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蛊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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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沧陌朦朦胧胧轻唤了一声,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将剩下的话语尽数推进了她口中。

  沧陌!

精彩内容结束  “绿草为席,荒石作凳,还真是别有风味。”

  叶步影笑得无奈。

  曾经的血溅三尺之地……还真是,够有风味。

  她本以为沧陌进不了凌府,却没想到他似乎真的当凌家上下的死于无物。

  还是说……她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却是荒诞无稽之谈。他该不会……不是不恨,而是根本不记得?一时思绪万分理不清,却见到沧陌不知从哪里掏出两个翠玉杯子斟了酒递到自己面前。

  “喝酒。”

  不动声色地接过酒杯,叶步影轻道:“十年不见,险些忘了沧陌姓什么了,是……沈沧陌?”想着沧陌没动机给自己下毒,本来想喝了那酒,送到嘴边却觉得气味不对又停了下来。不知是不是错觉,杯里的酒不似平常,似乎还带了归去花的味道。

  沧陌皱了眉,拿着酒杯给自己斟了杯瞪了她一眼,一饮而尽。“我姓凌。”

  “这酒加了什么?”

  “凤神花。”似乎很开心她问到这个,沧陌又浅笑起来,“是采了最干净的凤宫里生长的凤神花取了汁水放到酿了一年的酒中,味道如何?这味道我记得你自小喜欢……”

  “我厌恶这味道。”瞥了眼杯中酒,叶步影手一挥将它倒了出去。

  沧陌脸色一滞,突然泛白,伸手抓住了胸口衣服。额头冒出细细的一层汗,手一松,酒杯落了地滚到一边,花香弥漫。

  “你怎么了?”

  叶步影开口时沧陌已经近乎蜷缩在了地上。

  “还不都是你……”闷闷地传来沧陌隐忍的声音,似是透着无尽的无奈却无从怨恨,“都是你,打断了我解毒就算了,还私自跑了……都来不及告诉你我认得你是鸿儿……只好,自己找你来了……”

  又是情蛊发作?

  叶步影看得心惊,这几日查阅了楼主夫人的书籍,书上说情蛊非情,爱恨情仇皆有之。情爱而显,恨仇而隐,一显一隐让中蛊者胸口如针扎火烧刀剐,生不如死。初中蛊时三日不见下蛊之人心如刀绞疼痛不已,对下蛊人更是欲念不止,直到与其共赴巫山情蛊方可解。

  解法有二,一是与下蛊之人共修燕好,二是杀了下蛊之人,此生不再动情则无妨。

  而查阅了四念虫,书曰四念谓之贪嗔痴念,线虫,性温和。四体不可相生,分则必亡,入体可活。

  沧陌这状况,大概就是杀了下蛊之人罢。

  爱恨情仇对贪嗔痴念,这就是沧陌用来解身体里沉睡的蛊虫的办法?

  “你……撑得住吗?”

  叶步影不知是否是错觉,随着沧陌脸色越来越泛白,她手臂上四念虫留下的伤口隐隐发麻,心口也有些异样。

  不是说要等他死了四念虫才会觉醒么?她伸手抚上手臂,想象不出此刻那红点是什么样子。

  沧陌已在地上缩成了一团,瑟瑟发抖。“啊——”似是难受到了极点,沧陌死命捂住胸口,挣扎中碰倒了酒坛,酒香四溢。

  沧陌!

  猛回神,叶步影急忙上前扶住挣扎不已的白色身影,却被他用力推开。惊讶抬眸对上的是沧陌迷蒙的眼,水汽一片。他……怎么了?僵持只持续了瞬间,下一刻她再试着接近时就被沧陌一把拽入了怀里死死抱住。

  又是归去花香袭来,出自沧陌的身上,此刻正透着他紧贴着她的身体丝丝入鼻。

  急促的呼吸近在耳畔,叶步影本想挣脱,可沧陌的手环过她的腰直抵后背颈项死死抓紧,浑身上下没有丝毫防备反倒让她下不了手,怕他毒上加伤小命不保。

  “鸿儿,难受……”

  沧陌痛得眼睛都挤到了一块儿才低声嘟囔了一句,反倒把她抱得更紧,原本侧着的姿势不知何时换成了躺平将绿衣人儿抱在身上,连身下有方才被打碎的酒坛碎片都顾不得。

  “你放手,我给你解毒!”

