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河......救......救......我......”
“师傅，麻烦你开快点！”石河用哭腔对司机着急地喊道。
那司机便加快速度闯过红灯。
“给老师打个电话吧！”另一辆车上的一个人说。
“立即打！”其他人附和说。
王可拿着电话，手却不住颤抖起来，使出了浑身解数才打通电话。
终于到医院了。此时已是下午六点钟了，医院的医生、护士都下班回去吃饭了，只有一
个医生在急救室里值班。
阳光被同学抬进急救室，那个医生马上穿上白大褂，拿上听诊器，叫来两个护士，把众
人轰出急救室，迅速检查了一番，出来冲着在医院内焦急等待的几个人问：“你们谁负责此
事？”
“我们老师马上到！”
“我！”闻讯赶来的班主任唐老师应声而出。
“怎么搞的，不知道早点送来！”
“出了事，没耽搁就送来了。”唐老师一听他的口气不对劲，心里一紧，“怎么，这孩
子有生命危险？”
“这一刀刺中右腿大动脉，不但要动手术，而且要大量输血。”
“我去交钱！”唐老师说着向收银台跑去。
“准备输氧袋，马上输氧抢救！”大夫说着迅速走进急救室，两个护士跟进去将门关
上。
教室里闹哄哄的，已经七点了，可是还没一个老师来。
“我们班好像有人打群架，被叫进了派出所。”林雪听到身后有人小声说，注意力被吸
引了过去。
“不是，好像有人受伤了。”另一个人反驳说。
......
石河在急诊室门口焦急地等待着，还有闻讯而来的其他老师。已经一个小时了，急救室
的门还没打开。医院的广播里传来林俊杰的声音：“别等到一千年以后，所有人都遗忘了
我......”他忽然想起前两天有人找阳光，他玉树临风地回头对他们说：“我很谦虚地告诉
你们，一千年以后还有人记得那时侯有人叫阳光......”
“你们都回教室吧！”班主任对其他同学说。
汪洋看见石河满身的血迹，身子缩成一团，蹲在急救室门边，就问：“穿这么一点，不
冷吗？”
石河突然哭着说：“他今天没有穿毛衣......”
汪洋不难过起来。想起生热情地叫阳光的时候，他那羞涩的微笑；想起别人说他发
型像“雀巢咖啡”时，他甩甩头发故作潇洒的样子；想起他们一起去踢球、他射门的姿势；
想起他们一起去买奶茶，他装作没有带钱的样子......
七点半，还是没一个老师出现，但几个上网的学生回来了。不久，公安的便衣也来了，
带他们去了解情况，以便尽快找到凶手。
看着跟着众人一起出去的陆一飞，林雪想：如果我继续管着他，让他不要去上网，也许
他就不会卷入这件事了。
离早自习结束还有五分钟的时候，大家都在读英语，林老师忽然站在讲台上说：“全体
起立，默哀一分钟！”
大家正不知所以的站着的时候，他用沉痛的声音宣布：“阳光同学因抢救无效死亡！”
教室里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泣声，大家都不肯相信这个事实。
石河早晨起来，发现妈妈把沾满血迹的衣服洗了，一大盆子的血水。血，血，血！他耳
边回荡着他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石......河......救......救......我......”
