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晴儿第一天上班,老样子在点点屋吃完早饭,点点坐公交车去服装公司,晴儿骑上自行车向东骑直奔打印社。
晴儿今天穿了蓝色T恤,黑色牛仔裤,背着黑色双肩背包,骑着八成新银灰色小姐车,早晨的太阳一照,一个阳光女孩在S市产生了。蓝色是晴儿最爱,第一天上班,是她新的生活,她想让一切都那么朝气,让自己快乐起来,所以穿上自己的最爱色衣服。伴着迎面吹来的夏风,虽然略带瑟瑟秋意,但晴儿的信心十足。
走进打印社是7点50分,社里除了老板其他两个同事还没有来,老板只说了一句:“八点准时开工,8点以前是你自己时间。”然后推开门上邻居饭馆吃早点了。晴儿看了一眼屋内,有些乱,而且桌上铺了一层尘土,她一一打扫干净,把纸张放齐,桌椅擦得一尘不染,顿时屋内瓦亮。晴儿洗完抹布正好8点,从洗手间出来时,发现老板和另两位同事三人挤在门口,瞪大眼睛望屋里,愣住了,其中后边那个同事一脚门里一脚门外,他还迈出去,抬头看了看社牌,确定是“无名打印社”后,拥了一下老板和另一个同事进来,他说:“进呀!是咱们那狗窝,老板,你不仅招了一个打字高手,还招了一清洁工,你女朋友那车给她骑,太对了。”老板一听笑了,拍了拍被他们吓住的晴儿说:“丫头,没事儿,我们是被这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屋子吓倒了,咱们这打印社,打开业以来,有名的狗窝,我女朋友从不进来,说没地儿下脚,顾客来了,也是匆匆交待完就走,老顾客干脆打电话让咱们去取活。”晴儿一听,笑了,说:“噢,这么回事儿呀,我以为我惹事了呢?如果你们喜欢,我以后负责打扫咱们社内卫生,不过……”。话音没落,老板忙说:“若加工资,就不用了,狗窝也挺好。”说完,另外两个同事甩他一句:“守财奴!”晴儿爽朗的笑了,坐在老板椅子上说:“不过,我只希望大家帮忙保持就行。”
“啊?”两位同事张大嘴,有点儿象要吃人,随后各归各位,说:“小意思,老板又挣了,妹子上当了,工作吧!”
刚才最后进来的同事又站起身,把晴儿从老板的椅子上拽起,拉到靠门最近的电脑桌前,按晴儿坐下,然后说:“丫头,我叫李强,大家都叫我‘百发’,因为我扔废纸进纸篓百发百中,所以落下这个外号,你以后就坐这儿吧,咱社招牌,而且从你昨天走后,我俩和老板商量过,决定给你一个绰号,叫‘老A’。”
“老A?为什么呀?”晴儿不解问。
“丫头,你真不知,假不知呀?”另一个同事也过来说,“《士兵突击》看过吧?”
“看过呀!”晴儿答,“可那里老A指神枪手呀,和我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120/分钟,一般人能达到吗?咱社老板最强,一分钟100字,当初贴招聘启事时,本来老板说招只要一分钟能打80个字就行,因为我开玩笑说,招一个120的,让老板一边儿凉快去,没想到说句玩笑,可手中的笔居然真写了120了,老板说省事,不用改了,面试时定就行,昨天是贴启事的第6个月最后一天,早上老板还说,让我有空重写,说耽误他挣钱了,还要扣我工资呢?下午你就来了,因你的120每分钟,昨晚我和百发狠宰了老板一回,没看他今早头昏脑涨吗?昨天爬回来的,而且因你的到来,我这月加奖金100元,百发50元,而且老板说基于你出色打字速度,加上你成为他的对手,他决定报销你每月20天的车费加早晚饭费,直到他练成每分钟120个字为止。”
“真的?假的?”晴儿问,“你们可别逗我。”
“绝对是真的,不信你问老板。”百发指向老板说。
“他们说得是真的,而且我还决定另开一份清洁费给你,这样一来你每月可开工资900元。”老板严肃的说。
“天啊!我不是做梦吧,8点前我还为500元工作,现在居然是900了,可是我还想骑自行车上班行吗?”晴儿问。
“行,不过,我那车你需还给我,因为那是我女朋友的,她中午来取,如果你不喜欢坐车,那我可以今天预付你工资500元,你现在去买辆车,下午再来上班,如何?”老板说。
