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成郡王府的书房却依旧灯火通明。在外面可以听到从里面不断传来的谈话声,因为地处偏僻,且这书房可以说是全府的禁地,所以倒也不怕被人听见。
“恕我无礼,有一事不明,想请教郡王!”
从皇宫回来,屁股都还没有坐热,离圣南便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解惑。
长长的桌子后面,桃木的椅上,坐着司空浩然,听到离圣南的话,只是简单的挑了一下眉,轻起唇角,吐出了一个冷硬的字眼。
“讲!”
“郡王一开始找我们合作,就是为了能够在这场政变中握有绝对的优势,可是如今您却早早的将我们引荐了出来,难道您就不怕他们各自都有戒备,将这优势变成劣势?”
“本郡王想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本领!”司空浩然微扯唇角笑了,尽管不是很明显,却依旧是个笑容,且寒意逼人。
“我明白了,这次只不过是借我家主子做了一个抛砖引玉的作用。”离圣南了解的点头,心中不由的佩服起这位冷峻的郡王来。
有手段,有谋略,有胆识,想来成功未必是一个空话!
“皇甫家支持你们的所需,但是请郡王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
一旁沉默的皇甫淳,陡然的提醒。晚宴上的相遇,让他的心一直很痛很痛,焦躁让他的语气听上去甚是僵硬。
“本郡王从来都不会空口白话!”司空浩然轻皱了粗黑的眉毛,略微不快的答道。
“自然!我们希望结果是完美的!”离圣南职业化的微笑,从袖口里掏出来一块墨绿色的玉牌来,轻轻的放到了司空浩然的面前:“这是皇甫家的传令,郡王需要什么,只要拿着这块牌子,到皇甫家所属的任何一家店铺中,自然就会有人为您办好!”
司空浩然没有伸手去拿那玉牌,他似乎睡着了,下垂的眼帘,平缓的呼吸,离圣南微笑,跟在皇甫淳的后面出了这书房。
外面的风,很大!很冷!
本是无月的夜,竟然挂了一轮火红如血的月牙,弯弯的,似镰刀!
两人低首不语,一路沉默的走,出了书院,出了中门,又出了大门,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已然停在了那里。
本来闲聊哼歌的马夫,看到门内走出来的两人后,立刻停止了哼唱,利索的跳下马车,摆放好了踏脚凳,扶着皇甫淳和离圣南上了车,厚重的车帘随机被放下,空寂的夜道上响起了沉重又清脆的踢踏踢踏的马儿行走的声音,回荡着这样寂静的夜里,一直延伸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主子,这是要去哪?”
很久以后,离圣南才轻声疑问,撩帘外探,发现已经远离了都城。马车的速度也在逐渐增加中,夜风掠过脸庞,如刀削一般的疼痛,他微缩着放下了车帘,哈气捂手,蜷缩着坐好。
皇甫淳也不说话,只是闭眼沉默的坐着。
离圣南摸了摸鼻子,安分坐好。知道自己主子的脾气,不想说的话,无论你怎么问,他都不会说的,就如同他不想做的事一样,相对的,只要是他想要的,就一定会积极到底。
离圣南无声的叹气,虽然曾经答应过要帮他,要让水痕成为他的庄主夫人,可是这个时候,他已经不知道这样是对还是不对了,抛弃了所有的隐匿,全力的支持成郡王,拿着皇甫家百年的基业做赌注,但是与这些相比,他更希望看到他幸福的样子。
时间已近凌晨,马车在这个时候,速度慢了下来,变为缓慢的行走,一盏茶之后,当天边出现红云的时候,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未等马夫撩帘,也没有等离圣南,马车未停稳的时候,皇甫淳便率先跳了下去,一夜未睡,他的脸上不见一丝倦容,甚至是兴奋的。
“这里漂亮吗?”
他回头问道,大张双手,眉间,眼里,嘴角,到处都闪烁着愉悦。
“漂亮!”离圣南中肯的回答。
早晨的露水打湿了两人的衣裳,寒意点点袭来,阳光下,每一刻水珠都似珍珠般的晶莹剔透。然而却不觉得冷!
静听,还能听到不远处溪水流动的潺潺声,往前走两步,花香扑鼻而来,离圣南不觉惊奇,已近冬日这里居然还能闻到春日,夏日的花香。行走间,到处一片葱葱绿绿,这里,俨然是一个春日圣地。
拨开层层的似珠帘一般的翠竹林,又是一副如诗如画的景色,小桥流水,亭台楼阁,翠松环绕,每一处都设计的巧妙到了极处,假山怀抱温泉。
当阳光照进的时候,这些绿,红,黄……..在这样的热气中,形成了一个天然的七彩垂帘。
“阿离,感觉熟悉吗?”皇甫淳好心情的敛眼笑着。
离圣南皱眉凝思苦想,良久,轻轻的摇头。
“这是庄园后山!”他笑着在温泉池边坐了下来,指着一条悠长的石子小路:“那里过去,可以一直通道庄里!”
“主子,你这是?”离圣南不懂,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带他过来,这里是什么时候被改建的,他作为皇甫家的总管居然一点也不知道。
“阿离,你说这里,她会喜欢吗?”
一句话,再也不用多问了,离圣南已经全然明白了,所有的一切一切都是为了水痕,想给她最好的,想给她他所有他能给的,想要她过的好,所以才有了这里。这样的情,让他震惊也让他害怕。哽咽的他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怔愣的站在他的身后,沉默的守护。
阳光已经很高了,而他似还没有离去的意思,温泉上七彩气帘已经形成了,晃动着妖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