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宫飘零阁里,轻纱曼妙舞动,灯火全暗!
一袭白衣的子静静地坐在火炉前,双手捏着一个诀平放在衣襟前。身上微微冒着热气,额前秀发上的汗珠一滴滴落了下来,瞬间被吞吐的黄火舌所吞没。
调息运气,稀薄的唇渐渐恢复了光彩,白衣子缓缓睁开了迷离的眼睛。清莹白皙的脸颊坦然自若,她站了起来,嘴角染上一抹柔静的笑容。
这时,一道白光亮如惊鸿,直直地从千重帷幕后穿越而来!
魔教的圣火令,白的火焰,跳跃的光华!!!
“教主有令,圣即刻赶往江南霹雳门等待接应!”烈焰状的悬浮物熠熠闪着冷光,暗语顿时传入耳际!突如其来,悄无声息!
傲然地挺立着,粉的面纱后,白衣子的眼底浮动着异样的光芒。十指渐渐拳入掌心,妩袖中流出了一片七彩的云朵,白衣子面无表情地走出了暗悬浮的阁楼!
黑门楣上高挽得白绫,江南霹雳门内,雪白的绫帐在午后的寒风中飞舞飘扬。偌大的灵堂里鸦雀无声,烛的火光忽明忽灭,安静得令人窒息。前来吊唁的宾客中,大多是近些年来与猝然长逝的烈门主甚有交情的江湖中人。
紫檀灵案上,一个灵牌。“烈坤”两个字死板而有清晰地刻在灵牌上。
霹雳门三百多号弟子披麻戴孝,整齐的侍立在灵堂两侧,各个俊容憔悴,朗目中有隐隐的血丝,有种颓废潦倒的感觉。而站在门口的是一个身材高挑,眉目俊清的男子。头扬地很高,眼眸底一片冰凉的灰蓝,表情很冷静。
他神情肃穆地接待着前来的客人,灵堂中来客很多,有好几百之众。武林中各门各派均相继有人前来。人虽多,可是堂中气氛诡异,安静得可怕,所有人似乎都在等着什么。
这时,忽听门外有侍童高声报道:“风云堡凌风,慕云两位堂主前来悼念!”
语已毕,偌大的灵堂内一片哗然,众位江湖豪客齐刷刷地侧头,往门口望去!
空气中隐隐有股火药味,有些呛鼻。原本死寂的气氛霎那间凝结到让人窒息!
一黑衣,一红衣!面冷清而淡定,两位年轻公子,撩衣跨进了灵堂的门槛!
走到了迎客的烈晟跟前,凌风和慕云同时止步,侧过身,微微颔首!
“烈公子节哀顺变!”
烈晟紧抿着嘴,抬起眸来望着神情肃穆的二人,微微一点头,沉默不语,眼底静如深潭。
身形笔直,凌风和慕云缓步走到了霹雳门门主的灵前,齐齐颔首。守灵的童子门走了过来,将两柱交到了二位堂主的手上。
静立在灵堂两侧的霹雳门弟子中已有人开始咬牙切齿。目光阴寒地望着灵位前上之人,他们俯首沉默,手指关节发出清脆的响声。
然,烈晟恍若没有知觉,他冷静地站在那两人身后,双眸似乎十分平静。
江湖群豪陡然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怔怔地看着风云堡派出的两位英才,脸变得有些愕然。
风云堡居然派人来吊丧了!看来这霹雳门迟早也是沐少堡主金戈铁马之后的囊中之物!
忽然,飒飒的冷风吹进了灵堂的大门,白绫狂烈地翻卷!白烛骤然一黯!堂内顷刻间阴沉得像黑。灰的眼睛闪过一抹幽深的暗光,烈晟的目光静默地向各位武林同僚扫去,然,他们有的避开了他的视线,有的面无表情,有的稍有愧,有的漠然回视。
双手骤然握紧,指间青亮如印,他咬牙默笑了一声!
这些所谓的江湖朋友也不过如此!到了生死攸关的尖峰时刻,一个也靠不住!
