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还没收拾好,就听一阵脚步声上了楼。李曼儿抬头一看,见张云青跟着郭详明进了门,后头又涌进来三、四个人。张云青上前一一介绍了一遍。郭详明看着李曼儿、吴芳道:“这两位姑娘早见过了,也算是半个熟人了。”郭详明因见大家紧张,本想开个玩笑,说着这话,脸上却不带笑意。众人度不准他的意思,谁也不敢笑起来。
郭详明让着大伙坐下,先听钱由基的汇报。钱由基一边说着,一边拿眼看郭详明,见脸色不愉,只往自己脸上看,心里不安,愈发拿扭起来。吴芳一旁嘴快,便道:“首长,钱总是因工负伤的。”郭详明看看吴芳,问道:“吴姑娘是中兴几期学员那?”吴芳低着头道:“头一期。”郭详明道:“这个习惯不好。叫我郭详明或郭市长都可。”
众人听完钱由基的汇报,便一同进工地,看了商铺的结构,又看了桃源小区的房型设计。郭详明出来道:“房子太大了,老百姓住着不实惠。”钱由基笑道:“要按眼下普通职工的收入,是大了些,但比起东城或新城的房型,一百才出头,应算是小户型了。警察局新盖的宿舍楼,也已到了近二百平方。”郭详明道:“这一套算下来总共多少钱?”钱由基忙看看李曼儿。李曼儿代答道:“按基价算,四十多万。”
郭详明道:“你们说我这个当市长的能不能买的起?”钱由基笑道:“郭市长按工资算买不起。”郭详明道:“我尚买不起,一般百姓可想而知了。商业社会,说到底,还是没钱者为有钱者服务呀。”说着话,到了办公室楼下。路上,张光北却低声笑问李曼儿道:“明天是周日,郭市长想往凤凰岭青崖寺一游,我出门又不多,姑娘可否代为向导?”李曼儿笑道:“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张光北谢了李曼儿,同着郭详明楼下辞了众人,上车去了。
第二天一早,张光北果然来约李曼儿。李曼儿开车到了地点,见郭详明背着一个大包,张光北拎着两大瓶子水。让着上了车,郭详明笑道:“今天就有劳姑娘了。”李曼儿笑道:“郭市长言重了。郭市长网开一面,我就算戴罪立功吧。”郭详明笑道:“话说明了,我可不是小气的人。姑娘是中州本地人吗?”李曼儿道:“从小在中州长大的。”郭详明又问道:“姑娘那年人那?”李曼儿道:“属猴的。和谁同龄那?”张光北道:“和我一个外甥女是同龄人。”李曼儿笑道:“真巧。”三人说着话,一时到了凤凰岭。
三人步行上了岭,到了青崖寺下。见青崖寺立在巨石之中,断崖之上,四周尽是废弃的地基石,一所小院,不过尚存四、五间房,一点烟火,一个老寺僧,颇有苍凉之感。张光北道:“青崖寺原本也有热闹鼎盛之时,到了清朝,出了几个邪僧,持武凌弱,欺男霸女,传说叫大侠黄天荡一把火烧了,就只剩下这几间了,从此也没了香火。”三人里头看了回子,见处处石苔坑地,已不复当年之盛,遂出了寺门,往岭上小栖。
来至一棵树下,郭详明铺上餐布,三人席地而坐。李曼儿却坐在草地上。张光北倒了三杯水,郭详明则打开包,掏出若干成包薯条、虾角之类,还有点心,打开让给李曼儿吃,自己也吃一包,笑道:“这东西别说你们年青人喜欢,就我们这些老头也喜欢吃,味道就是不错。”张光北道:“我们年青那会,最多带把子花生,外头一毛钱的汽水算是最好的了。”郭详明道:“谁说不是,买个发卡不算小,打件子毛衣那就更难得了。”
李曼儿也不言语,静静看着两个老头大谈往事。钱由基工地上不见李曼儿,忙打手机来问,李曼儿却不言在那。钱由基以为李曼儿与他人同游,心里生疑,手机一个接一个打来,李曼儿还是不说在那。郭详明听了笑道:“两个人之间,关键是相互信任。要是处处防着对方,岂不要提心吊胆一辈子?”张光北笑道:“可见还是缘份不够。”李曼儿听了不悦,问道:“郭市长要不要下个市长令那,叫钱由基医院做手术去,安个放心回来。”郭详明忙笑道:“不过是几老实话,姑娘爱听则听,不爱听则罢。”
张光北笑道:“姑娘,今天请你来同游,郭市长还有一事相商。近年来房地产越炒越热,各市都有相应措施,郭市长也准备了两条。一那,就是重新规划老城区,土地转并合售,先推出三十种两层小康房型,使普通百姓从中受益,又能保持地方特色。二那,就是每年推出三百套经济住房,平价对市民出售。我们调查过了,你们公司开发的房子条件比较合适,一是平方不大,二是土地上没花钱。郭市长的意思,是叫西城区补偿你们建设燕子湖的建设款,市里将你们的房子全部收购下来,改成经济用房,对外出售。姑娘,你的意思怎么样?”
