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任谦的神经立刻一紧,站起身来就往厕所的方向跑去。
当他拨开拥堵在走廊上的人群,终于能看清骚乱的现场时,最先映入他眼中的便是冷心菊一脸惊吓、愤怒和无助的表情,以及双手撑墙、双腿被人抱住动弹不得的画面。
“FUCKYOU!”莫任谦大骂一声,冲上去一脚踢开跪在冷心菊面前的男人,旋即将她护在了自己的怀中。
“JOHN…”冷心菊趴在墙上,回过头来看着满脸担忧的莫任谦,激动得只颤颤叫出一声名字,惶恐、害怕和委屈的泪水便一涌而下。
先前,那男人的弟兄和保全们都只是文明的拉扯他,尽管使了劲儿却不够狠,毕竟怕伤了他。可莫任谦却不一样,满含愤怒的一脚窜出去,让那男人结结实实来了个底儿朝天,狼狈地滚到了一旁。
看到大哥被飞来的男人蹿了一脚,踢出一米多远,一群兄弟立即围了上去,一边将他扶起,一边回头恶狠狠地盯着莫任谦,目露凶光。
“原来是你!是你抢了我的珍妮!”醉酒的男人还未从地上爬起,便指着莫任谦恼羞成怒的吼道。先前看着冷心菊那种迷离又朦胧的眼神瞬间转化为一把锋利的刀,就要直挺挺地朝莫任谦射来,把他千刀万剐。
几个兄弟见大哥被揍,也不管谁是谁非了,一个个睨着莫任谦缓缓站起身来,开始摩拳擦掌想要找他讨回拳头了。
“JOHN。。。你。。。能对付吗?”冷心菊躲在莫任谦身后,看着面前几个大汉,颤颤地问。
“不能。”莫任谦反着手臂将冷心菊圈在身后,侧了侧头道,回答得十分肯定。
“那怎么办?”冷心菊不由自主地抓紧了他腰间的衣料。
莫任谦的眼睛快速朝PUP大厅方向瞄了一眼,只下一秒便转过身迅速握住冷心菊的手臂,大喊一声——“跑!”
于是逮住冷心菊两人拔腿就跑。
“兔崽子!给我站住!”
“站住!”
“抓住他!我要宰了他!”
四个男人破口大骂,一拥而上,紧追其后。
“让开!快让开!”莫任谦拖着冷心菊扒开密密麻麻的人群,拼命地朝PUP后面的停车场跑去。
“滚开!”
“大哥,他们在前面!往停车场方向去了!”
“追!给我追!”这时候被称作大哥的人已经清醒了不少,不是在追他的珍妮,而是要追回被踢中的那一脚!
冷心菊一边被莫任谦拽着往前跑,一边还不忘回头看。见四个人已经跟着他们跑出了PUP,身后也没有保全人员跟上,不禁慌乱害怕起来。
“JOHN,快打电话报警啊!”她边跑边气喘吁吁地道。即使他们上了车,在开出之前被这几个人拦住也难逃一劫。
一句话提醒了莫任谦,他急忙掏出行动电话,按下了一个快捷键。
叽里呱啦朝电话里喊了一通,两人已跑到了莫任谦的跑车旁。
“快上车!”莫任谦拉开车门,将冷心菊一个用力塞进了车身里,自己则从前车盖上一个翻身跳到了另一边,利落地钻进了车里。
可他们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待莫任谦刚把车子驶出停车位,那四人便追了上来,将车子前进的道路围了个严严实实。
莫任谦不想把事情闹大,自然不敢硬冲过去。
“现在要怎么办?”冷心菊看着眼前的局势,全身上下都在颤抖。
“先等等。”他冷静地看着车外的四个人,不敢轻举妄动。他现在开始后悔当初没有像哥哥一样去练习武术、跆拳道或者空手道,也不至于现在像个缩头乌龟一样只能躲在车里等着救援队的到来。
“别怕,有我在。”他覆上冷心菊因害怕而冰凉的手,安慰道。
“恩!”冷心菊看着他点点头,其实心里却不报任何希望。他要是有用早就和对方干上了,今天换着是大姐可能都不会像现在这样窝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等死。
“你个臭小子,快点给我滚出来!”带头大哥开始在车外叫嚣起来。他本不想做蛮不讲理之人,奈何“人若犯我,天诛地灭”,白白挨了一脚不踢回来要他怎样树立大哥的威信?要他怎样在江湖上混?
