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凡闻听,登时脸红起来,将桌子一拍道:“这丫头背着我显能,实在可气。”钱由基道:“兄弟,别的事我不管你,万不能因这事和人家争执,否则,我岂不失信于人。”方小凡道:“我知道。”又笑道:“她和钱哥倒比我有话说。”钱由基笑道:“兄弟不扔,我不敢捡。兄弟要是真扔了,我还真捡。”二人说笑一回,方冠中又打来电话,说陪着副市长薛平西去香港,要过五、六才能回来。方小凡道:“爸爸这阵子出发也太勤了。”钱由基笑道:“老爷子算起来也是我的干爹,干爹的前程就是你我兄弟的前程。干爹此行,不过是为谋副市长一职,说到底,还是为我们兄弟俩将来前程着想。故此,有些事,我们兄弟只可做好,没有做坏的理由,凡事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推到干爹处,让干爹做难。”方小凡点头道:“钱哥说的有道理。”
等方小凡回去,大个黄又打来电话,问起方冠中的时间。钱由基道:“不巧,才去了香港,要一周才能回来。”又问了情况。大个黄一一细说一遍。原来,大个黄打工时,常到文长街歇脚吃饭,认识了周洁梅。这大个黄有意讨周洁梅喜欢,平时也帮着干些力气活,上上货,弄弄箱子。周洁梅有时也递他一盒烟,或一盒饭。这天才上班,见大个黄上来,周洁梅就问道:“这趟又去了那里?”大个黄道:“这次去得是广州,过几天还要去一趟苏州。我知道大妹子老家是苏州的,有什么事尽可说一声。”周洁梅道:“谢谢你还想着。前两天才打了电话,报了平安,没什么事了。再说了,何明的事我也不想叫家里知道。”大个黄道:“何明兄弟的病有没有好转?”周洁梅道:“他的病也难,治这项损那项,治那项损这项。他又好生气,这次还犯的重。等我筹好钱,再动一次手术,稍稍见好,我就带他回苏州,省得老在这地方怄气。”
大个黄道:“钱还能差多少?”周洁梅道:“我幸好有个同乡在医院,能省则省,最少还得三万。”大个黄道:“这病来如山倒,容不得耽误,宜早做手术才好。”周洁梅叹道:“能想到的法儿都想了,能借的地方都借了,还能到那儿借去那。”大个黄道:“巨业的李有才也太不仁义,我那天找他算帐去,好歹也打他一顿出出气。”周洁梅道:“黄大哥的心意我领了,巨业可万万去不得。你没听说,李家兵、黄将家,老婆孩子一起上。他们亲连亲的不下百十人,一呼百应,去了反要吃亏。”大个黄道:“活人怎么也不能叫尿憋死,我手上还有些钱,救人要紧,我明天就给你送家去。”周洁梅那知他的勾当,当是救命钱,忙谢了。
第二天,大个黄果然问到周洁梅家,送了五千块钱过去。周洁梅夫妇十分感激,让着中午一道吃了饭。下午给医院去了电话,说是暂时凑了一万块多块钱。医院里的同乡就道:“我给开个半价病床,就先住进来,观察着再等吧。”周洁梅也同意了。第二天一早,大个黄又来早早帮忙,送了何明去医院。何明临行还不忘带着纸笔。周洁梅道:“你都到了什么时候了,心里还想着上告。”何明道:“只要一天不死,我就一直告下去。”等何明住上了院,周洁梅又和大个黄商量道:“虽说住上了,手术费还没着落,拖一天就多花一天的钱。”大个黄道:“我们这等穷人家,本就多事,三、两千还有地方凑去,三、两万不好凑。”周洁梅叹道:“这可怎么好那。”大个黄道:“大妹了,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周洁梅道:“黄大哥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大个黄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明兄弟如今有性命之忧,还是低低头,找找巨业的老总是正事。”周洁梅道:“背着何明我也不是没去过。李有才非叫何明写份检讨贴在大门上才肯。黄大哥想一想,这还不如叫何明自杀那。”大个黄道:“也不必弟妹出面。我有个朋友,认得些熟人,在市里说话办事都有些分量。我去托一托他,叫他找找人,或许李有才能卖个面子。”周洁梅:“黄大哥,这事就瞒着何明吧。有什么需要我出面的,尽管言语一声。”大个黄道:“容我从苏州回来就办。”一时告辞去了。
