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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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雾气很重,刚刚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街道上滴水成冰。

  天微亮,灰蒙蒙的扬州城大街上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陡然间,冷清空寂的大道上,急促的马蹄声如雷声般急卷而来,裹着冷冷的风雪,敲碎了黎明的静谧,浩浩荡荡地破雾而去。

  领头的男子目光锋利如洪剑,身着黑劲装,脸清俊而苍白,顾盼间英气逼人。

  身后紧跟着数十名属下,神凛冽,腰际的刀刃隐隐闪着冷光。

  一行人马飞快地奔出了扬州城的大门,铮铮然远去。

  雾霭沉沉,路边的杨柳树下,一个带着面纱的白衣子远远地眺望着城门的方向,指尖冷得快要失去知觉,她来回踱步,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马蹄声越来越近!

  心下一亮,路边的人蓦然抬起头,飞快地跑到了大道上。

  得得的马蹄声,转眼已至眼前。

  她心中一惊,待抬头看见那几骑人马奔波而来,想要闪开,却一脚踩在了结了冰的地上,身子便是一滑。

  然而,她却没有跌倒。

  马是硬生生勒住的,马上的人飞身而下,伸手托住了她的肩头,稳住了她坠的身子。

  头发上的飘带掉落在了地上,长长的秀发在一瞬间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抬起眼睛,她看见的是年轻公子清俊的脸,映着漫天飞舞的雪,显得异常惨白。但是他看着她,微滞的目光里却依稀透露出一丝暖意,迷离中又带着些许戾气,让人不敢直视。

  “惊扰了姑娘,抱歉!”

  她略微怔了一下,那年轻公子就已经放开了扶住她肩膀的手,微微颔首,径自转身上了马。

  抖开了缰绳,他目无表情地骋马绕过她,绝尘而去。

  她呆呆地愣在原地,一行人马匆匆地擦身而过。

  她本来以为可以等到一辆顺路的马车,这样她就可以截下一匹马,赶回魔宫!然,刚才突如其来的一刹那,她忽然忘记了自己该做什么。

  望了望飞奔而去的人马,白衣子淡漠地别开目光,嘴角带着冰冷的笑意。

  “少堡主!前面有情况!”在距离连云寨约二十里远的时候,前方探路的属下忽然折身禀报。

  雪地上殷红的血迹隐隐可见,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尸体,均已被冰雪覆盖,似已死去多时。

  一行人纷纷下马,上前查看情况。

  “少堡主,是七乱!”拨开了层层的积雪,死者的面部表情清晰地显露出来。

  马上的黑衣劲装男子犹自沉默着,冷酷的眼睛里闪过一莫测的光芒。

  居然有人,先他们一步出手了!

  “少了一个!”

  “是连云寨的大当家沧狼!”又有属下急急回报。

  微微蹙眉,马上的人蓦然跳下马,走了过去。

  凤尾鞭!!!

  心中一惊,伸手触探着死者身上的一道血痕,这位年轻的少堡主面无表情的脸上,也难以抑制地露出一丝惊讶之。

  出手之快,之狠毒,实在令人咋舌。

  相传这凤尾鞭乃雪山双雄采集了千年幽凤的顶戴翎,耗尽了一生的心血,才造出来的一件神兵利器,曾经在江湖中引起了很大的争斗,武林各大门派争相抢夺。

  两年前,魔教派出了大批鹰犬,也参与其中,死伤无数。

  最终这把沾满了无数无辜生命鲜血的凤尾鞭还是落入了他们手中!!!从此也在江湖武林中销声匿迹了!!

  难道是魔教中人出手解决了连云寨的七乱。

  揽衣,屈膝,“少堡主,手下立刻派人去追查沧狼的下落!”一属下单膝跪地,颔首请命。

  眼底划过一丝幽暗不明的光芒,沐易航霍然站起身来,似乎忽然想明白了什么。

  “不用了!由他去吧!”摆了摆手,风云堡的少堡主落寞地抬起头,望着远处白茫茫的苍穹,这一刻,他的眼睛里忽然没有了杀气。扬州城,落英大街,风云堡。

  大厅内,各位分堂的堂主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什么。

  忽听“嗖”一声巨响,一道剑光直直穿堂而过,亮如闪电,插在了大厅后方的雕柱上。

  周围的气氛忽然变得凝重——所有人齐刷刷地用怪异的目光看着大厅中央站立的冷峻男子,他的衣襟前已被鲜血浸满,脸苍白得毫无血。

  “少堡主,真是料事如神啊!早知道沧狼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还是会回来投奔!”

  在一片窃窃私语中,身受重伤的男子,略微地咳嗽了两声,然后扬起眉,冷冷地扫视四周。

  “大家都到齐了吧!”堂后忽然传来一声威严而洪亮的声音,一时间,凝结的气氛忽然变成了更加让人屏息的静穆。所有堂中站立的人,低着头,垂手,退下去各自按着次序站好了队。

  “参见少堡主!”

