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见二哥发话,敖顺应了一声,一向吊儿郎当脸上也少有的换上了正经严肃的表情:“对方军中虽是以黑鳞鲛人为主,却是打着禺疆的旗号。至于禺疆本人,我倒是未曾在战场上与之碰面,传闻中言他复现海中之事还是不知是否为实,但是……”
说到这里不知为何敖顺迟疑了一下,见所有人眼光都聚在自己脸上,这才道:“前锋之中曾与我交上手者,我记得有夔,,化蛇,朱,夫诸,鸣蛇,奚鼠等等……”
他每说出一个名字,敖钦脸上吃惊的神气便增多一分,听到奚鼠之名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打断敖顺道:“慢着,三哥,若我没有记错,这些魔兽不是早在数千年前归墟最后一次打开之后便已在人间绝迹,怎会如今……”他说了一半,突然把话吞了回去,像是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敖顺自然没有回答这个问了一半问题的意思,而明珠内静静倾听着的敖润,脸色慢慢换作了前所未有的严肃。
“我知道了。”
沉默良久,敖润慢慢开口:“传令下去散布三界地龙族在一日之内全体聚集南海,进入备战状态。”
敖钦惊愕的抬头,连敖顺也忍不住插话道:“二哥,再怎么说,那禺疆当年也是大禹神君亲手封印到了无间之间,眼下大哥在外还不及赶回,我等又还未亲眼确定是否这回真是禺疆重新现世。就此便惊动全族上下,这,稳妥吗?”
“不,决不唐突。”
敖润冷静的看了两个弟弟一眼:“具有将被封入归墟的魔兽召唤到现世之能的,除了身为黄帝之子却将自己三胞胎之中的其余两位胞兄吞噬入魔的禺疆以外,别无他人。”
他一边字斟句酌地回答,同时将眼光投向太子身后那个冷面黑衣男子:“况且,假如不是禺疆本人现世,我想。我这位隐世已久的挚友也不会恰巧在这时来访东海,阏伯……不,大辰星君----子契。我想,此事已经早在你的预料之中了。我说得对吗?”
子契眼睛是深深的黑色,他不动声色的注视着明珠内敖润温和的脸。在方才敖家叔侄来回激烈讨论的过程里此人一直悄然无声静立在黑暗的角落之中,再加上他身上原本似乎就令人觉察不出几丝活人的气息。连本来想要记着对敖润禀报此事地太子也因为短时间内接收到太多突如其来的冲击性消息而暂时忘记了他的存在,旁的人就更不用说了
子契与敖润对视良久,轻吁出一口气。
“不错。”他低声回答。眉角像是十分疲倦的垂下去。
“我早已知道,禺疆会突破封印,卷土重来。”
“什么!你……”太子闻言脸色由白转青。继而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冷笑道:“是了,我怎么没想到,阁下身为盘古之斧的前任主子,可是曾经看过未来,无所不知的大人物。那么大辰星君殿下,小子便敢问你一句,既然你早已知道禺疆复出之事,为何却不提前对我等说出来!”
太子十指紧紧握成拳向前逼了一步。英气勃勃的眉宇之间满是忿怒之意:“记得两千年前封禺之战,是你主动前来我龙宫求助。也是我二叔心善,不忍见人间苍生忧患于水。这才出兵助你与姒文命两人对抗禺疆。也因此和那魔头结下梁子。说起来,本来便是你子契和姒文命欠我敖家一份人情。”
“时至今日姒文命已经消失。而你在人间诈死,眼看着墓堆上的土也堆起老高了。如今明面上便只剩下我龙族是他的复仇对象。你明知那魔头会朝我家下手,却等到他都打到我家门前了还闷着不言不语,自身安然无恙地缩在一旁眼看我龙族在他突袭之下毫无准备,应付得手忙脚乱。莫非我等闷头吃亏,是令阁下心中觉得得意快乐之事不是?若非如此,我倒是等着阁下就此事为我龙族拿出一个合情合理的交待来!”
太子心中有气。指责起来自然锋利尖锐。言辞十分激烈,连带一旁听着的悟空敖摩和芙蓉兄龟也跟着情绪被煽动得激动起来。纷纷上前质问子契:
“对啊,明明这一路俺老孙都在问你究竟发生何事,你却一直装聋作哑。实在气杀人也!”
“吼!木头脸你为啥不早点说!就算你早一刻说出实情,让我提前通知三叔,想必他在北海的宫殿也不至于这样快陷落到敌人手里吼!”
“原来害奴家和王上深陷重围,九死一生的罪魁祸首便是你!好个可恶的小白脸,不要以为自己长得有几分姿色就可以为所欲为,呸,如此心黑之人,便是送给奴家做夫婿奴家也不要,在奴心中,我家王上比你好看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
眼看他三个围着子契七嘴八舌一顿抢白,子契却木着脸没有什么反应。一旁的敖顺和敖钦二人虽然自持身份,没有跟着几个小辈和下人起哄,但在听完太子这一席指证之言过后心中都暗自觉得有理,脸上也渐渐浮出了不以为然的神情。自然,便没有立时开口阻止敖摩与芙蓉等人在眼前胡来
“小三,小摩。就此打住,不得对客人无礼。”
还是敖润厉声叫了停,从一开始他地眼神就一直定在子契身上,自然不曾放过此人眼中的每一个变化。此时他迅速喝住心有不甘的太子和敖摩,又命悻悻然的芙蓉兄龟住嘴,等悟空也知情识趣地自己停了下来。这才扬头坚决道:“那些不过是已经发生过了的事情,不论原因为何,是对是错,再提无益!眼下首要之事,便是需差人立时去吹响金鹏号角,从而将我龙族子弟齐聚海中与那禺疆决一死战。其余事等一概搁置不管!”
“是!二哥!”
“是……二叔。”
被他气势所震,一干人都迅速从复杂纷乱的情绪里清醒过来。敖润点点头,下完这道命令,他的眼光又一次回到子契身上,四目对视,片刻缄默之后,敖润不紧不慢的补充:“而且,作为旧识良友,我相信子契兄如此行事必然有他的理由!”
听到这句话,子契嘴角突然微微一动,一瞬间一丝光亮从他眼中划过,仿佛是要露出一个微笑。然而最终,那张木偶般的面孔上还是没有换上任何表情。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