那个天纵英才的沐易航,在江南霹雳门的地盘内,他若不勒住自己的战马,那么哪怕变成魔鬼,哪怕万劫不复,无论用什么样的手段,他烈晟都要跟他抗争到底。
仇恨的血液熊熊地燃起,在灼烧着他的心肺,时时刻刻煎熬着他,逼着他不得不用更多的鲜血来将它浇灭。
深郁的眸子中乍然浮起一抹凄凉的惨笑,一袭素衣的烈晟将黯淡的视线投向大堂外。那里,有一棵枫树,上面挂着白灯笼,枫叶已然落尽,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树干,宛如一把利刃,僵直地刺向灰白的天空。
风云堡刚刚崛起,以势不可当的气势开始扫并武林,很多世家被降服,很多门派被剿灭,甚至连处于武林泰山北斗地位的少林武当,也因实在是没有势力对抗,选择了淡出,不问世事的态度!而如今,面对小小的一个霹雳门,那位英气逼人的沐少堡主却是缓了又缓,迟迟不肯发出灭门令!
江湖中人多有猜测,却百思不得其解!
据传这江南霹雳门的火药威猛,而且走线诡异!一般人根本没办法摸清楚烈家布置火药的地形。前任门主烈坤曾不动一兵一卒就轻易剿灭了当时恶名远扬的神威镖局!没有人知道炸药是在何时埋下的,也没有人知道会在何时被拉响!
摸不透也看不清,平地惊起一声雷!正因为这样,烈家才得以在赫赫武林中站有一席之地!
脉脉余晖中,苍寂空洞的古道上,两匹骏马飞奔而过!
“云师弟,依你之见,这烈晟会怎么做?”并驾齐驱时,黑衣男子凌风高声问道,清闲的目光中有一丝调侃之。
剑眉微挑,苍俊的脸上露出一丝斟酌之,慕云淡淡地咧开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住了口。
“以我之见,他怕是会以死相拼!”看到师弟沉默不语,凌风笑了笑,自顾自地絮语着。
“何以见得?”
“他虽然表面上很平静,可是我看得出,他那双眼睛里充满了肃杀之气!”似乎回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画面,这一刻,凌风不由自主地拧紧了额头。“云师弟,少堡主说过,烈晟还算是个谦谦君子,可是我却不那么认为,毕竟仇恨是可以改变一切的!也许以前的那个烈晟早已经不存在了!”
“果真如此的话,就有点可惜了!”轻微地叹息一口,慕云的目光变得有些复杂而沉痛,“如果他能诚心归顺的话,尚且可以保住所有霹雳门弟子的命,如若他不识时务,带领众弟子反抗的话….”红衣男子涣散的神骤然一聚,有隐隐的火光跳跃,“以少堡主雷厉风行的作风,恐怕都是必死无疑!”
慕云低沉而凛冽的话语让身旁的师兄微微一震,“冥冥中一切自有定数——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啊!”有些怅然地仰起头,凌风的神莫名地变了数变,“可是,又有什么办法能轻而易举地瓦解整个霹雳门,把征服的代价降到最低点呢”他苦笑着。
“少堡主料事分毫不差,只怕他已有了应对之策!”沉稳而平静地笑了笑,慕云的目光却微微波动了两下,“我们还是尽早赶回去吧!”
“驾”轻吼一声,策马扬鞭!两个冷峻的身影渐渐远去,消失在一片飞扬的尘埃中。
三日后的晚,风雨交加!江南霹雳门的大堂内,群雄侍立,歃血为盟。
烈晟将联合所有不屈服于风云堡的势力,全力地遏制沐易航不可一世的吞并武林的野心。
“有你们天地盟的加入,实在是如虎添翼啊!”虽然明知道对方只是一些不起眼的小帮会,但是眼下烈晟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客气地点头称谢,他端起了桌上的一碗血酒一饮而尽。
他的豪爽引得在场所有人的一阵起哄,大家纷纷响应,就算是一死,也要硬拼到底!!
漆黑辽阔的幕下,树枝摇曳地厉害,风雨声大作,很快就淹没了大堂内的豪言壮语!
风雨中,一行人在烈晟的带领下缓缓地向门外走去!也许是喝得多了,束发的金冠有些歪斜,墨一样的长发散落了下来,他却没有丝毫察觉!
