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郑囡囡形容的那些奇怪的声音是装修?”
“对。听着,突突突,是点射枪在墙上打洞,砰砰声是锤子在打掉多余的墙砖,咕咚咕咚声是把成袋的水泥扔在地上,哗哗是把水和水泥浇和,轰隆轰隆是大片的墙壁被打下来落地的声音,吱嘎吱嘎,是旧的家具被抬出去时候发出的声音。”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最开始听你形容的这些声音中,我惟独对吱嘎吱嘎比较清楚,说到这种声音我很快就联想到,老旧的!那么围绕着老旧的而推测他们声音很明显就是某个房间在装修。这几天我跑了很多这样的家庭,听了不下几十次,绝对错不了!而且,我还找到了郑囡囡不是凶手的证据。”
林遥的眼睛顿时闪闪发光,下意识的就抓住了司徒的手。
“是什么?”
“死亡时间是20:20到20:30分,秘书发现死者的时候21:00。我前天找了一个医生朋友仔细的询问过,他告诉我,服下那种大量安眠药的人的确是会在三十分钟左右逐渐死亡,但是,都会有一个特点。”
“什么?”林遥把司徒的手握的更紧了。
“汗!”
“汗?”
“服药的人会大量的出汗!”说着,司徒拿出了文件袋,那里面装的是警方所有的资料,那天唐朔塞给他的。
“小遥,这上面有法医的鉴定,内衣上除了皮肤组织以外只有少量的汗液,我问过我的医生朋友,他说只有这点汗液量是不可能的,服下安眠药以后直到死亡汗液会不停的出,这点汗液量只能是在人已经死亡后换过了衣服造成的。而郑囡囡不可能会给关信换衣服。”
“为什么?”
“你拿关信的那套礼服去,不用问,就把衣服放在郑囡囡面前就可以。”
林遥也搞不懂司徒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但还是相信了他。随后,林遥又问道。
“可我们从关信前友那里得到的线索是,关信自己穿着礼服去了婚礼……为什么礼服的衬衣上只有那么少的汗液?难道说,他离开婚礼以后,又换了衣服?可为什么又被凶手换回去了?”
“我假设了一下。关信从婚礼回到某个地方,也许就是他的家。那时侯凶手一定是和关信在一起的,刚到家的关信就换下了礼服,随后被凶手下了安眠药……可能凶手当时给关信换衣服有两个目的。一,让我们以为关信是在外面,也就是离开婚礼会场之后被杀,在转移到家里。隐藏第一案发现场。二,让关信看起来像是体面的自杀者……也许还有第三个,为了配合郑囡囡的时间。”
“你的意思是,让我们以为郑囡囡在走出电影院之后,就去和关信会……也许凶手知道,我们一定会查到关信曾经出席过婚礼,所以特意把车停在了必须有人留守的临时候车区,让我们知道是有个人和关信一同去了酒店,然后他们一同回家,在家里那个人杀了关信,而在时间上,唯一吻合的人就是郑囡囡!”
听了林遥的假设,司徒好久都没有说话,直到他被烟烫了手指才猛然醒悟。
“起航公司的问题就交给你那些兄弟和小唐去办,我们要揭开关信家那个密室的真相。都说是‘顺藤摸瓜’,其实,有时候也可以顺瓜摸藤。”
林遥似乎明白了司徒真正的用意,不由得有些兴奋。
“今天在郑囡囡的车里,找到了一张购买安眠药的收据。我们对郑囡囡进行了审问,她矢口否认。而且,我还问道一些新的情况……”
林遥把郑囡囡提供的事情,告诉司徒以后,司徒的眉头也开始纠结了起来。
“这里面的问题太多了。如果郑囡囡所说的没有错,那么,程远卓和关信的关系就有了新的变化。你想的很对啊,那种疼爱的态度,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培养出来的……可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在说,这俩个人几乎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了呢?这里面一定有文章。至于关丹,我倒是觉得,不必在意太多。她那种人前说人话,鬼前说鬼话的家伙,会两面三刀我一点不奇怪。重要的是,关丹和程远卓之间的关系,还有,他们究竟在找什么?”
“我看不如这样。我们先解开密室的疑团,这样就可以准确的判断出关信回家以及死亡的时间,根据这个在推论嫌疑人的时间,也许会有所发现。”
“目前一切只能这样了。还有一点,关丹和程远卓见面,就说明那个东西,他们都没有得手。我们还有时间!”
“我去组里交代一声,你先去现场等我。”说着,林遥就要打开车门,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手被司徒握在掌心里。
“你,放开!”林遥意外的没有生气发火,不疼不痒的说了。
“谢谢。”
“莫名其妙的说什么?”