  叶步影想撑起身,可右手使不上一点力气。单靠左手根本拗不过沧陌手上的力道,只好出口阻止他没用的行为。这个傻子!她又不是下蛊的人,抱着她有什么用!

  “不放,上次放了手……隔了十年……”像是听不见叶步影的话,沧陌自顾自地低吟,“你不动就不难受了……”

  话虽如此,脸色却渐渐看不到血色,连在叶步影耳畔的呼吸也在几次剧烈后慢慢缓了下来,分明是晕倒前症。

  环着的手却不见松动。

  无计可施,叶步影奋力抬起手,对着自己的手腕一口咬下。直到感觉嘴里有腥甜弥漫,才把它堵在沧陌嘴上。身形不稳,血没有多少流入沧陌口里,更多的是顺着沧陌的嘴角滑落脸际。

  只是些许鲜血,沧陌的呼吸却已然镇定了下来,迷蒙的目光里忽然闪过些许光芒,如暗夜星芒一闪而过。

  “沧陌?”

  虽然只有片刻,却分明是恢复了些许神智。叶步影作势起身也未见沧陌阻止,却在最后一瞬又被拉入了他怀里。抬头,但见沧陌眼如星辰,眉心朱红一点艳丽万分。

  “不够,难受……”

  沧陌张口轻道,下一瞬已经堵截了她的唇。

  花香弥漫。

  臂上隐痛,叶步影忘了反应,依稀见到的是十年前的凤宫蝶飞花舞,紫藤缠绕。

  也是这般骤雨初晴,天朗日清。

  十年里,究竟抽离了什么?

  叶步影不知道这情蛊是不是可以传染,反正此刻心底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麻木得没有知觉。不厌恶靠近,伤口又疼得很,一时间挣脱不得。

  唇齿交融,沧陌是极尽温柔的,纵然咬破了她的唇吮吸鲜血也是不知不觉,小心舔舐着。唇轻浅如过耳风,门外老柳结绿。

  “鸿儿……”

  沧陌朦朦胧胧轻唤了一声,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将剩下的话语尽数推进了她口中。

  叶步影记得师傅说过,人生不过一柄剑,一壶酒。该用剑时要拔剑无悔直刺要害,该用酒时要酣醉淋漓遇敌也洒脱三分,一剑一酒,无关风月无关正义,挡我利者死。

  她不明白的是,这妥协算是剑还是酒。几经反复不得解,她干脆不去想,任由沧陌拥着,放松了身体。

  正是散漫的午后,倦怠的时候。

  事实证明她的血果然是特效的解药,约莫半个时辰后沧陌就没了半点毒发的症状。倒是她被沧陌拉拉扯扯牵动了伤口,疼得晕了过去。再醒来已是日暮西移,黄昏了。

  沧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弄了一坛酒来,独自坐在院落石头上自斟自饮。

  叶步影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白衣斜阳举杯独饮的景色。

  “你醒了?”见她转醒,沧陌跳下巨石上前笑道,“伤口还痛不痛?刚才闻到有药香应该还没过药效所以就没解开来看,可曾好些?”

  “没事。”

  “一会儿一起回总坛。”

  没有任何预警,沧陌这一句话说得理所当然,仿佛灭门,夺教,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到底怎么回事?

  叶步影自认为不是什么心细如尘,却不会连沧陌是不是在做戏都看不出来的地步。他竟像是真的不记得了么?

  “我们上次见面什么时候?”

  沧陌疑惑地望了眼道:“天潭解毒。”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