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泉一战,大平军有三万,瀚澜军却有四万五千之数。不知是不是鬼君的愤怒之火和恐慌的心情无处发泄,矛头全指向了这座岛屿。绿草满地的秋泉岛,不过两三日,便被战士的鲜血染红,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满眼是杀戮,呼啸的海风不断助长着疯狂的气焰。
十五日下午,大平军在秋泉的防线被击破,稚纳王大军迅速开近万波城。洛承威好不容易救出被困在重围中的林时宇,二人退入万波城中,依然对敌人做着最顽强的抵抗。城上城下,尽笼罩在纷飞的战火中,地动天摇。
“妈的,稚纳王到底在搞什么名堂,敌军已经遭受痛击,为什么还是攻不下万波城?”不断接到战报的鬼君心急如焚,去攻击大平中军的瀚澜海军,至今也没派来探子,他只恐情况有变,可此时的他,又想不出更好的计策,只能蹲在那里干着急。
“国师,王爷说……守护万波城剩下的那些敌人,好像大部分都是当年平武帝邢震洲调教出来的死士和他们的后代。”一个从万波战场前来的士兵壮着胆子禀报实情。
难怪了!鬼君如梦方醒,提起当年邢震洲的死士,他到如今仍然心有余悸。那帮人二十年前曾因为没能捉拿到前霓月公国摄政王玉景麟,一度想要以死谢罪,是破虏将军洛猛急中生智,给了他们将功赎罪的机会。现下洛猛的儿子洛承威正在万波城中,死士们自然拼命守城,很大程度上便是为了守护他们的“少主”,即便万波城被瀚澜军击得再残破,所有人也会齐心奋斗到最后一刻。
鬼君握紧拳头,狠狠朝桌台上砸下,痛得他差点跳了起来。可就在这一瞬间,他忽然心生一计,连忙吩咐士兵:“快,去把前次混进过诚武太后的后军中带回公主消息的那个探子给我叫过来!”
士兵领命,不过一会儿,探子来到了后帐,拜见国师。
“请问国师召小的前来,是有什么特令下达吗?”对鬼君召他来的意思,探子似乎能猜到两三分。
“你既然知道有特令,那么我就开门见山了。”
鬼君让他起身,靠近自己面前。
“听着,我知道你长期潜伏在大平军中,会模仿不少大平国将领的笔迹。我现在要你模仿邢定国的笔迹,写一封假信,把它弄成残破不堪的模样,内容大致是:中军遭遇瀚澜军袭击,向前后两军求援。”
“国师是想以此彻底打垮驻守万波城的敌人?”
“你果然很聪明,难怪能得到宗浦的赏识。”
“国师您太过奖了,小的担当不起。”
“那么你就听好,这次的秘密行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记住我和你说的话,先将的职位在等着你,那件事即可放手去办吧。”
“小的谨遵国师之令!”
探子兴奋地回答了一声,鬼君忙叫人送上笔墨,开始让他写信。他一面看着探子信上的内容,一面向旁边的士兵道:“你,去给宗浦报个信,说是万波城很快就能夺回,请他平息怒火,只等我军取回敌军将领的首级就好。”
“是!”士兵应声出帐,忙跑上小船,向鸣海城的方向而去。
血腥的战斗中,出现了少有的平静,万波城里,洛承威正看着一名士兵在为林时宇包扎左臂上的伤口。然而,他始终觉得情况不太对劲,敌人明明占据着上风,为何还会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不对万波城下达总攻的命令?
林时宇因在秋泉岛上挂了重彩,失血过多,包扎好伤口后,已沉沉睡去。洛承威扯下满是血污的斗篷,给他披在身上,登上城楼,在堞口处眺望远处的敌军。敌军仍然在城池周围转悠,东打一下,西捣几下,攻击并不集中,他知道,自己手下的将士,还在针对敌人看似散乱的攻击做着拼命的抵抗。
“将军,中军送信来了,是淳王殿下的亲笔书函!”
当探子将一封信件交到他手里时,洛承威打开看过,不禁惊诧。信上的确是邢定国的笔迹,可中军怎么会由他亲自写出求援书信?难道敌人使的是声东击西之计,在攻击万波城的同时,将最精锐的军队派去了后方,绕道和大平中军交上了手?莫非老元帅武兆康年事已高、不堪一击,弄得邢定国被敌人打了个措手不及吗?他越想着,越觉得不安,可现在从自己的军队里派出援军调转回头,根本是水月镜花。
“将军,您准备怎么答复小王爷?”
“你不是也知道我们如今的情形吗?我们根本派不出任何援军,我们此刻能走的,就只剩下最后一条路了。”
“您的意思是……”
“中军遭遇敌袭,具体情况不得而知,我们既然无援军可派,又无路可走,除了留下和敌人殊死搏斗,又能如何?至少,我们应该奋起浑身之力,和敌人来个同归于尽,才算对得起太后和大平国,不是吗?”
洛承威按紧腰间的长刀,忽然一下子将它拔出刀鞘,雪亮的刀尖指向了茫茫长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