“快出来!再不出来我可不客气了!武四,给我砸车!”说着,他大手一横。
“是!大哥!”被点到名字的高大男子立刻跑到一边去四处寻找砸车的道具。
其他三个人则站在离车子七八米远的前方驻守着,也不敢靠得太近。
“JOHN,怎么办啊?他们好像真的会砸车呢!”冷心菊紧贴在莫任谦胳膊上的双手不住地颤抖着,双眼在前方的三个大汉和JOHN之间不停的来回转动,一脸慌乱。
“你坐在车里别动,千万不要出来!”说着,莫任谦按下她抖动的双手,紧紧握了握,便打开车门一个利落地跨步迈了出去。
“JOHN!”冷心菊伸出手欲抓住她,却只听得“砰”地一声,连着“滴滴”两声,车门已被莫任谦锁上。
“JOHN,小心点。。。”她喃喃道。看着他毫无畏惧地朝那四人走去,她只觉得全身的细胞都缩在了一起,心被紧紧揪着。
“小子,还不快给我们老大跪下道歉!”其中一个人走出一步,冲着莫任谦吼道。
莫任谦扫了面前四人一眼,视线停在了说话那人脸上。“哼,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谁,能让我莫任谦道歉!”
“你个臭小子,找死!”另一个人说着就要冲上来揍他。
“JOHN!小心!”冷心菊急得大喊出声,身子自然往前一倾,双手紧紧把在了车子前方的搁物板上。
莫任谦见那男人飞奔过来就是一记右挥拳,于是他利落地朝右边一个侧身。
“嗷!”冷心菊在车里大叫一声。像是那拳头落在了她的肚子上,她立刻缩起了身子。
眼前的情况简直是惨不忍睹——
莫任谦结结实实挨了对方一拳,立即弯下腰倒退了几步。
有没有搞错啊!看他动作那么自然和潇洒,居然是中看不中用!
冷心菊立刻开了车门跳下车,朝莫任谦飞跑过去。
她一把扶住已经站稳的莫任谦,生气地责怪道:“我还以为你很能打呢!”
莫任谦苦笑一下,“我其实也这么以为。。。”他平常也看老哥练拳击,记得一招一式,可谁知今天终于逮着个机会想要显摆一下,却根本排不上用场。
冷心菊睨着他,眉头紧蹙,“不会打还逞什么能!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要我怎么办?”
莫任谦一愣,随即一脸怪笑,“这句话听起来怎么像伤心欲绝的妻子对快要死去的丈夫说的话?”
“JOHN!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冷心菊横了他一眼。
“呵呵,越是紧张的时刻就越要放松心情。。。”
看这两人还在一边卿卿我我,那老大气得直跺脚。
“统统愣着干嘛!还不给我上!”他吼着,带头朝莫任谦这边跑了过来。
一时间,四个人像堵墙般朝莫任谦和冷心菊压了过来。
“JOHN!”冷心菊立刻像无尾熊般巴到了莫任谦的身上。
“快跑!”莫任谦快速扫了对方一眼,拉起她就朝对面四人的一个空档中直奔过去。
四个朝前猛冲的人赶紧来了个急刹车,掉个头又追了上去。
“站住!站住!”身后的吼声越来越近。
“JOHN。。。”冷心菊气喘吁吁地呼出一声,她的高跟鞋太碍事了!
