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忽有探子来报,不少州郡都已被林大帅的王师木马军攻破。茅头直指灵州。阿杨双手抱肩,不屑地冷眼瞅着威云龙。
威云龙叹息道:“杨儿”
阿杨咯咯笑道:“别看我,你威大教主计智无双,自比孔明,志高鸿鹄,不会连我这区区木马阵也破不了罢!”
威云龙道:“我知道你恨我,你说你要怎么样都可以,只要你能救了众家弟兄们。”
阿杨笑声倏止,一字一顿道:“别做梦了,我就是要让你们魔教中人死得一干二净。省得再去害无辜的女子。哼!”
林姹紫忧郁地道:“三妹,你……你还是救救教中的弟兄们吧。”阿杨霍地掉转过头,头,嗔怒地道:“二姐,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你竟然叫我对付你爹。在这个世上,还有谁比你爹更疼你,更在乎你。你竟能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竟然叫我对付你爹。你可真是孝顺。”林姹紫扑嗵一下跌坐在椅子上,失声痛哭起来。
“够了”威云龙气恼地道:“林姑娘的父亲疼她,难道我就不疼你吗?你要我怎么样才好。好!只要你救得了众家弟兄,我可以带你去找你娘。”
阿杨原本想说受不起的,突然全一阵颤动,心中狂喜至极/几乎不信自己的耳朵。确信无疑后,掉过身子道:“岸芷,你教他们怎么做罢。”
刘岸芷想了想,对威云龙道:“威教主,我也不会破木马阵,但我想。即是木马,必然怕火。可让头一排士兵手举火把,见“马‘就烧。而且,我们现在应该反击,不能老是等着挨打。”
温柔金刚萧咪咪道:“什么时候反击呢?”
刘岸芷则道:“即刻。”
威武金刚杨啸天道:“我方残兵败将,对方士气正高,岂不以卵击石。”
威云龙却叫道:“好计,,敌军刚胜,正是防卸之心最空虚时,我方虽败,还没有溃不成军。此之正谓哀兵。所谓哀兵必胜,正是这个道理。兵贵神速,姚氏二使,你二人各领二千人马连同一半败军攻敌东西二寨门。阳教主,你率二千人马连同部分败军攻敌南门。四大护法,你们率二千人马及剩余败军攻敌北门。四拨人马各自领命而去。
阿杨看着刘岸芷,娇声道:“你果已学得差不多了,我又不能去破自己的木马军。只有用这个法子可以出奇制胜。”又幽幽道:“可惜呀!你汀兰妹妹不在了。若论才智,定力之高,犹在你之上。可惜英年早逝。每每回想起来,都是疼心不已。”忽地沉声道:“威教主,现在可该是你履行诺言的时候了。”
威云龙一把拽起阿杨道:“好,我这就带你去。”他带着阿杨绕了两个回廓,来到一间偏静的小屋里。威云龙把阿杨推到一把太师椅上,自己也坐上了另一把并排的太师椅。用脚往地上使劲一踏,二把太师椅急遽下降。阿杨只感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须臾,下坠之势突然停住了。显然到了尽头。依然黑黝黝的,感觉有人拉了自己的手往里走。大约半柱香的时候,眼前豁然明亮起来。只见自己置身在一座石室内。室内四角燃着巨烛。中有一床,晶莹剔透。环有四季鲜花。娇艳欲滴。花丛中躺着一个绝色美人,安然怡睡,活像个睡美人。阿轻轻地叫了声:“娘!”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抚床低啜!
只听威云龙轻唱道:“万水迢迢任我游,落魄江湖载酒行。多情不与桃花面。天街夜雨泣无声。红颜未老恩先断。泪倚栏杆独飘零。待到零落成泥时,只愿香如顾。香如顾。五湖烟云风波起。愁云惨淡的日子。你我一同走过。风花雪月,是幻是空。恩也深深,怨也重重,恨不该相逢,独叫我追梦人。”歌声温柔婉转,轻如耳呤,似怕把梦中人吵醒。
阿杨拭了拭泪,道:“这是什么床,怎么能让我娘保存得完好如初。”
威云龙道:“这是寒玉床。其冷职冰。可令人遗体永不腐化。将来我去以后,也要和你娘躺在这上面。我们生不能同眠,死也要同枕。”又停了片刻,道:“这是我和你娘共有的地方。希望你不要说出去。我从没有让任何人来过,也没有人知道这个地方。你是唯一的例外。因为——你是我们的骨血,你娘也一定很想见你,所以,我才带了你来。这会儿,你还恨我吗?”
阿杨摇摇头,漠漠道:“我说过,除非我娘活过来,否则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的。我娘为你受尽了千辛万苦才生下我。又为我,也可以说是为你而死。可我们却都好端端地站在这,叫我怎么能不恨。”
威云龙“咣啷!”一声,拔出剑,掉转剑头,把剑递给阿杨道:“丫头,如果你要非杀了我不足以泄愤,你就请吧!”
阿杨也神地用手抚摸着母亲的娇颜,触手冰凉,摇首道:“就算是你死了,娘也活不过来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情愿让你活着,好叫我恨你一辈子。你倘若死了,我的恨消了,此生还有何意义。没有爱,有恨也是好的。我这一生,总算有点东西可以回味。你就好好地照顾我娘吧!”
威云龙长叹一声,缩手抽身回剑,阿杨突然浑身抽搐,脸色苍白。嘴里喃喃道:“好冷!”威云龙一惊,暗骂自己大意。女儿不谙内功,体又弱不禁风,如何能抵卸寒玉床所发出的寒气。“急忙抱起女儿,运息调气。使自己怀里像个暧炉。匆匆向外走去。过了不多时,阿杨气色渐转红润。喘息也均匀了。威云龙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