过就是和那个冷心菊,是T大的校友罢了,据说两人曾经是很好的朋友,好得差点就。。。”
差点就?!
莫任谦突然意识到什么,猛然抬起头看向母亲,紧张的表情立刻跃然于脸上。
“差点就。。。”颜如花突然升起了逗弄儿子的心。
她抿笑着,慢慢地比出两根食指,接着“啪”的一下,两个食指指头紧紧地碰在了一起。
莫任谦立刻被怔住。
那个男人是他!
这是闪过他脑里的第一个念头。
他虽然没见过他,但他心中已经对他树立起了敌意。是他,是他害得心菊将自己的心紧紧封闭起来,是他害得他不敢把与安梓订婚的事告诉心菊,一切都是因为他,因为他给心菊造成的伤害,留下的阴影,害得他在心菊面前总是小心翼翼地伪装自己,伪装得失去了自我,也失去了对她的信任!
“不要再责备自己了,现在你应该好好想想,怎么去补救才对。”一阵戏弄儿子的开心之后,颜如花回归了作为母亲的本性,“如果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谢谢。”莫任谦的表情有些别扭,他竟为自己的道谢不好意思起来。家人对他的宠爱,他心知肚明。“但我想我应该自己去面对。”他犯的错,就该有他来承担。
“我当然支持,”颜如花会心一笑,“不过,我想能以最快的时间抱到孙子。”转而她又贼贼地挤出一个媚眼。
莫任谦顿时将头若无其事地偏向别处。
“好啦,不逗你啦!”颜如花捂着嘴巴轻笑起来。
“休息了吧!”说着,她转身便朝门外走去。
就在她快要走到门口时,“妈!”莫任谦突然将她叫住。
“怎么了?”她疑惑地转过头来。
“那个,其实你不用那么着急盯着我,抱孙子。。。”他有些紧张地吞吞吐吐道。
“恩?”他好像话中有话?
“其实,其实大哥他。。。”
“你大哥他怎么了?”颜如花被他犹犹豫豫的态度搞糊涂了,跟着神经紧张起来。
“他已经有。。。”
“有什么?”
“有。。。有BABY了!”他如释重负,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什么?!”颜如花差点跌倒在地。
任诚他,他已经有,有BABY了???
“啊——”
一声惊喜的尖叫声立刻从阳明山上这栋幽静的豪宅里传出。
下一秒,颜如花便像一阵龙卷风般刮过莫任谦的房间门口,消失了。
随即,在走廊的另一角,响起一阵叮叮咚咚凌乱却又激动的打门声和颜如花欣喜若狂的咒骂声:“莫任诚,你个臭小子,快给老娘开门!”
走廊这段,只听“嘭”地一声,莫任谦立刻躲在关上的房门后诡计得逞般地奸笑起来。为了报答老妈的爱,他只能做出一些牺牲啦!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