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砰砰直跳,全身的神经都处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下,双手还微微颤抖着。这是他从来都没有体验过的感觉。
仅仅是一个热吻,一个他曾经重复过不下万次,一个他随时随地只要需要就能信手拈来的一个简单动作,此刻却让他如此慌乱与不安。
他心跳难平地低着头,不敢抬头,不敢去看冷心菊,只能听着他俩急促的喘息声,在车内这个静谧的空间里,显得极为暧昧与撩人。
冷心菊同样低着头,面红耳燥。她一边回味着他刚才霸道地亲吻,心中忍不住泛起一波波的余悸,可另一边,又在狠狠地骂自己,一念之差,让自己如此放纵,现在该怎样是好?她有些后悔了。
许久,等两人的呼吸都稍稍趋于平稳后,莫任谦才舔了舔舌头,尴尬地说道:“对不起,我太冲动了。”
冷心菊摇摇头,头仍旧低着。她现在真的是很被动。吼他吧,会显得太造作。亲吻那么长时间都不将他推开,反倒现在去怪罪于他,未免太假惺惺了。可要说不介意,又肯定不行。吻是吻了,可她的心,确实还没有做好接受他的准备。
唉,她怎么会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呢?冷心菊不自觉地轻叹出一口气。
莫任谦一听,心便慌了,以为她因他的莽撞而叹气,立即抓起她白嫩的藕臂解释道:“心菊,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原本只是想捉弄你,要你承认你的感情而已。”
“我知道。”冷心菊抬起头,看着一脸焦急的莫任谦,有些心痛的道。她受不了他这个样子,受不了他眼里的世界只有她一个人的影子,这让她不停地心动,却又十分愧疚。
“那你。。。”莫任谦顿住了,不知道下面的话该怎么接下去。他静静地看着她,期待着她能主动开口。
被莫任谦炙热又渴望的眼神死死盯了好一会儿,冷心菊双肩一垮,终于从鼻子里呼出一声妥协的长长叹息。
她慢慢地从莫任谦牢牢握紧的温湿手掌中,抽出自己的手臂,交叠放在大腿上,转头看向了窗外。
“我不能接受你,不是因为我对你没有感觉,而是因为我自身的原因,是因为我的心,它无时无刻不在刻意地排斥。”她轻咬着唇道。闪烁的眼珠里,不仅看到了过往带给她的伤痛,也在隐隐担忧着,接下来的事情会有着怎样的不确定性。她清楚的明白,一旦把有些话说出来了,她和他之间,就会翻开新的一页。他是彻底放弃她,还是更加努力地追求她,只会是一秒钟的心思转动,一句话的决定。
“为什么?”他的话里听不出任何惊讶,反而有一丝奇怪的轻松。是的,他的确呼出了一口憋在心中太久的闷气。一直耿在他心中的那个问题——“你不是他的最爱,他才会为了更好的东西而放弃你?”,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在冷心菊记忆里的那个人、那份感情和那份伤害,才是他最强劲的情敌。
“因为。。。”冷心菊顿了顿,想要说的话突然梗在喉咙,不好意思开口了。
“他为什么离开你?”反而是莫任谦出乎意料地平静问出一声。
冷心菊头一转,立刻一脸惊讶地望着他。他怎么会这样问?
“为什么?他为什么离开你?”他再一次坚定的问,好似在告诉冷心菊,你不用问我为什么,只需要告诉我答案。
莫任谦的眼神是认真的,认真得让冷心菊无法拒绝回答他的问题。
于是她苦笑一声道:“因为王子一定要娶公主,而我,只是一个灰姑娘。”
说完,她再一次缓缓地转过头去望向窗外,灯光照耀下的夜,那段曾经与墨启幸福言笑的日子又清晰地回到了她的眼前。
莫任谦顿时觉得心尖被人狠狠扎了一针般疼痛。她此时此刻虽然没有哭,但是他知道,那些眼泪早已经悲伤地流干,只剩下干涸的心房,残忍地被寂寞牢牢捆住,不许别人进去,它也走不出来。
月光下,她望着某一深处的眼角,隐隐约约带着笑。莫任谦看不清楚那是回忆的微笑,还是讽刺的嘲笑。这让他的心,更加紧缩起来,无论是哪一种心情,他都有理由更加痛心。
心中一动,他突兀地伸出手,猛然地覆在了冷心菊搁在大腿上紧紧挨着的两只拳头上面。
冷心菊心里咯噔一下,身子立刻僵硬,眼神也固定在了前方。她的心开始扑通通的直跳,脑子里除了紧张与慌乱,什么都无法思考。
莫任谦握了握她有些颤抖的双手,认真又坚定地道:“那就让我为你穿上水晶鞋吧。”
冷心菊一听,募地抬起了头。对上的,却是一汪荡着微笑与浓情的深潭。
“这个建议不错吧?”莫任谦再一次恢复到了他的正常状态,摆出一张迷人的笑容说道:“我可也是个不折不扣如假包换的王子哦!”
冷心菊被他夸张的自恋表情逗得噗哧一下笑出声来,嘟起嘴娇嗲了一句:“讨厌!”随即自然地轻抹了下眼角,不着痕迹地抹去了那滴就要掉出来的眼泪。
“好了,该回家了。”说着,莫任谦亲昵地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将钥匙一扭,打燃了发动机。
“恩。”冷心菊轻轻点了下头,心头泛起一丝隐约的失望,又感觉到一阵轻松的庆幸。
莫任谦宠溺地侧瞄了她一眼,嘴角一扯,利落地一脚踩下油门。
将冷心菊送到她家的大门前,莫任谦将她叫住了。
他对她说:“心菊,我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我不要求你急着给我答复,只要你还愿意和我做朋友,不拒我于千里之外,我就会一直耐心地等下去。”他说这句话,其实也是在提醒冷心菊,如果她真的有那么狠心,她干脆和他一刀两断,两不相见最好了。
“恩,我知道了JOHN。”冷心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不是第一次谈恋爱,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那晚安了,GOODDREAM。”莫任谦笑道,一边后退着,一边朝她潇洒地摆摆手。
“拜~”冷心菊也朝他笑着挥了挥手。今天晚上,别说是GOODDREAM,恐怕连NIGHTMARE都将是一个变态的奢望吧。因为今晚,她可能会失眠了。
把冷心菊送进家门,一个人坐回车里的莫任谦,心情却又沉重起来。
这次,不是为冷心菊的心思问题,而是为了他那个荒唐的婚约。
“因为王子一定要娶公主,而我,只是一个灰姑娘。”这句话就像是冷心菊在对他控诉一般,而不是陈诉一个过去的事实。
他突然有些后悔,后悔他对他和心菊的事情操之过急了。爷爷和安梓都是难缠的家伙,如果不把他们的事情解决了,如果让冷心菊听到不该听到的流言,结果只会两败俱伤。如果是那样,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现下,他要做的事,就是尽快说服爷爷收回之前的荒谬决定。但是因为母亲今早给他的一个噩耗,他相信要让那倔强的老头改变注意,恐怕比登天还要难。
哎,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莫任谦的爱情之路,怎么就走得如此艰辛呢?
看来还是一句古话说得准,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