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追逐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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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季的大街,有些许发黄的树叶散落在地上。

   三三两两的车子急弛而过,卷起块块碎片。

   空气中,弥漫着这个季节特有的干燥却清爽的气息。

   空旷高远的天幕上,正在积聚着淡淡黑云,温湿的味道渐渐笼罩上这个小小的岛国。再过不久,这个地方将是一片湿润吧。

   但现在,一些人却无法注意这些。

   几辆车子完全置法律之外,在繁华的街道上狂飙起来,丝毫不顾及是否会伤到路边的人。

   “吼吼!快来追本大爷啊!!!”邪煞疯狂的叫嚣着,那种飞扬的表情还真是……欠扁啊……

   这已经是第几圈了?空懒懒的缩在邪煞的怀里,平静的注视着车外越发熟悉的街景。

   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你还真是玩不烦啊。空透过后视镜瞟了一眼后面狂追不舍的人,在心里鄙视陷入暴力赛车不可自拔的邪煞。

   “不会就一直这样玩下去吧?好无聊呢 ̄”邪煞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抚了抚自己在阳光下闪亮的黑发,自恋的大发感叹:“吼吼 ̄没办法,不仅人长的帅,而且车技也无与伦比 ̄本大爷就是这么厉害!吼吼!!吼吼!!”

   有些变态的狂笑声回荡在已经让几辆车免费“清扫”得越发冷清的街道上。

   咳咳!这是……这种人往往会遭到很大的打击吧。空邪恶的想。

   也许是……为了弥补他失忆愿望的落空,这次……他的愿望……咳咳!实现了!

   高兴的邪煞小生很快就陷入了烦恼中。

   只见已经对这种不知何时是归期的追逐感到厌烦的黑衣大哥手一抬,不负多次打偏打斜的惨痛经过,精准的打在某只兴冲冲的车,哦,不,本来就不是他的车,是某位出门忘记看皇历不幸撞大霉的仁兄的宝贝爱车的轮胎上。

   车子在邪煞一句懊丧的“SHIRT”中,扭了几下车屁股,发出一声又闷长又刺耳的摩擦声后,在街道的一侧罢工了。

   “啊啊,糟糕了!”邪煞眼疾手快的解下腰间的安全带,狼狈的抱着幸灾乐的小没良心窜进了一家大型超市。

   他坐拐右拐,让身后的黑衣大汉们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感轻易露枪,只是暗地里放冷枪,但打到猎物的精确率显然下降了不少。

   “狙击手准备!增派人手!”一个为首的男人操着难懂的语言对着手中的小型器物发出急切的命令。

   于是,超市中不知不觉间分不同时刻又进入了几个身着便装的男男,其中还有一个身材娇小的小孩。

   “吼吼!追不到!追不到!”邪煞兴奋的偎依着空柔嫩的脸蛋,狠狠吃豆腐。

   喂,喂。口水要流出来了。空撇了撇眉毛,真是没警觉的家伙,已经这种情况了,还想着和他亲热。

   “怎样?怎样?爸爸很厉害吧?吼吼!!”邪煞在人群中自如的滑来滑去,任凭黑衣大汉在身后用生涩的日语将邪煞骂的狗血淋头。

   真的好厉害,一边跑一边还能……骂人……空看了一眼气急败坏的追杀者,脑勺后貌似是划下一滴冷汗。

   “吼吼,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我听不到哦 ̄”邪煞坏笑着抱紧怀中的小BABY。

  “还是想办法先躲开他们吧。”邪煞看着四周向他奔来想包抄他的男男,在心里皱了皱眉头。

   男的的,“真是不公平!这么多人追人家一个!”邪煞“忿忿”的大喊,脸上却丝毫没有沮丧的样子,反而是浓浓的兴趣。

   自此,空已经很确定的将邪煞划分到“爱自取灭亡”那一类人。

   面前,忽然冲出一个穿着蓝休闲装但面露杀气的男子!

   邪煞一个有力的直踢,“碰!”直接将来人踢开!随即跺了跺发麻的脚,继续在眼缭乱的超市里晃荡。

   但这晃荡也不是容易的,接连不断有人倏的从不知名的角落里窜出,试图给他一致命的一击。

   紧张的血腥氛围在不大不小的超市里静静的流散开来。

   “如果拿不到紫卡,就将它连人一起除掉!”黑衣男人重新下达指示。

   空气蓦的紧缩,压抑着人的神经。

   又一个人向邪煞冲了过来,邪煞警惕的躲闪。

   谁知那人忽然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让邪煞的眼睛刷的大睁,不是吧,那是……

   他拼尽全身的力气向侧面跃去!乖乖,是小型炸弹也!

   只听见身后“嘭”的一声。

   血雨!真正的血雨!

   碎肉夹杂着布条,洋洋洒洒,飘落而下。

   超市中,人群慌乱的如乱撞的蚂蚁,一片混乱!

   警报器嗡嗡的刺的人耳朵疼。

   “警察马上就来了吧?”邪煞从地上爬起,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怀中的小BABY。

   红点?邪煞惊讶的看见空脸上扎眼的晃动着的红点,红外线?!狙击手?!

