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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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99年,都林的春天来得很早,二月末就看到刚刚隆出地面的青草。皇带的机要秘书菲力普·古里安伯爵就是在天气刚刚转暖的时候回到都林的。

    古里安伯爵的假期似乎不怎么愉快,他比在都林的时候还瘦了一圈,在汉密尔顿宫的大门前迎接他的宫廷长官拉斯顿坎布雷侯爵就取笑他,说他和妻子太疯狂了。菲力普就开始得意,除了他没人能体会莫宁的好处。

    宫廷长官把机要秘书引到自己的办公室,拉斯顿问起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菲力普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他说海格利斯家族要倒台了。

    海格利斯家族要倒台了!首都贵族困一直都在议论这件事,南方贵族组织了一个顾问团,他们负贵向皇带阐述这个大军阔的犯罪事实,不过三世陛下一直没露面,没人知道帝国的主宰者会怎么发落卖国贼。

    菲力普在到达都林的第二天便开始了本职工作,不过人们都有点看不懂皇帝机要秘书的安排,他将阿兰元帅与三世陛下的约会金部取消,用近卫军总参谋长鲁宾斯普亚留斯元帅替换了皇帝的这段工作空白。

    鲁宾元帅在首都的声势立刻水涨船高,有此年轻的寡妇也打起这位老元帅的主意。首都贵族都看得出,在对待海格利斯家族的问题上,阿兰元帅的立场非常顽固,他在军部甚至公开表示针对海格利斯的指控需要深入探讨。

    阿尔法三世陛下不这样认为,所以他嘱咐菲力普拒绝近卫军统帅的探视。

    在皇帝看来,伤害了他的小侄子和小女儿的人死不足惜,即使是阿兰也不能那样做。由特勤处的鲁道夫·霍斯伯爵亲自组织地案件复查工作很快就证实了军情局对海格利斯家族的各种指控,这使皇帝更加坚信鲁宾元帅对他说过的话——银狐阿兰的某些思想舞极度蒂险的。

    到了2月25号,阿尔法三世觉得不能在拖延这件事了。他就将鲁宾元帅召进寝宫,打算和老元帅一抉儿翕出个主意。

    “其实……事情是明摆着地,海格利斯出局了!”

    阿尔法三世点了点头,他不知该感谢小奥斯卡还是该痛痛快快的揍这小子一顿。小亲王一到南方就将守护维耶罗那地世袭军勋家族连根拨起,这多少都令皇帝感到忧心。

    “总参谋长阁下。依你看……海格利斯的辞呈会像字面上形容的那么简单吗?”

    鲁宾早就知道皇帝会怀疑这件事,但他的答案也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陛下。如论如何,海格利斯必须受到判罚,要不然我国的国格和司法威信都将遭受无法弥补的损失。而且军人也会以为,连海格利斯这样的大门阀都做着与商人阶层互相勾结地事,那么近卫军的高级将领还有几个是干净的呢?”

    “走啊……”皇帝呻吟起来,他痛恨自己地衰老,也痛恨一切违反他心愿的事。“之前是你的前任瓦利尔西普留斯;现在是草五军区司令长官卫冈亚布宁海格力斯!一位是近卫军元帅,一位是近卫军上将。军人们想一想就要寒心!”

    鲁宾元帅冷笑了两声,瓦利尔西普留斯是个可怜虫,卫冈·亚布宁海格力斯干胳就是在找死!阿兰的姿态摆得倒是很端正。但这位近卫军统师绝不会冒着顶撞皇帝的风险为他的昔日同僚求情。

    “陛下,当务之急走恢复高阶将领在军队内部的威信。”

    皇帝点了点头。“其他地方还好说,但是南方地海格力斯毕竟比较特殊,他们家有历史、有传统,他们的兵员虽然不像水仙骑士那样神经质,但也懂得忠诚这个词是什么含义。”

    鲁宾元帅的笑容更阴冷了,“咱们可以用一个新地英雄来代替那个犯了错误的大力神!”