“好哇!好哇!不过,不工作行吗?”我今天刚上班呀?不影响吗?“晴儿问。
”没问题,以后有你忙的,去吧。让‘聋子’陪你去,他懂自行车行情。“老板打开电脑轻松地说。
”聋子,是谁呀?“晴儿轻声说。
”我就是聋子。“原来就是另一位同事。他拎起包,伸手朝老板要500元钱,老板狠狠瞪了他一眼,把500元放在他手里,聋子推晴儿匆忙出去,叫了一辆计程车,打开车门,请晴儿先进,晴儿被他一系列动作搞得不知所措,坐进车里,他把那500元钱给晴儿,对司机说:”到车行。“
由于他坐在副驾驶座上,晴儿坐后排,他只好扭着头跟晴儿说:”奇怪为什么老板给我叫聋子吧?其实是因为老板每次叫我干活,我都装没听见,老板和百发一来气,就叫我聋子了。没想到,一叫就是三年半了。“
”三年半了?“晴儿意外疑惑。
”怎么了?是不是觉得一个打字员干了三年半不值呀?其实对于你来说,可惜了,但对于我和百发来说来之不易,我们学历不高,能力有限,不瞒你说,我和百发来时,对电脑一窍不通,更别说打字了,能有今天,都是老板一把手一把手教的,他不仅是我们老板,还是我们师傅呢?当年我和百发在市中心的一家地下室认识的,我俩一齐闯S市,他家四川的,我家重庆的,因家穷念完初中就不得不出来打工挣钱,走哪儿干到哪儿,我们可能因经历相同吧,也许是缘分吧,三年前在那地下室认识了,在走投无路时有幸被老板收下,更没想到老板居然给我俩每月600元工资,有时还有加班费,有奖金,逢年过节,还放假上老板父母家大吃大喝去,而且老板托人帮我俩办了本地户口,还借我们钱买了两室一厅楼房,这才有了今天的我们。“聋子眼里噙着泪,司机听完递给聋子一根烟说:”兄弟,闯S市不易呀,遇到这样老板你们算幸福呀,现在这社会,这样老板少呀。“
晴儿听完聋子说得这些话,对新同事了解了些,对老板加深认识了,也为自己选择从打印社开始认为是正确的。
后来,到了车行,聋子付了车钱,晴儿执意要还聋子钱,聋子说:”丫头,不用,咱不花钱,回头老板报。快看车吧。“
晴儿没多说什么,走进车行,在众多车中观看,最后相中了一款淡蓝色小姐车,特酷,但要价680元,晴儿不舍,只好忍痛割爱挑其他样儿了,但哪儿辆也不如那辆,聋子看出晴儿心思了,跑到经理跟前,跟他说了老久,还不时指着晴儿的方向,后来高兴地跑到晴儿面前说:”500元钱给我,他们卖了。“”真的呀?“”快给你,别在反悔了。“晴儿赶忙把钱给他。
他一会儿工夫,居然还给她50元,说是450元就够了,朋友开的店,打折。
晴儿意外收获,高兴地推起自行车要走,聋子一把拉住,说:”还没检修呢?收据、说明书还没给咱们呢?别着急。“
晴儿只好原地推着这台车子,爱不释手,师傅检修时,她还不断按车铃,聋子拦她,她就笑,好不容易一切OK了,销售员把说明书、保修卡、收据给她时,她都不看,急忙装包,聋子抢过去,从头看到尾,把收据自己留下了,只把说明书、保修卡给她,并且说:”收据要作废,车价要保密,要不我朋友知道定收拾我。“
”没问题,聋子哥哥。“晴儿笑不拢嘴的说。
两人骑车回打印社,聋子驮着晴儿。
晴儿高兴地大喊:”我真幸福,太高兴了。“
聋子看见她听着她喊,不由地对自己说:”我要让你一辈子快乐。“
他们回到打印社,还没到中午,老板和百发忙得喝不上一口水,对面大厦交给一批急活,要求下午2点交活,让印2000份5页的产品说明书,外加一本9000字的计划书,并且复印1000份,社里两台复印机同时工作,百发前后忙,老板打那9000字的计划书,刚打完三分之一,晴儿和聋子就回来了,见况两人赶忙加入战斗,因晴儿不熟悉复印机,打9000字的计划书就归她了,整个屋子只有两种声音,快速敲击键盘的声音和复印机呜呜的声响,偶尔有纸张摩擦声。
老板女友取车来了,也没能见着,只见老板接完电话,从桌上取走车钥匙出去了,后又回来了,先后没2两分钟。晴儿只见到老板女友的背影。
晴儿不到1小时就打完那9000字的计划书,交给老板复印,下午1:30提前完成任务,复印机呜呜声停下那一霎那,晴儿瘫坐在椅子上,深呼一口气,高喊:”完成了,我们胜利了。“