   他抱着急急闪开!

   身侧的玻璃“碰”的炸响着裂成一地的破碎!

   火药味围绕在身体周围。

   “吼吼,这群人还真是拼命啊!真是的,不过是在卡片上涂了一层紫嘛!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围追堵截外加以命相搏吗?”

   说话间,几颗子弹向两人飞来,邪煞急急躲闪。

   随口的一句话让空不一愣,是啊,一张卡片仅出动这么多人吗?而且,他们的目标似乎渐渐也包括了他?!为什么?自己只是个孩子而已。孩子?他忽然联想起自从他出生到现在发生的种种。

   他的脑子里一团乱麻。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

   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了?

   咦?空无意间看见另一扇明净的玻璃上竟然滑开一道到水痕,细细狭狭,密密麻麻。下雨了吗?

   这个时候正好是秋季,绵绵细雨,总也下个不停,而且有越下越大之势。

   透过玻璃,他看见大街上,迷离的雨雾中,慢慢开出一朵一朵五彩缤纷的,点缀着寂寞的世界。

   路上的行人都是匆匆忙忙的,满目麻木,眼神呆滞。一瞬间,他觉的是他的眼神出现了问题,否则,人的脸怎么会在他眼中是一模一样的?否则————自视甚高的邪煞,那个一直笑着面对事情的“吼吼”的邪煞怎么会一脸痛苦的倒在了地上?!

   从破碎的玻璃扫进来的冷雨清楚而残忍的提示着:他没有看错,邪煞受伤了!

   “糟糕!”他一阵闷哼,手不抚上了腰间,中冰弹了!

   邪煞无暇包扎胳膊上被突然冲出来的小孩“赠予”的一枚冰弹弄的鲜血直流的伤口,情急之下甩出一枚精致的匕首,狠狠刺在她的肩膀上,然后择路而逃。

   邪煞!空担心的望着受伤的邪煞,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该死!是麻醉型的吗?

   “啪啪!!”他狠狠扇了几下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痛感让他模糊的视线有了一点清晰。

   一定要逃!

   逃……

   慌不择路的逃,没有目的的逃。

   雨无情的扫在脸上,生生的疼,但心里,更疼!

   他听见邪煞粗重的呼吸,失去节奏的心跳,,他看见邪煞苍白的嘴唇,划破的胳膊。

   那片红!那片红!

   两人逃进了一条小巷子里,邪煞终于由于失血过多停止了奔跑。 

   血不停从邪煞的胸口淌出,开出一大片一大片诡异的彼岸,妖娆地在素的衣服上流溢着黑的气息。

   “真是糟糕啊……止不住了呢……”

   对于流血的伤口,邪煞的声音也显的无奈而懊丧,失去了往昔的潇洒。他搂着婴儿的手在慢慢失去力量,但他紧咬双唇,拼命忍耐着不放手。

   为什么不放手啊!为什么不放手啊!我只是个拖累者啊!只会拖累你啊……空突然觉的胸口剧烈的疼起来。

   当初的记忆又如梦魔似的化为丝丝黑线缠在他的脖子上,勒的他呼吸不过气来。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他难受的发不出声音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邪煞的身体缓缓倒在积聚的雨水里。

   浑浊的雨水啊,不仅是打湿了衣服,更将空对生活刚刚升起的希望之微弱光焰浇灭。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只剩下了一堆难看的灰烬,闪着即逝的星火对着他冷笑。

   鲜红的血飞溅着迸射在他的脸上,划破了他眼底仅有的一丝镇定。

   大片大片殷红的血流进他嘴里,他的心碎裂般的疼。

   他不要这样……他不要这样!

   白瓷般的脸上,滴着刺目的血红,愈发显出妖异的。而他的清冽的眼神在一片红中渐渐迷茫,越发沉沦。

   雨,斜斜的扫进他的眼睛里,混着红的血,他的世界……再度成为以红为主调的冰冷! 

   为什么大家要相互残杀?为什么大家要这么残忍?为什么大家不能平静的生活?!为——什——么————?!

   啊啊啊啊……

   他的心里有什么东西在一瞬间破碎。

   邪煞的血和他的泪混在一起,被雨水冲刷的七零八散。

   “少爷找到了?!在——在那里?!”

   洪亮的声音惊破了小巷的安静。

   世界朦朦胧胧的,他什么也看不见,他什么也听不见。

   模糊的视线里,他感觉到邪煞愤怒的哀号。

   他们紧握的双手被人轻而易举的掰开。

   愤怒的邪煞,流血的邪煞,无望的邪煞。 

   蒙蒙的雨雾模糊了少年的脸。

   世界一瞬间离他远去。

   睫毛轻轻颤动,终于阖上。

   手无力地滑落。

   再见了……邪煞……他趴在陌生男人的肩上,离开了那个冰冷的雨巷……那个曾带给他温暖的少年……

   雨,刹那间,倾盆而下。

   不是秋天吗?为什么会下这么暴烈的雨啊?

   不管怎么,世界成了湿漉漉一片。

   那是……

   少年绝望的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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