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心下慌乱,迅速拿起桨,拼命划船。她必须赶快逃离这里,逃离这个狭小窒闷的空间。与他这般近距离相对,她知道自己快忍耐不住了,内心的情愫根本无法掩藏。她有些气自己,这十多天的平静难道因为一首诗就被打破吗?真不该上到船上来。
以墨原本是有感而发,希望能对嫣然有所触动,但见她听完默默低着头,一言不发,只顾划船。反思自己会不会太心急,吓倒她了。胸口闷塞,想从她手中拖过船桨,自己来划。
嫣然竟不放手。
错愕之间,凝目向她望去:神愁苦,眼睛里满是泪光。最令他揪心的是,她的嘴唇渗出了丝丝血痕。
以墨惊呼,心痛不已,急跃而起,想要拉她过来。
嫣然赶紧起身推开他。
两人站在船上推拉之际,船的平衡一下子被打破了,倾斜摇晃。
嫣然一个不稳,跌进湖里。
以墨立马紧跟跳下,还好,船快到岸边,水不很深。
以墨一只手紧紧抱着嫣然,另一只手拼命划水,直往岸边游去。
嫣然被水呛到,咳嗽不停,冰冷的湖水让她立即冷静下来。怎么搞的吗?真是太倒霉了,神仙没有见到,反而背上衰神了。因为自己害以墨跌下来,心里着实过意不去,又见他努力保护着自己,更是羞愧,满脸通红。
好不容易两人上了岸,嫣然见以墨全身湿透了,担心他会着凉,赶紧拉上他往自己家里冲,完全顾不得自己刚刚呛了水,胸口堵塞,脑袋胀痛。
两人一路上手紧紧相牵,不多久就到了嫣然家。
一进屋,嫣然赶紧冲到二楼主卧室里的室,拧开热水开关,在衣柜里翻出爸爸的睡衣裤和拖鞋,整齐地摆放在室储物格里后,又立马下楼把以墨拉上来,催促道:“哥,你赶紧去洗洗,把湿衣服脱下来,我帮你洗好弄干,你先穿我爸爸的睡衣吧”
见以墨进去冲洗后,嫣然也立即跑到三楼自己房间的室里冲洗,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胸口好痛,忍不住咳嗽起来,自己爱他的程度竟然这般深了。
还好自己和以墨的手机都是防水的,不然弄丢了里面重要的信息,她可得懊悔死。
嫣然记挂着以墨,快速洗好,不顾自己头痛得厉害,飞快换好衣服,冲下楼来。想起没给以墨干净的内裤,忙又在爸爸的衣柜里翻找,终于发现还有一包没有开启的男士内裤,敲开以墨的门:“哥,我还有东西忘了给你”
室门开了一个小缝,嫣然赶紧把内裤递给他,并让他把换下的湿衣服递给自己,羞赧地跑到一楼的盥洗室仔细地清洗衣物,鞋和袜子。
帮着自己的爱人手洗贴身衣物,还真有家庭主的味道。
以墨衣服的质料特别好,在浸泡了肥皂水后,污垢一下子就去除了。嫣然仔细地用手轻搓着,心中泛起无限的柔情,能为自己最爱的人洗衣竟是这般幸福好,情不自地会心微笑,像吃了糖一般甜。
不多会儿,衣服全部清洗完,嫣然将它们晾晒在庭院里的衣架上,天气还好,应该很快会干。看着自己的衣物和以墨的晾在一起,好甜蜜,开心之余不手舞足蹈起来,沉浸在自己幸福的陶醉中。
以墨穿着睡衣站在她身后,看着眼前这个短发俏丽活脱脱灵动的精灵,在随随意地舒展着活力,不觉呆了。
嫣然跳跃中转过身来,看见以墨正靠在门上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自己,大吃一惊。他怎么每次出现都这般悄无声息,自己刚刚陶醉的那一幕被他看见,不知会如何想,当下用手遮住自己红得发烫的脸,这时也只能“掩耳盗铃”般想了。
以墨轻轻拉开她遮住脸颊的手,仔细查看她的嘴唇:“怎么会咬破呢?还痛不痛”
嫣然先是愕然,顿了顿,才想起。见他这般关心自己,心里滚烫滚烫的,笑道:“没什么了,刚刚不小心咬到了,一点都不痛”其实她完全不记得自己的嘴唇被咬破了,不过现在听他提起,隐隐有点感觉。以墨的关心自然是最好的解药,当下药到病除。此刻嫣然像躺在甜的蛋糕里,哪里还有丝毫疼痛。
以墨见她没事,稍微安心,抬头看见自己的内裤和衣服已经晾好,有些难为情:“你干嘛自己洗,丢进洗衣机啊,再说了,要手洗也应该让我自己来嘛”
“哎呀,没差拉,再说这些衣服怎么可以让洗衣机洗,你放心,我洗得很干净”嫣然一口气说完,细细打量起身旁的以墨:他穿爸爸的睡衣还真合适,两人的身高体型差不了多少。
“对了,我去泡热茶,免得感冒”嫣然微微一笑,冲进厨房,手机忘在庭院的桌上。
以墨静静地坐在躺椅上欣赏嫣然家的庭院:小巧别致,看得出主人是个风雅之人。院子四周都搭起棚,蔷薇爬满整个外墙,一株株百合含苞待放在人造景的水池旁,还有一串由弹珠制成的风铃在微风中轻轻晃动,发出叮叮咚咚悦耳的声音。躺在古古的藤椅上,以墨感受着嫣然生活的氛围,脑海里回想着她的跳跃,空灵,有些沉醉。幻影如丝,魅歌流邃,空灵如泻,迷离幽若惑如梦,绕梁流转媚一场。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他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裤兜,发现不是自己的在震动,原来嫣然把手机忘在桌上了。他拿起来一看,是心雨打来的。真是的,他俩居然忘了,那一群人还在山顶上等着他们,大家还有一个约定。
以墨唤了几声嫣然,不见答应,便拿起接听。他把自己和嫣然的情况告诉给心雨,他以为心雨会立马邀约大家一块来这边探望,谁知心雨告诉他,让他俩好好待在嫣然家休息,明天再过去她家烤肉,言语中尽是含蓄的暗示。
以墨自然知道心雨的用意。
嫣然端出热茶,热烈地推荐:“哥,这是我们这边独产的绿茶,纯天然的,味道很清,喝喝看”递了一杯给以墨。
以墨边喝边把心雨刚刚打电话的事情告诉给嫣然,自然把那些暗示的话都隐去了。
嫣然有些累了,头痛得厉害,喝了一点热茶,找了个躺椅坐下,想休息一下。
嫣然的家绝对算得上殷实,单是红木家具与地板价值就不菲,以墨实在奇怪她完全可以无忧无虑地学习,为何还那么辛苦去台北半工半读。
嫣然突然想起什么,她冲进房间,拿来药水与棉签,细心地涂抹在以墨的胳膊和腿上:“我们这里蚊虫比较多,不预防一下啊,被咬到了,会肿起很大一块”
以墨非常配合地拉起衣袖,很享受嫣然为他细心涂抹药水,怔怔望着眼前忙碌中的她:长长的睫毛下一对明目判若星辉,灵秀飘逸,妙曼羞涩。眼前这个孩集天地间一切好于一身,像一株幽然的百合,散发着淡雅而幽然的馨。
“嫣然”他轻唤,爱意浓浓,
“嗯”嫣然并没有抬头,继续为他搽着药水。
“我想,我……”以墨话未说完,门铃声响起。
嫣然起身前去开门。以墨有些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