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穆艳如就叫人送了一大棵梧桐树回来。再过一天,就改了排水沟的青石。到第三天晚上,刚刚敲响十二点钟声,冯大立就扛着梯子去砸土地庙的右山墙。夜里声响,没几下,就惊动了庙里的值班人员,上来将冯大立扭住,报警送进了警察局。
穆艳如闻声出来时,警察也到了。第二天一早,忙找到李有才,叫他前去保人出来。李有才一进警察局,迎面碰见刑警队队长赵洪升。赵洪升因其弟在巨业,全赖李有才提拨,见了甚是客气,二话没说,将冯大立保了出来。穆艳如唯恐冯大立生气骂人,晚上把孩子从姥姥家接来,陪着吃饭,好话劝着。冯大立那听得进去,骂道:“你懂什么,就是那鸟风水,才是小详的病根。先生说了,土地庙的右山墙挡了咱家的风水。只要风水破了,小详的病一看就好。”穆艳如劝道:“即是这样,不如把房子卖了,再买一处就是。”冯大立道:“人家风水先生说了,咱这房子千金难买,就这一样不顺。我非砸不可。”
当天晚上又砸,免不了又大闹一场。第二天,冯大立就站在街口大骂,脏话连篇,不绝于耳。凡是家里有孩子的,都捂上耳朵不叫听。管理人员再打电话,警察也不到了,没办法,一张纸告到了法院。为此事,冯大立打了近一年的官司,最后找人看了,在山墙上打个洞才算罢。
钱由基没过几天,果然接到巨业的通知,忙送了样品过去。这天闲来无事,不由想起余招招来,就问李家仁道:”老哥,余招招的事打听出来了吗?”李家仁道:“早给你问了,你没说,我也就忘了。余招招在市招行工会工作。”钱由基又道:“她有没有存款任务?”李家仁道:“除了人行,那个商业银行没有任务。余招招是后勤,任务少,每年的基数也不会少于一百万。”钱由基道:“老哥,你给我取五十万现金来用。”李家仁道:“家里可没多少钱了,现金就这么多了。”钱由基笑道:“我又不生吃了,你担心什么?等球磨蛋的生意成了,钱不就又来了嘛。我想着弄块地,搞房地产开发,到时少用不了她。”李家仁道:“兄弟这事想得长远。”就从银行里取出钱来,用包装好了,交给钱由基。钱由基将钱往车里一丢,直奔招商银行去了。
钱由基进了招行一打问,余招招在三楼。上了三楼,余招招见了也很是意外,并不让坐,问道:“来找我吗?”钱由基笑道:“要是这屋里还有第二个人,或许不是。”就近找沙发坐下。余招招道:“什么事,说吧?”钱由基笑道:“俗话说,多个朋友多条门路,这次来,是诚心和余姑娘交个朋友。以后还有不少地方要麻烦余姑娘。”余招招笑道:“你这人脸皮还真厚,不过见过一面,就跑人家办公室里来了。要是再见上两回,该不会追到家里去了吧?”钱由基笑道:“余姑娘国色天香,那可没准。不过,总的来说,我还算是个绅士,从不冒犯姑娘。”余招招笑道:“那可没准。就为这事?”钱由基又笑道:“身上带着些零钱,带着不方便,想请余姑娘带为保管。”余招招笑道:“存多少?”钱由基笑道:“也不多,五十万。”余招招笑道:“就知你心存不良,想帮我完成任务是吗?明白告诉你,我还真不需要。”钱由基笑道:“我确无此意,更不知道余姑娘有任务。你帮我管钱,要谢还是我谢你好了。”
余招招领着到营业厅办了手续。将到中午,钱由基笑道:“中午是余姑娘请我,还是我请余姑娘那?”余招招道:“我又没叫你来,你找我存款,当然是你请我喽。”钱由基笑道:“那好,你说几位?”余招招笑道:“还记得那。”钱由基笑道:“不记得就不来了。”余招招笑道:“这次就我一个。”钱由基开着车到了一处上好的酒店,点了一桌菜。余招招笑道:“这次只我一人,点多了你要打包。”钱由基笑道:“一点菜,值不了几个钱。”二人喝会子酒。余招招笑道:“还记恨我吗?”钱由基笑道:“余姑娘想到那儿去了,依我看,这很应该。”余招招道:“怎么讲?”钱由基道:“以余姑娘的美貌,追求者甚多,是人见了,无一不想借机亲近。要是不教训教训,那还了得。下次再有这种人,千万通知我一声,一千块钱少了,少说叫他出个三、五千才叫痛快。”余招招笑笑道:“钱先生老家那儿人?”钱由基道:“我老家是山东人。”余招招道:“钱先生做什么生意?”钱由基道:“我本有心做房地产生意,只是一时没物色到好的地皮,现在做些工矿材料。”余招招道:“如果钱先生看中了那块地皮,和我说一声,我或许帮得上忙。”钱由基道:“如此,那我就先谢谢余姑娘了。”