  在那个人的脚步声轻盈地从后堂传过来的时候,所有人齐齐拜见,声音里有着发自内心的崇敬和仰慕。

  这也难怪,面对着坐拥半壁武林江山的少堡主,没有一个人不从内心感到畏缩。

  大厅之上,黑衣男子沧狼紧握成拳的双手微微抖了抖,终于还是屈膝跪了下去

  受到了这样的大礼,一袭白衣翩翩胜雪,已经没有以往的肃杀之气,脚下的步子并没有减速,他目不斜视地径直走上了高座。

  缓缓抬手示意,众人这才纷纷起身,就坐。

  “沧狼,你终于来了!”微微启唇,沐易航淡漠的语气中夹杂着些许的揶揄。

  黑男子抬起冷清的双眸注视着高台上负手站立的男子,颓然地笑了笑,然后挺直了肩脊。

  “若少堡主不计前嫌,请允许在下加入风云堡,已供差遣!誓死孝从!!!”

  一语出,大厅内立刻哗然一片。

  “这怎么行,他是魔教众人,是武林败类!让他加入岂不毁了风云堡的名声!”

  脸清俊,坐在高榻上的青年男子,伸出手缓缓地抚摸着旁边的一只透明的水晶沙漏。他的目光虽然是游离在大厅之上,但莫测的眼神中却可以看出,他在斟酌着什么。

  “沧狼,你若真心想要效忠于我,就必须拿出一定的诚意来,要知道风云堡可不是你避难的场所!”嘴角的笑容略有深意,白衣男子淡漠地说道。

  “你想要我怎么做!”眼睛里闪着绝狠的光芒,地上跪立的人怔怔地问。

  眸一聚,沐易航并无言语,漠然地站起身来,“只要你——不再是沧狼!”下一刻,拉长了语调,他冷冷地说道,声音冷漠无情。

  地上伏跪之人,神微微变了变,却也明白了过来!

  那一天,风云堡门下又有了一个分堂——劈波堂!

  跟神风堂,惊云堂,烈焰堂,并肩其名,为风云堡旗下的四大会堂。

  如今身为霹雳堂堂主的人,那一日在后院自行毁了容,带上了青玉面具。从此江湖上,没有了沧狼这个人,他如今的名字是沐易航为他定的,唤作“江浪!”

  清晨,一辆马车缓缓停在了大门口。

  车夫下了车,挑起了纱帘,“,风云堡到了!”

  马车上的人微微探出头来,张望了片刻,然后神端庄地踩在蹬椅上,轻轻地下了地。

  果然是名门大派的样子,仰头望着大门顶上金灿灿的匾额,绿衣子抿嘴笑了笑,宛如一朵出水芙蓉般清新秀丽。

  “风云堡!”朱唇缓缓轻呓,她的神变得有些恍惚,然后轻盈地向大门里面走去。

  谁知刚到门口,两把交错腾空的剑伸出,挡住了她的去路。

  “,风云堡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守卫面无表情地说着凛冽的话语。

  “哎,你们怎么搞的!是你们堡主请我来的!”心下有些生气,绿衣子又恼又羞地取出了一封信,递上。

  三天前,风云堡的少堡主曾遣人送了一封信到药王谷,说是老人得了重疾,特意请神医出山会诊!爹爹最近正在闭关研究《扁鹊医经》,可是风云堡的生意又不敢不接。谷中如人赶去,她这才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

  然而绿衣子递出去的信件,并无人接收,守卫们只是面无表情地伸剑挡着她的去路。

  “没想到堂堂风云堡的待客之道就是这样!”

  脸白了白,绿衣子狠狠地瞪了一眼两人,一拂袖,转身离去。

  “等一下!”就在这时,有略显急促的冷峭话语从大门内传出。

  待得她转身,却看到了一个手持玉箫的年轻公子在几个侍从的陪同下,缓缓从门内走了出来。

  侍卫们回头,一看当先之人,立马变了脸。

  “参见少堡主!”齐齐跪立,颔首,声音瑟瑟发抖。

  然而年轻公子却并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到了绿衣子面前,停下,微微颔首:“这位就是药王谷的神木吗?方才多有得罪,请见谅!”

  待得他抬起头来,绿衣子终于看清楚了他的模样,一身白衣,眉清目秀,眼里的笑意暖中带冷,让她恍惚间感到有些不自然。

  “沐公子言重了!“脸蛋忽然开始发烫,神木忽然不敢再直视他依稀闪光的眼睛。

  “神木姑娘,车马劳顿,定很疲惫,请先去厢房休息片刻,再作打算也不迟!”语刚完,就有两名彩衣丫鬟从门内走出,神卑微。

  “姑娘,这边请!”

  绿衣子微怔了片刻,讪讪一笑,也不好再作停留,只能跟上两名引路的丫鬟,走进了这扇朱红的大门。

  刚入了大门,绿衣子顿时感觉好像进了皇家园林,各树,树木葳蕤,亭台水榭,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只是偶尔会有面冷清,佩刀带剑之人匆匆擦身而过,与这宜人的景有些不相协调。

  想想自己曾经跟爹爹进过宫,为当朝太子诊病,皇宫的气派和景致也不过如此。

  穿过了一段风铃飘响的长廊,她这走神的片刻,已被不自不觉带到了一间僻静的院子内。

  “姑娘,你好好休息,有什么别的需要可以叫我们!”推开了厢房的大门,将她引了进去,两名侍微笑着颔首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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