对于司徒忽然变的正经起来,林遥非常不适应。司徒紧了紧握着的手,顺便还靠近了有些搞不懂他的林遥。
“不管我怎么胡来,你总是会相信我的话。其实……小遥,你并没有亏欠我什么,不要给自己压力,你这样让人看了心疼。”
林遥震惊的看着司徒疼惜的表情,脑子里一团团的混乱。连他自己都在逃避的问题,为什么司徒会看的一清二楚?
“我还有事要做,你自己去现场吧,有事再联络。”在林遥发呆的时候,司徒竟然离开了。
林遥就呆呆的看着司徒离去。
林遥无法不面对一些消极的念头,那些念头来自于司徒。琉璃案的发生到结束,自己一直在他的指引下走到最后一步,于公于私都欠他的。而且,自己将从他那里得来的线索和全部传给了上司,他从没有说过任何抱怨不满的话,感觉上是在帮助……不,应该说是在纵容才对。
他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饕餮的事,如果不是他找什么廖江雨调查,警方怕是会束手无策……在饕餮身上放了的事,他如果不想告诉任何人,即便是自己也不可能知道什么,抢了他东西的时候,他也一点都不紧张,完全对自己没有防范一样……还记得他曾经说过,自己的家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那么,林遥对于司徒来说究竟怎样的一种存在呢?司徒对林遥来说,又是怎样的一种存在呢?不管司徒是否考虑这些,林遥却已经开始意识到这个问题了。
和葛东明商量以后,林遥拿着关信的那套礼服放在了郑囡囡的面前。
这么快就被带回了审讯室里,郑囡囡已经快要崩溃了,她泪眼蒙蒙的看着进来的林遥和葛东明,还顺便蹬着刘老师。
等林遥把礼服拿到郑囡囡面前的时候问。
“你认识这衣服吗?”
郑囡囡看了看,又开始哭着点头了。
“信的,我认识。”
林遥观察着郑囡囡,有些糊涂,为什么司徒说只要把衣服拿给她看就可以证明郑囡囡不是凶手呢?看现在的郑囡囡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映啊?
林遥都不知道该怎么问了。
气氛尴尬了一会,旁边的刘老师耐不住了。上前就把礼服拿了起来!左看右看也没有看出什么样来。
“真是笑话!光是凭一件衣服就能洗脱罪名吗?我可从来没有听过这种事,林警你这是在跟我开玩笑吗?”说着,刘老师已经打开了装着礼服的透明袋子,他刚刚把礼服拿出来一半,郑囡囡就“啊!”的大叫了一声。
“拿走,快拿走!”
林遥惊讶的看着郑囡囡,刘老师也莫名其妙的样子,顺手把整件礼服都拿了出来。郑囡囡猛的捂住口鼻,却还是非常剧烈的打起了喷嚏。
林遥赶紧把礼服塞进了口袋,远远的放在了窗台上,可郑囡囡的情况并没有好转。眼泪鼻涕连口水都出来了,更不用期望她还能说话了。
直到过了十几分钟,林遥惊讶的看见郑囡囡的脸上起了红的斑点。
“怎么回事?”
郑囡囡接过了葛东明给她的水,一口气喝光,才断断续续的说。
“我,阿嚏!我,阿嚏!我,羊毛,阿嚏,过敏……遗传,家族遗传,阿嚏!很严重的。阿嚏!信,信的衣服,羊毛,阿嚏!纯羊毛的,阿嚏!”
林遥的心里又多了一些疑问。
等待着把郑囡囡的喷嚏都打完了,三个人就排排坐的看着她边使劲的拍打着脸边说:“我的家族有非常严重的羊毛过敏症,一点点都不行!不但会阿,阿嚏!打喷嚏,你们也看见了,身上还会起这种红疙瘩,好几天都下不去。信也知道,所以我们交往后,他再也不会穿羊毛的东西。”
林遥以胜利者的姿态看着刘老师。
一个小时后,郑囡囡的父母和律师接了郑囡囡回家。刘老师表示,还会继续调查郑囡囡的问题。
看着气呼呼的刘老师那脸都扭曲了,葛东明实在不好意思这么晾着他,随后拿了被咖啡走了过去。
“消消火气,一大堆的事等着做呢。”
刘老师几乎是用抢的接过了葛东明的咖啡,喝了一口就吐了出来。
“我不喝咖啡,慢肠炎的人,咖啡可沾不得。”
“难怪你的杯子里总是白水。”
这本是很普通的一段对话……不是吗。
离开了重案组,去现场的路上,林遥把电话打给了司徒,问他是怎么知道郑囡囡对羊毛过敏的。司徒告诉他昨天他和钱泽林见过面才知道的,之后,钱泽林就住院了。
“怎么住院了?”林遥不解。
“我们在羊毛地毯专卖店见的面。”
林遥笑着挂了电话。
赶到了关信家以后,林遥便专心于破解密室的问题,他在关信的家从一直逗留到深,几乎是连灰尘都没有放过。一整天下来,身体和精神都有些疲劳,可他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