等吃过了饭,钱由基有意邀着余招招到办公室一坐。余招招也不推辞,坐会子,喝了杯茶,余招招起身要走。钱由基送到门外,又邀着晚上一同去跳舞,不想余招招一口回绝了。钱由基心中烦恼,回到办公室,对李家仁叫道:“女人心,海地针,真是难以捉摸。中午吃饭还有说有笑的,这会子说反脸就翻脸,真是可气。”他却不知道,余招招本有心同意,不过是有意推辞,想着钱由基再请时答应。李家仁笑道:“这也在情理之中。”钱由基道:“此话从何说起?”李家仁道:“在中州,家产过百万的何止成千上万,象兄弟沿街开公司的比比皆是。要不是兄弟外形俊朗,就怕还请不到办公室里来那。在余姑娘眼里,她是官,你是民。别说是五十万,就是再加个零,兄弟你还是个民。你们肩膀头不齐呀。”钱由基道:“老哥,我晓得这为官的好处。老哥有什么路子,能给我弄个一官半职的当当?”李家仁道:“兄弟要想是弄个科级,我倒有人,花个五、六万也就够了。再往上,我的手可就没这么长了。要是托人也行,没个百十万怕挡不住。”钱由基道:“要弄就弄个大的,起码出门有车,能签字报销的。太小了,还不如我这个草头王痛快那。”
钱由基晚上心烦,喝了场酒,又想了侯成来。钱由基一个人开着车又去了红桃皇后歌舞厅,要找不快。这天正巧,侯成也前来给胡梦蝶捧场。那侯成坐在吧台前,一个油头十分显眼。钱由基有意逗他,笑着走过去。侯成正喝着啤酒,见来人是钱由基,十分热情,拍着肩膀笑道:“原来是钱老表!还是穿的我这件衣服,还真合适。来杯啤酒。”钱由基笑道:“这啤酒马尿味,不是人喝的,你喝吧。”侯成道:“那就来杯饮料。”钱由基道:“十岁以下儿童喝的,人喝吧。”侯成道:“我就说,你们乡下人怪,这也喝不惯,那也喝不惯。小姐,有老白干没有,给他来一杯。”
钱由基笑道:“小姐,你们这儿最贵的是什么?”小姐道:“一百六十年,一千二百元一杯。”钱由基笑道:“侯老板,就来两杯吧。”侯老板虽有几个钱,都是起五更忙半夜挣的,那舍得,就道:“这种洋酒有股子怪味,喝了就上头,我从来不喝。”钱由基笑道:“就算有点怪味,总比马尿味强吧。侯老板要是请不起,尽可言语。小姐,倒上。”侯成无奈,只好挠头道:“老表,不好意思,今天晚上出来,没带这么多钱,下回我请好了。”钱由基笑道:“侯老板要是当鳖,今天就我请。”说着掏出钱扔在台上,小姐收了钱,倒出两杯酒来。
钱由基端起一杯,喝了一口道:“果是好酒,是人喝的。侯老板,也学个人样,给兄弟一个面子,端起来吧。”侯成一时脸涨的红紫,恼道:“你小子就算发了邪财了,也不必你大爷面前摆阔气。”幸好胡梦蝶一直注意着,见状忙跑过来,笑道:“表哥,单喝有什么意思,表妹陪你一杯。”把那杯酒端起来,与钱由基碰了个响喝了。钱由基喝掉杯中酒,露出不屑的神态来,冷笑着走了。见钱由基走了,侯成怒问胡梦蝶道:“这伙计什么时候发的横财,这么个德性?”胡梦蝶干笑一声道:“我也不知道。”又劝了一阵才罢。
这情景却叫一个人看见,这人正是方冠中,此时正戴着墨镜、粘着胡子坐在一角。原来,方冠中自从交上了牛得贵和李有才,心事稍宽,只是没了钱由基几个,少了左膀右臂,老大本事施展不开。这天关锦萍一早进了办公室,一脸的春风,笑道:“方局长,大喜事。”方冠中笑道:“何喜之有?”关锦萍道:“漂亮的儿媳妇半只脚进门了,还不是件大喜事。昨天,穆经理来找我,问了问设计院的情况,这不明白着想让李曼儿毕业后进设计院吗?有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还不是半只脚进门了吗?”方冠中喜道:“要是成了,你的功劳当居第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