    “你是说奥斯卡吗?”三世陛下摇了摇头。“不可能,海格力斯家的子弟兵都恨他。”

    鲁宾元帅也摇了摇头,“陛下。这个人选自然不能走奥斯涅元帅,新一任第五军区司令应是一位为军人所熟悉的战斗英雄、受士兵爱戴、敢打敢拼的好将军。”

    “告诉我你的人选吧。”皇帝有些期待。

    “您听说过一位独臂将军的名字吗?冈多勒·阿贝西亚!”

    “冈多勒·阿贝西亚?”皇帝皱起眉头,这是个很熟悉的名字,但他老了,一个老人的记忆是充满碎片的。

    “12年前,刚多勒阿贝西亚将军以一个步兵师的兵力为帝国打赢了多瑙卡丹保卫战,这是一个以步兵战胜优势骑兵的经典战例,入选皇家军事学院的步兵军官教材。在797年的妻女山战场“,“”

    “我想起来了!”阿尔法三世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刚多勒·阿贝西亚将军走妻女山上的战场总指挥!我还亲自授予他帝国勇士勋章。”

    “是啊是啊!”鲁宾元师笑了起来,但他的声音逐渐转低,“您觉得这位将军怎么样?”

    皇带有些犹豫,他知道这位独臀将军是小奥斯卡一手提拔起来的猛捋。

    “会不会引起某些人的非议?”

    鲁宾元帅摇了摇头,“那就让那些人站出来把话说明白。如果阿兰元帅那边也有人选,我们就比一比,看看谁能比阿贝西亚捋军更适合做新一任草五军区总司令。”

    “阿贝西亚将军的军衔和爵位是……”

    “近卫军中将、帝国伯爵,这都走您亲自册封的。”

    皇帝点了点头,“军衔和爵位都很适合,那么……就走他了?”

    “陛下,我说过了,您可以再留意一下阿兰元师的人选,我们现在这样做的确有些武断。因为阿兰元帅毕竟是近卫军统师,对一大军区司令长官的任免要经过他的同意。”

    “哼……”阿尔法三世突然冷笑了一声,“还是算了吧,阿兰的小动作太多了!还是别让他发表意见!我会发一道旨意给军部,军部按章程把任命书发到南方就行了!”

    “是陛下!”鲁宾元帅连忙行礼。

    皇帝挥了挥手。他还有此不放心。“就算冈多勒阿贝西亚将军地声威足以节制第五军区的海格力斯子弟兵,但……还会不会有隐患?”

    “当然有隐患!”老元帅的脸色又冷了下来。“因为我们还没有判罚帝国的罪人,海格力斯家族的影响犹在,只有将他们彻底铲除,我们才能在真正意义上夺回勃拷恩省和维耶罗那。”

    “铲除海格力斯?”阿尔法三世瞪大了眼睛,“可我已经应承了海格力斯家族地辞呈,他们会被流放!如果失信于人……他们家的子弟兵会发动兵乱。”

    鲁宾斯普亚留斯元帅耸了耸肩,“这种事根本不必由咱们来做!制造武装暴乱地几大首恶都认为是海格力斯出卖了他们,他们会报复的!到时我们只要为这些匪徒提供一些方便就行了!”

    皇帝恍然大悟。“然后动员复仇心切的海格力斯子弟兵进入山区剿匪!这样一来就在无形中冲淡了引发兵乱的压力!”

    “没错陛下!”

    皇帝有些忧郁的望着老元帅,“实话说了吧,这是你的主意还是奥斯卡的主意?”