听她一喊,三位男士全乐了。被她突如其来的话逗乐了,也为这清一色的社内气氛改变而高兴,屋内多了女生甜美笑声,也是一种幸福,枯燥生活也多了些许调味剂。
老板一拍桌子,说:”超额完成任务,今天午饭我请吃北京烤鸭。“话音刚落,聋子忙向老板伸手要钱买去,老板爽快掏出100元大钞,聋子快到门口时,老板叫住他,问晴儿:”丫头,喝酒不?“晴儿摇得头像拨浪鼓,说:”从不喝。“”那喝什么饮料?“老板接着问。”露露,可以吗?“晴儿试探问,没想到老板又掏出一张百元大钞,给聋子,说:”买完鸭子,买咱三个喝的啤酒,剩下的全买露露。“
晴儿一听吓了一跳,忙说:”不用,不用,喝不了,一厅就够了。“忙拉聋子。
老板踢了聋子一脚,让聋子快去,然后转身躺在门口沙发上说:”丫头,以后露露是你午餐必备的饮料,而且是全年供应。“
”为什么呀?“晴儿问。
”因为你的120字每分钟,我今天领教了,对你,我越下血本,越激起我奔进。“老板手握拳头,作出前进姿势。
百发上前挡回他那一拳说:”天方夜谭呀?努力吧!“
突然百发电话响了,是聋子打来的,让他接他去,东西多拿不了,晴儿一听也争着去,而且骑新车去的。见到聋子,晴儿愣了,天啊,两箱零15厅露露,10瓶啤酒,3只烤鸭,怪不得叫援兵。
晴儿说:”聋子哥哥,你怎么买这么多露露呀,反正以后天天有,哪天再买多好呀?“
”傻丫头,多买赠送2厅露露一瓶啤酒。“聋子说。
晴儿新车此时成了货车,三人美滋滋回到打印社。
中午吃得好饱,好撑,晴儿来S市整一周了,头一回吃中午饭,还有鸭有饮料,昨天还为今天担忧,但今天却如此令人高兴。
饭后,下午只来了几批小活,只是印些文件,很快完事了。晴儿为了忙时帮上忙,求百发教她如何使用打印机、复印机,而且还独立完成两份文件复印。
很快,下班时间到了,道再见走出社,看见了老板女友,在路边等老板,老板向她介绍了晴儿,晴儿向老板女友道谢,其女友说:”没事儿的,不就用了一下车吗,正常,那俩臭小子总用的,以后你也和他们一样,不用和我客气的。“
而后,分别。
晴儿骑着新车,回忆今天发生的一幕幕,喜洋洋,觉得夕阳那样美,车鸣声那样清脆,迎面过去的每个人都朝她笑,为他庆祝。很快到了”家“,她没把车锁进车棚,而是推到了地下室的屋里,因为车棚每月存车20元,能省些就省些吧。一想到屋内还有地方就推进去了。正好被皮皮看见,一天没见着,发现晴儿变得漂亮了,而且笑得那么灿烂,又多了一台新车,他叫出点点,两人拥挤进了晴儿的屋里,等晴儿停好车,把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他们,他们先开始不信,但看着新车不得不信了,看见晴儿脸上灿烂的笑容更信了。等晴儿说完一天发生的事,已8点了。突然点点打了一个嗝,大家肚子都叫起来了,三人一窝蜂似的冲进皮皮的小屋,猛吃一顿,吃完又听点点说她的情况。
点点服装公司已培训点点两天了,枯燥些,让点点背公司现状、历史、熟悉各种礼仪,点点脸上没有丝毫笑容,唯一值得她高兴的事,培训期间工资1000元,正式工作月薪1200元。皮皮见点点不高兴,鼓励她说:”多好呀,工作稳定,比我强多了,我每天阳光下晒着,泥里石灰里干着,顶风顶雨的,辛辛苦苦才挣2000元,知足吧!咱俩现在月薪3200元,再省着点儿,首付款买房有望。“
晴儿也敲边鼓说:”对呀,我勉强才挣900元,还不稳定,说不定哪天老板练成120,我就恢复月薪500元了,我才最惨呢?别说首付买房了,就连付地下室租金也成问题呀。“
听皮皮和晴儿一说,点点好多了。晴儿又长了一个心眼,她让点点明天开始回来时给她背一遍公司的礼仪什么的,以帮助点点复习为由,实际上这是她习惯性偷学的本领。
洗漱后,晴儿打开日记写了一天的事情,结尾写道:
……
大千世界,形形色色,一个人的生活无人能预知,明天会怎样,只有过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