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路灯下,两束刺眼的灯光照射过来,一个小小的红色车影在他的眼前越来越清晰。
车子从他面前驶过,在冷家大门前的一侧稳稳停住。
坐在驾驶室的不就是心菊吗?她不是喝醉了吗?怎么还能开车?而且,她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莫任谦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他一脚踢开车门,黑着脸从里面钻出来,火大地朝冷心菊走去。
冷心菊停好车后,哼着歌从车里走下来,就要去开自家的铁门。
钥匙刚刚对上钥匙孔,一句怒吼便在她的身后响起:“冷心菊!”
只听哐当一声,一串银光坠入地面,冷心菊的动作瞬间坚硬。
JOHN?惨了!被他发现了!那他不被气疯了?
这是闪过冷心菊脑里的第一个想法。
她的心立刻收紧,突然升起一种做了坏事的恐惧感,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迟疑着不敢回头。
“冷心菊,转过头看着我!”莫任谦的声音硬邦邦的,带着咬牙切齿的愤怒。
这一句,却让冷心菊突然有所感悟。
咦?她干嘛怕他啊?是他欺骗了她在先耶!她有什么好怕的?他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地命令她?
想到这儿,冷心菊立刻转过身来,昂首挺胸地站着,用挑衅的眼神看着莫任谦,鼻孔里还在吹着隐忍的怒气。
莫任谦一看她这架势,心中的怒火就像加了一把干材,更加猛烈地膨胀了一番。她还有理了是不是?
“你不是喝醉了吗?”他盯着她,冷冷地问。
“你哪只耳朵听到我亲口说了?”她毫不胆怯地回盯着他,凉凉地反问。
“你!”莫任谦捏了捏拳头,一时找不到说辞。
冷心菊双手环抱于胸前,哼了记鼻音又了睨他一眼,将眼神瞟向了别处。
莫任谦顿觉胃里翻腾了一下,一股闷气直冲他喉咙窜不出来,把他梗得难受。
他有些挫败地咬了咬牙,他为什么每次都斗不过她冷心菊?
不行,他不可以甘拜下风!
“好,”他定了定神,又问:“那你跟秋伊怡和耿乐乐在一起吧?”语气出乎意料的平静。
“那又怎样?”冷心菊收回视线看着他,摆出一副高傲的姿态反问道。
“那她们打电话说你喝醉了让我去接你你也知道吧?”情绪还能稳住。
“那又怎样?”
“那我从KTV飞奔到秋伊怡家又开到耿乐乐家最后急急忙忙、紧紧张张地赶来你家,你都清清楚楚吧?”开始有点激动了。
“那又怎样?”
“那我这样奔来跑去的却始终见不到你的人影,你还能如此好心情的去唱歌、去兜风!这些难道都是你故意安排好的、故意要来逗我开心的?”他已经在极力地控制自己了,连手背上的青筋都快要爆了出来。
冷心菊没有立即回答,看着别处深吸了一口气,又看向莫任谦。
在看到他那双重新燃起熊熊烈火的双眸时,她像是受了刺激般被挑动了某根叛逆的神经,再一次微微抬起下颌,不屑地道:“那又怎样?”
终于,莫任谦被激怒了,定时炸弹就这样被引爆了。
“那又怎样?!那又怎样?!”他疯狂地朝她怒吼出声:“冷心菊!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难道要把我逗得像猴子一样左跳右蹿、搞得像傻瓜一样为你担惊受怕才能让你开心、让你好过吗?”
愤怒的话音还没落下,紧随而来的便是周围邻居院里此起彼伏的狗叫声响成一遍。
冷心菊本认为自己是受害者,现在不但没有申冤反倒被莫任谦抢先怒吼一番,顿时气得胸前起伏难平,一股酸意涌上眼底,正要破口还击,不料却被莫任谦紧紧逮住了手臂。
“你要干什么?”她惊吓地回望着他,本能地反甩了一下手臂,想要挣脱他的钳制。
莫任谦没有理她,一个打横将她抱起,快步向自己的车子走去。
冷心菊大惊,双手使命套在他的脖子上,嘴上却扯开了嗓子喊道:“你发什么神经!快放我下来,听到没有!快放我下来!”
“你想让伯父伯母和邻居们都看到你现在的狼狈样吗?”莫任谦没有看她,双眼直盯着离他们越来越近的黑色跑车。
这句话果然有效,冷心菊的音量立马降了下来,但还是在莫任谦的手臂里不停地折腾:“听到没有!快放我下来!JOHN,你要是再不放我下来,我可要喊警察了!我是认真的!你听到没。。。啊——!”
冷心菊只觉得背部一阵冲击,屁股立刻火辣辣地疼。
莫任谦将冷心菊丢进副驾驶后,一个轻跳从她身上越过坐进了驾驶座,随即拉起了顶篷,锁上了车门。
冷心菊头一偏,一道冰冷的目光立刻朝莫任谦愤怒地甩了过去。
“这是你自找的。”莫任谦没有看她,发动了车子,一把方向盘,一脚油门就踩了下去。
黑色的跑车立刻在幽静的小道上,轰隆隆地飞驰而过。
冷心菊就一直冷眼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莫任谦手把方向盘,眼盯着前方,看似专心地把车飞出了小区,一路狂奔到了大湖公园的门口,才在一排梧桐树和路灯的交错光影下,将车紧急地停了下来。
两人同时被强大的惯性推着往前晃动了一下身子,再躺回座椅之后,齐声重重地喘了一口气。
下一秒,莫任谦便将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把头埋在了里面。
冷心菊则将头偏向另一边,倔强地看着车窗外。
车厢里立刻安静下来,只有两人各自转动的心思和气息不平的呼吸声。
良久,莫任谦才抬起头来,转过身面对着冷心菊的侧脸,有些无奈地问:“昨天都还好好的,今天为什么就这样?你认为开这样的玩笑,会有意思吗?”
冷心菊仍然看着窗外,咽了口唾沫答道:“当然有。”声音,有些发颤。
莫任谦再笨,也知道冷心菊现在早已没了刚才的威风,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委屈与气愤,却不知这些感情为何而生。
他伸出手,想要扳过她的脸,却在空中顿了顿,还是收了回来。
“心菊,你究竟在想什么?我哪里做得不好,你明明白白地告诉我好不好?”他的语气接近祈求。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更别说女人如此低声下气过。曾经再温柔的声音也只是逢场作戏的哄逗。
这句话让冷心菊鼻子一酸,她立刻吸了吸鼻子,冷声道:“你没有做得不好,只是我自己太笨。”
“为什么?”他紧张地脱口而出。难道?
早上的画面在他脑里一闪而过,他不由得心中一紧,血液瞬间全冲到了脑门上。
冷心菊终于转过头来,看着与她相隔不到半米的莫任谦,看着他在夜光下英俊又黯然的脸庞,她突然心软了,泪水不知怎么地就要从眼底翻墙而出。
“早上十点你在哪里?”她看着他的眼睛,心中犹豫,要不要给他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