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士们领命,在吉兴那里领了刺刀,陆续走出了大帐。吉兴正要告退,邢震洲忽然叫住了他。
“大王,请问您要吩咐小的做什么?”
“那个孩子,你给我带来,我要让他和我同乘一匹战马,见证这场血战。”
“什么?大王,您要六六他……”
“怎么,你该不会在心疼他吧?”邢震洲剑眉一横,目光中透着锐气。
“不,小的只是觉得六六还太小,突然让他坐在您的马上,面对这种血腥的杀戮场面,可能会被吓到……”吉兴连忙解释。
邢震洲打断了他的话:“当初是你把那孩子送给我,提议训练他成为将来定天的左右手,虽然今后继承大统的是定邦,但定天是我儿子,他不能软弱,他身边的人同样不能软弱。这件事没得商量,你马上去把六六带到我跟前来,他跟上去战场是去定了!”
黄昏时分,残阳似血,就在这一刻,玉景麟与邢震洲的主力军在丹桂山开始了最激烈的战斗。丹桂山被撼动了,所有还生存和已经化为焦木断枝的桂树仿佛都在同金戈铁马声应和,从山顶传到山脚,发出阵阵回响。
邢震洲带着六六,乘在黑马“夜霾”的背上,一路下山,指挥着全军奋力战斗。看见鲜血和人头,六六时而会吓得闭上眼睛,但很快的,他又勇敢地把眼睛睁开了。或许是想起了曾经母亲一行人死后的惨状,孩子正努力试着去习惯面对这种场面,邢震洲打心眼里高兴,看来果真是孺子可教。
“六六,看清楚山下的皇军和梵灵军了么?”
“看清楚了,可是大王,两支军队已经缠在了一起,六六看得眼花,分不清了。这样乱战,咱们的军队能打赢吗?”六六回头,疑惑地眨着眼睛。
邢震洲微微一笑:“你能看出这种混战,还能提出这样的问题,就证明你有战斗的天份。孩子,你现在记清楚我的话,两军交战,只要双方都没有绝对获胜的把握,极有可能就会陷入混战。而在混战中,需要做到敌乱我不乱,这才是最高境界。”
“敌乱我不乱?”
“没错,这次我之所以运用这种战法,表面看似乱七八糟,实则在军中安插了敢死之士,他们和普通士兵穿着同样的战袍,丝毫不会引起敌军的注意,但他们的身手要比普通士兵利落十倍。只要在乱军之中发现玉景麟的行踪,将立刻对其发动突击,用最短的时间拿下对方主帅的人头。”
“六六记下了。”孩子应得很爽快,渐渐的,他不再害怕,抓住了缰绳,似乎还在渴望自己快快长大,好像那些奋战中的将士们一样,有一天能为国立下战功。
邢震洲在会心观战,山下的皇军可慌了神,梵灵步兵的厉害程度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奉胜昌、梓央改军队的加入,皇军阵势更是大乱。死士们混在其中,一面扮作普通士兵对敌,一面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寻找着玉景麟的所在。眼见镶着金边的满月旗队伍在往各处山涧中移动,死士们很快分散,两人一组,各自行事。
离一条山涧最近的一名死士猛然望见一匹白底黑斑的高头战马,上面坐着个看来五十多岁,身穿华丽盔甲的男人,正由重甲兵保护着,几大步便冲到了那人背后。他一跃而起,刺刀“唰”地一声便朝那人后心搠去,旁边的卫兵连忙上前来护,殊不知邢震洲的死士皆是高手,没等他们出手,马上的人已被一刀从后背捅到了前胸,惨叫着摔了下来。
皇军卫兵们吓得四散奔逃,死士上前割下了那人的首级,冲着山那边的同伴便高声喊道:“我拿下玉景麟的人头了!”
离得最近的一名同伴听到了他的呼喊声,飞奔而来,两人一碰面,却不约而同惊呆了。那名死士手上也提着一颗头颅,望了望自己的战友,甚是疑惑。“你说你杀死的是玉景麟?”
“是啊,满月旗下穿白底镶黄袍、骑黑斑战马的,敌军都叫着王爷呢!”
“奇怪了,我杀的这个人也是满月旗下穿白底镶黄袍、骑黑斑战马的,敌人也叫他王爷。”
“不对劲啊,难道……我们干掉的都不是玉景麟?”
两人猛然惊觉,连忙跑去寻找其他的同伴。在两军对阵厮杀中,梵灵军士气越发高昂,皇军被逼得节节败退,然而,当死士们都集中在了一起的时候,竟是每个人手上都提着一颗看起来差不多模样的人头。
“喂!你们在干嘛?”正在死士们纳闷之际,后面忽然传来一个洪钟般的声音。
“洛将军!我们都上当了!”为首的一名死士单膝跪地,满脸惭愧。
洛猛见他们的表情不对,一把勒住马缰,“上当?什么叫上当?”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