将各位结盟之人送走以后,这位少门主顿时趴在门口的石狮前狂吐了起来。胃里面一阵翻滚,他吐得咳起来!
剧烈地喘息着抬起头,他清俊的脸苍白得出奇,浓眉紧紧地蹙着,毫无平日里的潇洒蕴藉。
前方雨幕下,瑟瑟发抖着,一位衣衫褴褛的年轻子静静地看着他。她轻不可闻地叹息一口,清澈的眼睛里忽然腾起了淡淡的烟雾。
然,烂醉如泥的烈晟却并没有看到她,颤颤巍巍地扶着石狮站直了身子,他目光空洞地转身,向门内走去。
“烈公子?”看到他的一只脚已经跨进了门内,浑身湿透的秀丽子终于忍不住喊出声来,语调是凄切的,悲凉的,融入了一抹撕心裂肺的酸楚!
那一袭锦衣的背影僵直了一下,然后下意识地转过身来!
然后,目光怔然,烈晟定定地看着门外雨中站立的人,片刻之后,他抬起手按住眉心,神恍惚地笑了笑。
“公子,是我啊!”意识到对方可能已经忘记了自己,急急地上前两步,提着包袱的瘦弱子哑声说道。
嘴角的笑意缓缓敛住,烈晟的身子晃荡了几下,然后踉跄着走了过来!
他一步一步地走近,空洞如死的目光没有了任何起伏。
在距她两步远的时候,脚下散乱的步子被石块一绊,锦衣公子身子一前倾,猛然向前倒去。
“公子?”抢步上前,满脸雨水的子急忙扶住了他摇摇坠的身子!
谁知她的手刚挨到了他的衣袖,就被他嫌恶地重重推倒在了地上。
这一推的力量,烈晟的身子更不稳,一股脑地栽倒在了水淋淋的大门口!
苍白的脸上布满了惊涛骇浪,他趴在雨中冷冷地笑出声,漆黑的长发犹如泼墨一般彻底散乱开来,浸入了漫淌的雨水里面。
他显然已是醉得狠了!醉得一塌糊涂了!醉得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
搓向磨石地面的胳肘上,有泛滥的血顺着洒落的雨水四下溢淌开来,年轻子咬了咬嘴角,凄楚地回望着身旁不远处的人,目光中隐隐有泪光闪烁。
酩酊大醉的锦衣公子猛地一翻身,平躺着在一片污流中。沉重地合上眼皮,他毫无顾忌地地睡去,没有一丝戒备之心。
谁又能想到,此时此刻,即使一个三岁大的孩童,也能在霹雳门新门主昏迷中一刀杀了他!
半十分,他终于醒了!头痛裂。宿醉后,感觉心底残余灰烬。然而不等他回想起什么,烛影斑驳的房间里忽然想起了一句清亮的话语,“烈公子,你醒了?”
心底猛地一颤,烈晟蓦地抬起头望去。
一袭红衣静静地坐在桌前,面晶莹,目光温润而娴静。
掀开被子,下了。神凛然,醉意朦胧的眼睛里,有雪亮的光芒疯狂地晃过,烈晟上前一步,豁然抬手,一把将静坐的人从桌前拽了起来。
“你是谁?”目眦裂,他冷着声问,用力的程度足以掐碎子纤弱的手腕。
“我...我——?”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慌乱,泪水忽然决堤般的涌落下来,红衣子的神瑟瑟颤抖着,却也解释不清楚。
看着她脆弱的眸子,烈晟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的手在刹那间一软,垂了下来。
看着手腕上的一道红印,红衣子似是有些怕了,眼睛里的泪水如断线的珍珠一般,接二连三地滴落…..
她上前两步,扶住他不稳的身子,颤声道:“烈公子,我不是想害你啊!宜院的人要抓我回去,我实在是没有地方可去啊!求求你留下我吧!”
“留下你?”冷笑了一声,烈晟侧过身来看着她,眼底重新被冰雪覆盖,“你当霹雳门是什么地方,想来就可以来吗?”说完,他用力推开她,大步向门口走去!
“烈公子,求求你发发慈悲,我为霹雳门做牛做马都可以的,只要你不赶我出去!”凄声嘶喊着,红衣子哽咽着上前两步,拦住了他的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