他又想起了昨晚那令他彻底绝望的一幕。
急救室的门开了，医生满脸惋惜的说：“这学生没救了，他已经死了。”
“什么？”老师和从老远赶到医院的阳光的父母脸倏地一变，一起涌入急救室。
“小光，你死得冤哪！”阳光的母亲嚎啕着扑上前去，还没到跟前，眼前一黑，“扑
通”一声，昏倒在地。
“不可能？一定是搞错了？”阳光的父亲连连后退，抓住医生问：“他只是睡一会儿，
待会儿会醒，是吧？”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医生任情绪激动的阳光的父亲推搡着说。
石河感觉时间好像在这一刻凝固了，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陌生，他觉得自己跌进了一个黑
洞，空洞、无力。
如果可能，他宁愿相信这只是一场梦，梦醒了，一切会恢复原状。
上午第四节课，化学课，大家都因阳光的事没心思听课，王老师只能让大家自习。
“砰”的一声，门突然被一脚踹开了。为首的是个年轻漂亮的孩，后面跟着几个四五
十岁的中年，每个人都眼眶泛红，显然哭过很长时间了。
其中一个一到阳光的座位就忍不住趴在上面哭了起来，哭得肝肠寸断、撕心裂肺，
其他人也忍不住哭了起来。见此情景，林雪和许多同学也忍不住流起泪来。
“阳光他妈，不要哭了，哭多了伤身，你看你哭得连腰都伸不直了。”另一个忍住
眼泪劝她。
“我的小光呀！”阳光的妈妈哽咽着说，哭得更伤心了。
任何一个普通的孩子意外死亡，其父母都会伤痛绝，更何况是这个满载全家希望的孩
子！
几个和那件事有关的同学都被派出所叫去问话了，只剩下空座位。那孩愤怒地将那几
个桌子上的书全推倒，再将桌子、板凳往地上摔。
“你们冷静点，不要这样！”王老师劝道。
“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谁来赔我弟弟的命？”那孩愤怒的大叫道，眼泪夺眶而
出。
“失去一个好学生，我们也感到惋惜。”
“同学是无辜的，还是同学打电话通知的。”一个劝那个孩，然后对王老师说：
“一出事，学校领导都跑出去躲了起来，老师连个电话也不打，我们只是来讨个说法。”
“我们也是后来听说的。”王老师急忙辩解说。
“那只是你们逃避责任的说法。”孩反驳她。
两个人情绪都很激动，不由吵了起来，教室外站满了看热闹的学生。这时，一个学校领
导经过，就进来劝解。老师宣布提前放学，大家陆续走出教室。
“你怎么哭了？你和阳光好像不是很熟吧？”刘乔疑惑的问林雪。
林雪默不作声。她是因为阳光的母亲而哭。可怜天下父母心，如果自己当初死了，父亲
该多么伤心呀！
学校食堂里。看着红烧鱼块，汪洋却一口也吃不下。他想起了他和石河趁阳光添饭时把
红烧鱼块藏在饭里，被他发现后他不肯给钱的样子。
往日与阳光在一起的一幕幕仿佛就在眼前，如此清晰、生动。
他想着想着，大颗的眼泪往下掉，头又开始痛了。从昨天晚上开始，头一直痛得厉害。
吃药的时候，呛了一脸泪水，口里药片苦涩的味道让他想起阳光还欠他一根棒棒糖。
趁着中午的时间，很多同学和老师去看石河，只是没有汪洋。石河听说班上的同学都哭
得不成样子，听说阳光妈妈清走了他的遗物，听说汪洋变得很憔悴......
同学们走的时候，给石河留下了一张纸条，是汪洋的字迹：“石河，你好么？你欠我的
五毛钱还打算还不还啊？”看到这，他忍不住笑了，想到三人一起吃棒棒糖的情景又忍不住
哭了。他忍住眼泪，继续看下去：“快过来帮我办黑板报，你快过来上学，听见没？石河，
每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没有人跟我抢红烧鱼块，我好寂寞，我好难过......”
林雪日记
2005年12月8日
看到阳光的妈妈哭得那么伤心，我也忍不住难过起来。
阳光曾在名言簿上说，在一千年以后仍有人记得他。现在想来，有点宿命的感觉，就好
像在潜意识中他早知道自己即将死亡一样，这反倒成了他的遗言。
阳光那么优秀，不仅写得一手好字，文章充满才气，还很聪明——在一个星期没碰书本
的情况下仍能考全班第一。
我为他而哭并不是因为我对他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也不是因为我们是同学，我和他甚至
并不熟，而是我曾经也站在生命的边缘，不是别人，而是我自己造成的。现在想来，我真是
后悔，多亏夏玉莹救了我。不然，就那么死了多可惜呀！
曾经，身在一个人的爱情中不能自拔的我把他当成最重要的人，甚至超过了爸爸。现在
想来，只有亲情永远不变，当初的我是多么傻呀！因为一段不成熟的爱情，我付出了太大的
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