过了几天,大个黄又买些水果到医院看望何明,见周洁梅不在,说了几句话又去了商场。到商场见了周洁梅。周洁梅正盼着他回来,中午就在饭店叫了几个菜,陪着吃了,又问起来。大个黄道:“大妹子放心,我下午就去,无论如何也讨个话来。”下午睡一觉,到晚上,才打电话给钱由基。钱由基道:“要是四哥不好搪塞,我不妨应付她两几天。”大个黄道:“她救夫心切,就算大哥没走,也不能就见。事情熬不到一定分上,也急不倒她。”二人约又约了时间吃饭。
钱由基心里牵挂着李曼儿,不免想多套的方小凡的话,看二人进展关系到底如何了。李曼儿因要赶设计,白天方小凡又要去工地,晚上二人在一起,都是方小凡教李曼儿电脑设计,钱由基一时也没机会。等晚上一个人回到家里,不是长嘘短叹,就是咒骂胡梦蝶无义。恰好张道平闲来无事,常陪着喝酒聊天。
这晚,张道平劝道:“钱哥说的对,知彼知已,百战百胜。依我之见,只要能掌握方小凡和李曼儿说话的内容,也不是没有机会。”钱由基道:“这也是这么想,只是苦无机会。”张道平道:“我看常规手段怕是不成,不如弄点高科技的。”钱由基道:“你就说说,怎么个高科技法?”张道平道:“只需找个黑客高手,在他们二人上网聊天时,一旁监听便可。我虽说没多大把握,不过事到如今,死马当成活马医,试一试罢了。”钱由基道:“你说的这些我也不懂。兄弟若认识什么黑客高手,就带他来见我。”张道平:“我虽认识一个,只是人太孤僻,一般人说不上话。钱哥要有心,少不了三顾茅庐。”钱由基道:“我到什么时候了,就是叫他爹也成。你且说说,他好什么?”张道平道:“一生别无它好,就是爱电脑,喝可乐,吃汉堡。”钱由基道:“这个好办。”又问张道平道:“兄弟如何认识他,怎么就知道他能办成?”张道平道:“我与他也无交往,这位梁教师专一在网吧卖号为生,但你想要的,给他说一声,不出三天就能到手。”
钱由基道:“这偷号和偷人大差不离。事不宜迟,现在就去。”张道平道:“待我先问问他住那。”用电话问了数个,才道:“住的不远。”二人找到一座旧楼,到顶楼上敲敲门,却没动静。张道平道:“少不了又去了网吧。钱哥先一等,我去去就来。”张道平跑了几家网吧,却未见着,回来只好道:“这一访不遇,也是应该。”二人第二天下午又去,又未遇见。钱由基心中生急道:“这人什么东西,这么难等。”张道平道:“这就叫神龙见首不见尾。他找你容易,你找他却难。”钱由基道:“到天黑了再过来。”二人到天黑又到,果还不在家。钱由基道:“我就坐在这里等,不信他不回来。”二人等到午夜,那位梁老师才上楼来。
梁中见门外坐着二人,就道:“二位来找我,想必不是要号。”张道平笑道:“梁教师果是高人。我和我哥正有一事相求。”梁中道:“请屋里谈。”钱由基走进屋里一看,果真简单,一部旧笔记本,一张小床。梁中将二人让到床上坐下道:“二位何事,请讲。”钱由基见梁中人精瘦,戴一副眼镜,多少带几分轻傲,又不是本地人,就有意套话,就道:“梁老师在此地是小住,还是长住?”梁中道:“我四海漂泊,居无定所,也长住,也不长住,说走就走。”钱由基又笑道:“我虽不通电脑,但看梁老师的机器,想必也是相伴多年了吧?”梁中道:“这电脑虽旧,却是我故友之物,故舍不得换。”钱由基笑道:“想必是为情所困?”梁中道:“不是。我一位故友,名叫柳新,不幸早年英逝,只留下这台电脑。”
钱由基道:“我却是为情所困,这才请梁老师出手相助。”就把事情前先说了。梁中听了道:“这坏人姻缘之事,非我等所为。”钱由基却道:“虽坏了一个姻缘,也成就一对姻缘,也是善举。”张道平也道:“我哥平时也是个大方的人,梁老师但有所求,有求必应。”梁中道:“恕我难以从命。二位请便。”钱由基站起身来道:“这等愚腐之人,怎么倒与柳新成了好兄弟。”梁中道:“你认得柳新?”钱由基道:“我与柳新虽然只是几面之缘,相谈却甚是投机。我不仅知道柳新,我还知道你梁老师。柳新过五七,你前脚去烧了个电脑,我后脚跟着就烧了个汽车。”说罢要走。梁中忙拦住笑道:“即是如此,我还能不帮。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