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阁很静,却不是无声的静。风吹过树叶,沙沙的响,如雪片一样的落下,给这个院落穿了一层厚厚的秋衣,大地一片金黄,在这片金黄中,还夹杂了点点红,那是枫树赐给大地的礼物。
天,突然暖和起来了。阴褪去,潮气褪去。
她也不再惧冷,慢慢的从屋子里搬了出来,殷红的枫树下,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石桌,那里成了她最常呆的地方,却没了和以前宁和好学的心态,大多数的时候,书在她的手中,而她却仿若不知的沉睡着。
红叶落在了她白的衣上,奇异的相配。
轩辕绝疾步从长廊出走了过来,外脱的长衫轻柔的盖在了她的身上,责怪的眼神锐利的扫向旁边伺候的奴仆。
“怎么伺候的?”他的声音不大,甚至是特意压低的,却还是惊吓了他们,惶恐不安的跪地,头垂的低低的。
“嗯?”
虽是不大的响动,也还是触醒了她,手似有自己意识一般的紧了紧手中的书。
此刻他竟然有些紧张,敛去了一切的冷硬和怒气,微牵的嘴角带着醉人的笑意,小心翼翼的等待她的睁眼。
身体已经清醒,缓缓的坐了起来,寻找熟悉的气味依进了他宽大的胸怀,眼却还是没有睁开。
“还是困吗?”他无声的笑了,将怀中的她调整一个位置,好让她舒服的继续假寐。
“阳光刺眼!”她喃声细语,慵懒的口气,如猫一般的在他的胸前磨蹭,舒服的叹气。
“我抱你回去?”他低声细问,笑意逐渐加深,喜欢她刚刚所有的行为,高兴她的依赖,更欣喜于她对他的亲昵。
“不用了!”房间里冷感,让她轻微的蹙眉,抗拒的皱眉。
“那就在这里!”刚起的身体又从新坐下,对她无条件的服从,这样的自己,他也是惊奇的,却又是觉得那么的自然,似乎他本就应该这么对她。
温柔的手轻轻的抚在了她受伤的地方,心疼的眼里快速的闪过一抹浓烈的杀意,短短的几日,因为有雪玉膏的作用,伤口已经脱落了伤疤,脸上分明的四条粉红的长条,破坏了她较好的气质,激荡起了他嗔怒的怨气。
“不碍的。”她依旧未睁眼,却敏感的察觉到了他气息的变化,淡淡的安抚。
他沉默的凝视,许久之后,才将她抱了起来,缓步向外走去,跪伏许久的奴仆们,快速的站了起来,默默的跟在身后。
“要去哪?”四周气味的变化,让她忍不住的睁眼,因为被抱着,看不见前面的路,她只能询问的看向他异常冰冷的面孔。
阳光下,绵长的青小路上,他抱着她沉默的行走。
翠玉楼
“不知道各位有没有听到昨天半的琴声?”二夫人赵明明轻笑着接过贴身丫鬟玲子切成小块的苹果,流转的眼波缓缓的落在了连瑶略显苍白的脸上。
“听到了,还很凄婉呢!”三夫人李素园笑的嘲讽,挑衅的将手中的橘子皮扔到了连瑶的身上。
顿时四夫人周如媚尖细的嗓音立时响起:“哎呀,三,怎么这么不小心,来,五,四给你擦!”
粉红的罗裙在周如媚特意的涂抹下,失去了原来的丽,变成了一块有着诡异彩的脏布。
连瑶沉默的落泪,手帕在手里拽的很紧很紧。
“呦,这是怎么了?还哭上了?我可不记得五受过委屈!”红绫不屑的瞥眼,嘴角显出一份快意的微笑。
“可不是怎么的!我们说的是昨天半在长亭私会的红衣子,五怎么委屈上了?”赵明明假意的笑,执绢的手轻柔的落在了连瑶泪湿的脸上,缓缓的擦拭着,泄愤似的用力。
“听说五今天早上回了娘家,还是王爷特许的呢?”周如媚尖酸的口吻,无疑是在连瑶的心口上又撒了一把盐,生疼,却又无从说起,除了泪,她已没有其他了。
“唉,我的罗帕都湿了,不能用了,这是锦彩楼的刺绣啊!”赵明明嫌恶的甩手,惋惜的叹气,风将罗帕吹的很高,很远。
“今儿个,五似乎不会说话了呢?”红绫不满的皱眉,讨厌她一副委屈的模样。
平日来都是连瑶受宠,得到的比她们几个都要多得多,看她们的时候总是鄙夷的眼光,似乎连话都不愿意跟她们说,总是高傲的神态,如今王名之所归,她也尝到了痛苦的滋味,怎不叫她们心中痛快。
“算了大,五今天心情不好,不愿意跟我们说话!”李素园假意的劝说着,扇起了大家更多的不满和压抑已久的嫉妒的恨意。
“是啊,五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如此的冷淡,二啊,赶紧的帮忙把她脸上的泪擦干,别一会从我这出去了,不知情的人还以是被我欺负了呢,这罪名我可担不起,就算不得宠,好歹人家还是当朝宰相的人,一品骠骑大将军的,大我也只是一个小小的礼部上书的儿,好怕怕的!”
“是,大!”赵明明笑的柔,从新结果玲子手中的新手帕,用着比之前更大的力擦拭着连瑶已然通红的脸颊。
疼痛慢慢的从脸颊渗到了心里,除了泪,她倔强的不发一声,近似麻木的接受着。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在这些人面前表现出一点点的懦弱,这也是为什么她会坐在这里的原因。
无论她在那个人面前输的多惨,至少她赢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