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情迷后山小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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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期中考试一结束,所有学生紧绷的神经都松懈下来。特别是知道成绩以后,几家欢喜几家忧,哪里还有心思学习。

  班主任草草交待了几句,让学生们一整天都自习,此后便没了踪影。任课老师也没有闲工夫管理,都猫在办公室忙着写上半学期的教学评估和工作总结。于是无人管辖的教室跟炸了锅似的,大家在教室里嘻闹的嘻闹,看漫画的看漫画,下棋的下棋,听音乐的听音乐,总之没有人是在用心学习的。学生们疯玩的劲头好似要把前两周埋头苦学的时间补回来一样。

  闹哄哄的教室让古诺觉得头疼,开到最大音量的MP3都盖不过周围的吵闹声。他懊恼的摘掉耳机,什么都干不成,无聊得只剩下反复旋转手中的笔。扭头看看夏子枫,这小子倒是没闲着,坐在座位上玩掌中游戏正玩得不亦乐乎,还时不时冒出几句式卷舌的脏话。

  子枫总是这么开朗乐观,即使这次期中考试没拿好名次也不会影响他的好心情,也许这就是自己和他的最大区别吧。

  他叹了一口气,回转身子时视觉触及到前方发呆的林语菲,想起那个怪异的黑印记,张张嘴想开口,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古诺随手从课桌理翻出一本小说,打开合拢,又打开合拢,如此折腾了几个来回,他闷闷的放下手中书,扬手把包甩在背后,出了教室门。

  转眼间,原来秋天已经到了,路旁的梧桐树叶染上了金黄,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初秋的风清清凉凉的,还夹杂着夏末的一点点燥热,一阵一阵的吹过来,熏得人倦意丛生,忍不住想要睡觉。

  林语菲在风中站定,风沙眯了眼睛,她伸手用力地揉着,揉得眼睛都红了。待她终于清楚了视线抬头望去,早已没了古诺的身影。

  他去了哪里……

  林语菲怔怔望着前方峰叠翠起的后山,不知不觉中竟走到了这里,周围一个人影都没有,陌生而清冷的环境让她有些不安。

  是不是迷路了……继续还是返回呢……

  林语菲咬了咬牙,一步一步坚定地往前走去。不管怎么样,她都要找到他。她走啊走啊,终于在一片小树林前停下了沉重的脚步。

  柔软纤细的蔓藤兰,蛇一般妖娆的枝叶缠绕在小树林最前端的一排树木上,从树梢上垂下无数条曼妙的枝条,上面开了许多紫的小,在微风中风情万种的飘来荡去,俨然成了树林入口一道天然的屏风,隔开了这一方不为人知的幽境。

  几片落叶悠悠落在了满眼迷醉的林语菲身上,她不忍拂去,感叹全盘欧化的学校,竟然藏着这样一个令人叹为观止的世外桃源,好似一副水墨丹青,充满了诗情画意。如果不是无意闯入,恐怖一辈子都无缘见到。

  她上前轻轻挑起那道紫的门帘,小心翼翼地走进去,厚厚的积叶在她的踩踏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一棵棵高大挺拔的树木直入云霄,郁郁葱葱的树冠交缠在一起,阳光透过那些狭小的缝隙照下来,在林中形成数以万计道晶莹剔透的细细光束。林语菲仿若一个误入仙境的鲁莽的凡夫俗子,呆呆望着眼前璀璨的光影交织的梦幻景象,丧失了所有的语言,感觉没有任何华丽的词藻可以形容眼前的圣境。她立刻止了步,生怕自己一个轻轻悄悄的脚步,就打碎了这梦一般飘渺的源。

  她静静的站立了许久,久得已经忘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斑驳细碎的阳光打在她纭红的脸颊上,印照出她眼中迷离的沉醉。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只不知名的鸟儿,突然嘶鸣着朝这边飞来,在空中盘旋了几圈,俯首冲向天空,最后消失在一片浓郁的树冠中。

  鸟儿戏剧的出场惊醒了梦中人。林语菲慌慌张张地向前跑去,越过千道万道闪亮的光束,终于在一棵硕大的芙蓉树下找到了古诺。他在树下的草丛中枕着书包睡着了,随风飞扬的黑发下是一张毫不设防的脸,全然没有平日的的冷硬和淡漠,竟还带了一些孩童般的天真和脆弱。

  林语菲轻手轻脚靠近,默默静坐一旁,贪婪地看着古诺不轻易露于人前的睡脸,眼里心里都充溢着无法言喻的甜蜜。她捂着嘴,无声笑,觉得这是上天对她额外的垂怜,引导她找到这里,特意安排他们在这个充满奇光异景的小树林中相守着静静依偎,远离世俗的纷争,排除旁人的干扰,忘却所有的误会和纠葛,拥有这样独特的二人世界真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她看着看着,忍不住伸出手想沿着古诺俊无俦的五细细描摹一下他挺拔分明的轮廓,但是手指刚刚碰触到额头,原本还在沉睡中的人蓦地睁开了双眼,眸光一闪,猛地抓住了企图扰他的小手。

