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洪亮又商量道:“干我们这行的,成名是金,不成名是屎。要想我们过的快活,移居海外,必先成名不可。”谢月娇道:“你长的倒象成名的样,偏偏自己不争气。这么多年,我也没少帮你,你却只知道沾花惹柳,一点功夫也不用。”洪亮道:“你也别拿我的不是,要不是你当初嫁给赵麻子,我何至于人奔四十,心灰意懒,一事无成。”
谢月娇道:“你且说如何成名?”洪亮道:“这几年,我也画了不少的画,若想成名也不是难事。一则,多花几个钱,拜在季老门下,做个挂名弟子,省画协里记个名;二则,南郊宾馆和书画院供我几张画,长长脸;三则,办个画展,出个画册,提提资本。再要好时,拍卖会上找几个托,捧一捧。不过三、五月,则名可成也。”
谢月娇道:“说起来,这事搁在以前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现在人走茶凉,人言可畏,怕没钱撮不成这事。”洪亮道:“你曾有恩于郑区长,他又是个热心肠的人,找他看看,能不能代为赞助。将来成名了,少不了拿画谢他。”谢月娇也是心里盼钱,先应下,第二天便和郑无经商议。郑无经也一口应下。
那知过了一天,谢月娇再找郑无经,办公室里不见人,家时也说不知。等到中午,见有警察来搜办公室,才知郑无经携款已逃。谢月娇见跑了郑无经,不敢再呆在江北,忙回了洪树村,整天呆在家中。未出几天,心中作闷,乱发脾气。洪亮劝道:“光发脾气能有什么用,当务之急,还是把钱挣到手是实。”谢月娇道:“怎么办才好?”洪亮笑道:“郑无经不算什么贵人,最多不过是个得势的奴才罢了,跑就跑了。如今能叫赵振先出钱,再请你表哥帮忙,能得方市长一张纸条,挣大钱不难。”谢月娇道:“赵振先下辈子也还不了我的情,叫他出钱不难。只是我和方市长素无来往,我表哥再知道了我二人的关系,明天说不了就将你剁为肉酱。”
洪亮笑道:“是你表哥也罢,不是你表哥也罢,我们好在用他这一回。就他那大个子,有肉无脑的,你还瞒不了他。等有钱了,就算他知道了,我们早已漂洋过海,移居海外了。”谢月娇道:“到明天我试试看。”
第二天晚,谢月娇打电话给大个黄,大个黄得了信,却是身不由已,到近十二点才到。谢月娇问道:“我娘家急着用钱,我手头空了,你借十万块钱我先用着。”大个黄道:“我的姑奶奶,我一个月这两工资,上那弄十万块钱给你去。”谢月娇道:“我知道你没有,但知道你有本事弄来。”大个黄笑道:“你这话虽说的在理,只是我前不久才帮朋友弄了十多万暂用,一会半会不好再开口。”
谢月娇起身倒两杯酒,扭身坐在大个黄怀里,笑道:“你没这本事,我自己想法子。不过,有个小忙要你帮一下。”大个黄道:“什么忙?”谢月娇道:“我有个书画界的朋友,眼下正筹备画展,说好了画展后,拍卖了和我对半分红。只是画院那头还有些事牵扯,你叫方市长写个条子给我。”
大个黄一听也不是难事,只是近来和方冠中为起事正闹别扭,不好说话。原来一周前,大个黄夜里上厕所,一时性起,溜上楼去,趁黑强睡了俞婆,却叫方冠中逮个正中。二人不觉闹起气来,大个黄怪方冠中小题大做,没有兄弟的意思,方冠中怪他兔子贪食,多误大事,上了车板着脸,从那一句话不答理他。大个黄道:“照说这事也不难,只是方市长不是好说话的人,这事除非你去说,我还不好开口。”谢月娇道:“我从没和他来往过,怎好直接去找他。”
大个黄道:“这个不难,方市长是个重旧情的人,也深为你报不平那。我搭个桥,你如实说了,必定能成。”谢月娇道:“也好,不过,这事宜早不宜晚,明天你就给我回话。”大个黄道:“一准忘不了。”一时,二人携手进卧室,双双上床。那大个黄因多日贪着嫖妓争能,早把身子累虚了,又跑了一天的路,上了床,倒头鼾声大起。谢月娇又恐他一早醒来再缠着不丢,天才亮,就起来走了。
大个黄一早起来,见谢月娇已走,也不敢耽误,开车忙上了小金山。到了白楼下,伸脖见俞婆正收拾着楼下小会议室,撇脚进去,又从回头搂住。俞婆恼道:“你这混蛋,你还来缠我什么,我上辈子又不欠你的。”大个黄笑道:“我解得渴,你扶不了正,都偷着乐就是,还叫唤什么哩。”俞婆道:“你有本事外头闹去,我不稀罕。”一边说一边挣扎。
大个黄却搂着不放,笑道:“敢是叫大几巴弄惯了,小家雀看不上眼,哥我的本钱也不算小?”突听楼梯口一声咳嗽,大个黄知是方冠中下来,这才松了手,迎到门外,道:“方市长,有句话正要向你请示。”方冠中也不撘言,叫裴一鸣楼下暂等,转身上了楼。
大个黄跟了上去,见方冠中依旧不理他,因没人,就笑道:“大哥也太小气,又不是要续室的人,兄弟耍一把,有什么要紧?”方冠中这才道:“你,钱由基的徒弟。”大个黄笑道:“我不单是老五的徒弟,还是老三的徒弟哩。那天,叫你这大伯子疼一回弟妹,看我吃醋不吃醋?”