“坚持住!”莫任谦死死地抓住她的手,拼命往前跑着。
“臭小子给我站住!”声音刚停下,就见一个不明飞行物在天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直朝莫任谦的背部飞了过去。
“奥!”莫任谦立刻半跪在地上。
“JOHN!”冷心菊吓得惊慌失色,立刻蹲在了他的身边。
一根半米多长的粗木桩从莫任谦脚边滚了出去,莫任谦低头捂着自己的后颈,疼痛难忍。
“JOHN!你有没有事,别吓我啊!”冷心菊慌张地摇着他的手臂,又看看他捂在后颈上的手,很害怕看到鲜红的液体从他指尖里渗出来。
“没事。。。你快跑!”莫任谦埋着头艰难地道。那个东西一定是打到他的穴位了,背部整根神经像被针扎了似的紧缩在一起,想要直起身来都很困难。
“看你们还往哪儿跑!”那伙人已经赶了上来。
“你们到底要怎样!”冷心菊立刻站起身来,将半跪着的莫任谦护在了身后。
“哼,你滚开!我只是讨回公道,从来不欺侮女人。”这个男人还自以为比较讲道德。
“你们这群混蛋!警察不会放过你们的!”冷心菊气急败坏。
“哼,只怕警察还不知道在哪里快活着,没那闲功夫来管这里的事呢!”其他几人都跟着讥笑起来。
随即,他朝三个兄弟死了个眼色。
“你们不要过来!警察马上就会到了!。。。我哥哥是黑社会的,他不会放过你们的。。。”看着对方敲着手里的木棒朝她和JOHN一步步逼近,冷心菊只能惊恐地一步步倒退着。
“给我狠狠地打!”站在远处的大哥一发话,其他几人抡起棒子就要朝莫任谦挥过去。
“不要啊!”冷心菊一个转身就欲扑向莫任谦的背部。
可下一秒,她却发现自己双腿跪地,反而被莫任谦包了个严严实实,狠狠地裹在他怀里。
“奥!”莫任谦重重地闷哼了一声。
冷心菊只听到一声闷响,背部一沉,眼泪立刻止不住地掉了下来。
“JOHN!JOHN!”她被莫任谦死死抱住,没法回头看他,只能看着地面哭着喊着。
“奥!”又是一声。莫任谦只能忍痛受着。从小到大,别人连他一根汗毛都不敢碰,今天却在台湾,这个他真正自家的土地上被打得如此狼狈!
“JOHN。。。JOHN。。。”冷心菊哭得稀里哗啦,喃喃念着他的名字。都是她害了他,今天的事全都是她造成的!虽然看不到,但他极力想要忍住的痛呼声,他承受不住重击自然往下一沉的身体,都让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每一次打在他背上的重击有多么狠心,有多么痛!
“奥!”
“奥!”。。。
一声比一声隐忍,却一声比一声更能刺痛冷心菊的心。
紧紧握住莫任谦横在她腰间的双臂,冷心菊大声哭喊道,“求求你们别打了,求求你们了。。。”
莫任谦没有吭声,他已经没有反抗的机会和力量了,他只在心里默默地数着,他定要把今天挨的凑一拳一拳加倍加倍地还回来!
就在莫任谦冷着脸,咬紧牙关,忍着背部火辣辣的刺痛,数到第六声时——
预期的闷响和疼痛并没有发生在他的身上,而是在他周围,突然响起了几个人嗷嗷的惨叫声和求救声。
还不待莫任谦转过头来看个明白,就有两人将他左右扶起。
“对不起,莫先生,我们来晚了。”一个身形高大,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冷酷男子一脸歉意。
“没事。”莫任谦轻轻摇了摇头,淡淡地道,“给我狠狠地打。”
随即,他将跪在地上哭得快要昏厥的冷心菊拖了起来。
他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前,抚上她的肩膀,安慰道,“没事了,别哭了。”
泪眼朦胧的冷心菊还不明白怎么一回事,但一看见刚才那四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正被另外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打得满地找牙,瞬间就趴在莫任谦的肩膀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乖,没事了,没事了。。。”莫任谦轻轻抚着她的头,语气温柔地轻哄着。
“莫先生,你们先去车上坐一会儿,欧阳老板已经通知您大哥过来了。”刚才说话的男人站在一旁毕恭毕敬地道。
“什么?”莫任谦嗖地转过头来,盯着他道,“我大哥来了?”
“对,已经在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