李曼儿道:“郭市长有心做施粥之举,我能有什么意见。只不过这事我做不了主,我只是一个打工的。再者说了,每年三百套住房,杯水车薪,何以能减少房地产的炒作,施惠于民那?郭市长即有心,何不寻源觅头,断其根本。”郭详明道:“何为根本?”李曼儿道:“钱为根本。郭市长即然也为买房犯愁,那就不妨查一查,买房的都是些什么人,几分私,几分公,几分官,几公民。究其内里,不过是黑钱太多,水进船涨罢了。”张光北道:“姑娘说的也有道理,光江北一个税务局副局长就查出有六套住房。”郭详明点道:“根本要查,这粥也要施呀。”
吃过了午饭,郭详明搜搜包,这才笑道:“昨天我还买了几样水果,来时匆匆忙忙,竟忘了。”李曼儿道:“这里有野果,我去摘些来。”就到小山坡上摘些酸枣子,郭详明二人也跟着去摘,说着闲话。采了一阵,李曼儿因见松树上高处结着松果,便跃跃欲试,往上就攀。郭详明见树十分高大,生怕有闪失,忙叫下来。李曼儿有心显能,并不下来,上了树梢,摘着松果往下丢,郭详明二人俯身去捡。
这时走过来一个看林人,六十开外的老汉,上前将郭详明手中的松果劈手抢去,啐道:“这么大的人,怎么一点事也不懂,纵孩子上树采果子。我们一家还靠它吃饭哩。”郭详明便言抱谦,叫着李曼儿下来。李曼儿从树梢上跳下来,笑道:“老人家,怎么赵公明手里抢饭吃,还不快烧柱香。”郭详明忙拉着李曼儿便走,笑道:“我身上带钱不多,这月还得吃饭,你叫别给我往外泼了。”
李曼儿却是意犹未尽,笑道:“山里有的是松果,我们到那里采点回去,也算没白来一趟。”郭详明二人由着李曼儿带到山林里,见松林不少,松果也不多,已叫人采的殆尽,留下几个,又在树梢之上。李曼儿将外衣脱掉,爬上树去,不管多高,一一采下来,约有一个时辰,也采了几捧下来。
临要行时,李曼儿见一大树树梢上尚有两串,又爬了上去,攀了两道树杈,才想伸手,却见树枝上卧着一条金色独角,五米多长一条大蛇。原来是李道通才吃了几只免子在此小歇,望见人来,也没在意,只管闭目养神。突见一个姑娘上了树,爬到自己跟前,本想一口结果了。细一看,见姑娘面如银盆,目似寒星,一点檀口,香气盈盈,不忍张口,依旧半闭上眼小睡。
李曼儿生来怕蛇,惊叫一声蛇,手一松,身子在树枝上两担,从树上就掉了下来。郭详明惊叫一声不好,忙上去来接。李曼儿本想着半空中翻过身来接着地,见郭详明张着手立在树下,生怕自己砸伤了他,才将身子一扭,正落在郭详明的杯里,又跌到地上,却将脚扭了。郭详明也是受力一冲,一条脚压的跪在了地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