方冠中知大个黄和谢月娇有染,心里一喜,却不露声色,只道:“你到八十再娶,我也爬不动了。”大个黄笑道:“哥又不是不知道,谢月娇正和我来往着。她三十不到,腰细脚长,岂是俞婆三五个能比的?”方冠中道:“你答应,那就见得她答应?”大个黄笑道:“她如今没了靠山,四下受憋,哥如肯出面相助,她又不是那爱守贞节牌坊的人,还有什么不成的。明晚哥抽些空,我好带她上山。”方冠中这才笑道:“我倒不是怪你嘴谗,只怕俞婆面上挂不住,再离了心。”二人计较毕,这才下了小金山,照例办公,且不细言。
却说谢月娇又找了赵振先,约在宾馆里见了,张口又要十万。赵振先开始不应,谢月娇就下就作怒道:“你就是卖了房子,也要供够我钱花。”赵振先道:“我现在是虚职,又不是银行行长,你这边要钱,我那能那边就取的?”谢月娇道:“这话你哄别人吧。自打开始,这么多年,我给你挣了多少钱,你总共给过我多少钱,你心里清楚。”赵振先因约了吴若雪,急着打发她走,当下掏出个金卡来道:“这上头还有六万现金,稍过两天,我再给你准备些。”谢月娇道:“这才见你不是那过河折桥、背信弃义的人。”
赵振先斥责道:“虽说赵百川去了省里,你们毕竟还没离婚,你和黄大强在一块也就算了,怎么又和那个洪亮搅到一块去了。他的为人,你岂有不知道的?”谢月娇道:“等你明天办了离婚证,再说这话吧。洪亮是什么人我清楚,你是什么人我也清楚?如今我的价值没了,是不是又打起吴若雪的主意来了?你要是能叫她离了,和郭详明结婚,你可就真成了天才了。”说着转身去了。
赵振先气的把手中茶杯,一摔粉碎,当下把汤海龙又叫到宾馆,训斥一番,问道:“什么时候我好见不着她?”汤海龙道:“表舅放心,那位大哥若不出手,我便出手,保证她活不过这年去。”赵振先道:“你打算怎么办?”汤海龙道:“最多叫她为她那个狗屁画家殉情死了,外界也不怀疑。现在天气渐冷,我想着晚上,越窗进去,放液化气毒死在床上。或有可能,一点火星,炸上天去更好。”赵振先道:“你最好外头请人来做。”汤海龙道:“知道了表舅。”送走了汤海龙,吴若雪电话也到了,人已到了楼下。
赵振先接进宾馆,亲了两口,让着吴若雪坐下,倒杯酒,二人双双解衣宽带。吴若雪自打和崔永年结婚,虽说备受宠爱,只是每每夜半行房,多半是崔永年持药相就,体力难支,颇多不快。自到了开发区,赵振先百般呵护,常借工作之名,成双而出,成对而入,不多久,二人便鹊桥暗渡,鸳鸯私眠。却说二人拥入绣被,说不尽的被卷红浪,蝶姿燕转,一番云雨。有道是:
名利是客不需媒,小伙有幸借春港。吴桥夜半声难住,一任春风吹到家。
二人事毕,边说着话,各自更衣。赵振先又叫送上几样小菜来,二人边喝着酒说话。吴若雪道:“平时都没他精明,到了这节股眼上,硬是撑不住了。郭详明用也罢,不用也罢,不还是秘书长吗?难道他还能把人吃了不成。跑到天边去,难道就不心烦了?”赵振先道:“崔老兄是中州有名的铁算盘,这么多年来,中州许多大事都是他一手操办的,现如今净坐一旁冷眼观看,确实心里不是滋味。我也有同感那。”吴若雪道:“下步听说还要将李有才调为市长助理,可真有此事?”赵振先道:“现在说过早,企业动前,先下他的权是真。”吴若雪厌道:“人说人老不中用,原先不知,这回是看着了。我看那,我也和他过不到头去。”
赵振先笑道:“郭详明把你调到文化局任局长,分明有意把你扶正。别人怨就怨了,你苦恼什么那?”吴若雪道:“陶越霞果真是郭详明的旧情人吗?”赵振先道:“以我看,陶越霞是一厢情愿,郭详明则是另有所好。”二人吃罢酒,坐在沙发上,叠脚揽腰又说了会子话,赵振先这才送了吴若雪回去。
到了崔永年家中,见崔永年正写着字,赵振先看罢笑道:“崔老兄,笔下无神那,心乱否?”崔永年叹道:“乱我心者,明日之事者。”三人正看着字说话,突见秘书处打来电话,吴若雪接了电话,回头道:“出大事了,郭详明通知,速到会议室。”欲知所出何事,且看下回分解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