  被人逮个正着的林语菲羞愧交加,惊得只想往后退,可惜己经迟了一步,人还没来得及起身,手儿就已经被抓住了。古诺顺势用力一扯,她重心不稳一个趔趄,整个身子都趴在了他的身上。

  “啊……”她惊呼出声,挣扎着起身,在发觉古诺帅气逼人的脸庞近在咫尺的时候,又窘得噤了声,所有的血液都往脸上涌去,脑中一片空白,也忘记了挣扎,只会瞪大了水汪汪的大眼睛,呆呆望着他的脸出神。

  树林中静谧极了,林语菲的世界里只剩下自己紊乱的呼吸声和如鼓般剧烈的心脏跳动声。

  林中远远传来鸟鸣声,在风里隐隐散开。

  林语菲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手忙脚乱地想起身离开这个令她脸红心跳的怀抱。

  “别动!”

  林语菲诧异的停顿了一下,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回神正想起身并且挣脱被他钳制的手,却听身下清清楚楚的传来近乎暴躁的怒喊声:“我叫你别动!”

  “……”林语菲怔怔无言,乖乖停下所有动作。

  古诺扶着林语菲站起身来,还没等她站稳就迫不及待地把她白皙的手拉到自己面前,盯着手腕仔细地看,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看了个遍。她正纳闷他在看什么,只听他低低地说道:“把另一只手也伸出来。”

  她心中更加觉得怪异,但又不好表露出来,愣了一下就乖乖把手伸出去让他看。古诺看看她的左手又看看她的右手,口中不断念念有词:“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没有呢……”

  “你到底在看什么?”她终于忍不住出声。

  “你手上的镯子呢?!”

  “什么镯子?!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问你戴在你手上的镯子呢,哪里去了?!”古诺不耐烦地重复自己的问题。

  林语菲瞪大了眼,不可思议地叫道:“你这是在干什么?!我想你是找错人了,我从来不戴手饰的!”她觉得眼前的人让她觉得好陌生,举止言行都非常古怪,根本不像是平日里的古诺。虽然他人前人后都很冷峻让人难以接近,但是至少是理智明理的人,哪像今天这般无理取闹。他到底是怎么了?!

  “不可能,你一定在撒谎!除了你还能是谁?!快点老实交待!”古诺抓紧她的双手,像审讯犯人一样,眼中不带半点怜悯之情,一张阎罗般无情的脸慢慢逼近面前这个柔弱的子,完全无视她眼中的不解、惊恐和委屈。

  “放手,快放手,你弄疼我了!”林语菲黛起了弯弯的柳月眉,满眼的痛楚,急急想挣脱他的钳制,大声喊道:“你到底想怎么样……快点放开我!我真的没有你所谓的什么手镯!”

  古诺听闻她的呼喊声,停顿了一下,既而近乎粗暴地将她推开。

  没有防备的林语菲一个踉跄,瘦小的身子如初秋的一片落叶,轻飘飘摔倒在厚厚的积叶上,发出巨大的“咯吱”“咯吱”的破裂脆响声。

  虽然摔到的部位不是很疼,可是林语菲眼中的泪如决了堤的洪水,一咕脑宣泄而下,停也停不住。

  “是,我是打扰到你睡觉了,可是你也用不着这样对待我吧,我真的这么差劲,真的让你这么讨厌吗?”她看着被掐得红肿的双手,几乎哭到崩溃的边缘。 

  呜呜呜呜……

  古诺望着坐在地上哭得身子一抽一抽的林语菲,心知刚才自己的确是太过火了一点,但是碍于那该死的自尊心,怎么也张不开口说几句安慰的话语。挣扎了几分钟,他低头从包中拿出一包纸巾,轻轻递了过去。

  林语菲抬起哭得梨带雨的脸,不可置信地看了他几眼,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接了他手中的纸巾。

  好不容易,林语菲止了泪,垂头坐在树墩上揉着红肿的眼睛。

  二人相对无语,气氛有些尴尬。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古诺开口打破僵局:“为什么跟踪我?”

  “我……”

  “算了,天也不早了,回去吧。”

  “我来道歉的……之前补习课……是我的不对,请你……”

  “我记不好,今天之前的事情全都忘记了。”古诺打断她的话,望了望越来越暗的天,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这是原谅我了吗?

  林语菲看着他的背影发呆。

  “还不快走,想留在这里被野兽吃掉吗!”

  “哦!我来了!”

  林语菲喜滋滋跟上。

  二人一前一后朝小树林的出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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