    鲁宾元帅微笑着摇了摇头。“陛下,您误会了。虽然针对海格力斯家族的清查是由亲王殿下地军情特工执行的,但之后的种种安排是由我和南方集团军群总司令尤金上将做出地。”

    “尤金捋军?”皇帝有些疑惑。

    “尤金将军在军情局坯丙介入调查的时候就得知这件事了,他为军情局的工作提供了种种方便,要不然在南方搜集海格力斯家的罪证应是极为因难的。作为南方集团军群总司令,尤金将军自然最担心维耶罗那的局势,他希望军部能够派遣一名优秀指挥官入主第五军区。”

    “是这样……”阿尔法三世了然的点了点头。

    “对了!还有一件事也跟南方有关。”老元师边说边从文件夹里掏出一份公函。“南方集团军群总参谋长达里奥贡萨莱斯上将正在接受军部总参地内部调查。您知道““南方商人与许多军政大臣都有些交往,达里奥上将……”

    “行啦行啦!光明神保佑这位上将别被落实了指控!那么大年纪了,还要背上一个不好的名声。”看来阿尔法三世对南方人已经极为厌烦了。他干脆躺了下来,还给自己拉上锦被。

    鲁宾元师无奈的展开来自南方集团军群地公函,“陛下,尤金将军推荐了一位适合担任南方军总参谋长的人选,您总得看看。”

    皇帝一把抢过公函,他其至连看都没看就盖上了自己的印信,这种事情他根本不在意,再说他也不走很熟悉庞大的近卫军官僚体系乙在帝国的高级捋领中间,他只认识少数一些值得信任的人。

    “尤金将军推荐的人选不会差到哪去,南方有尤金在我很放心!”皇帝将文件丢还给老元帅,还按响了床边的铜铃。

    这意味着会见结束了,鲁宾元帅没再说什么,他在最后又把恭祝皇帝身体健康的言辞说了一遍,结果皇帝更不耐烦了。

    “让我静静吧!让我静静吧!”

    老元帅便诚惶诚恐的退了出去。

    作为皇帝的机要秘书菲力普古里安伯爵的日常工作非常烦琐,他要负贵安排众位大臣与皇帝的会见,尤其是在陛下卧床养病期间。除此之外还要接收各种文件,然后再派发各种指令,虽然菲力普没有权利决定这些命令,但他的权利走决定这些皇旨的执行顺序。

    “所以,陛下,农垦部的这项策划案必须回复了,不然的话今年的农时就要错过了!”菲力普有些担心地望着日渐衰老的三世陛下。

    “可这是很大一笔钱!”阿尔法三世心疼地打量着那份计划书。

    机要秘书叹息起来。“这是没办法地事。南方农户一穷二白,他们什么都没有,如果没有带国农垦部门集中资助,今年的收成又保不住了,再说这笔钱走由奥斯涅亲王的军事情报局由贷款的形式发放的。亲王殿下在南方缴获了商人阶层地非法所得,那是一个庞大的数宅”

    阿尔法三世突然不说话了。他有些忧郁地打量着最受自己信赖地机要秘书。

    “你说……我的小女婿到底是想干什么?”

    菲力普·古里安有些诧异,他的心中有一个猜测,但现在说出来稍闲早了一些。

    “陛下,在我看来,奥斯涅亲王在南方最初的行动还走非常有成效的,而且过了今年这种成效会更加明显。南方贵族都得看得出,这位殿下确实是一门心思地想要恢复南方秩序。”

    三世陛下缓缓点了点头,“可他槁垮了海格利斯。这是计划外的事。”

    “陛下,您应该说……是海格利斯罪有应得!奥斯涅亲王又不是捏造了那此指控。”

    阿尔法三世到此也觉得无话可说,他向机要秘书示意了一下。菲力普连忙凑到他跟前。

    “埃瑟芬怎么样了?”

    菲力普就笑了笑,“陛下放心,安东妮霍曼伯爵夫人在照顾大殿下,奥斯涅亲王把她们藏在一个非常隐秘的地方。再说您不是派遣了一队圣骑士吗?我估计……”

    “不!不!不!”皇帝突然连连摇头,“我还是不放心!你也去吧,赶快回南方。”

    菲力普只得苦笑,他到都林才一个多星期。

    “辛苦你了!”

    机要秘书连忙谦让。在这之后,君臣又讨论了一些无关痛痒的事,三世陛下地精神始终无法集中。菲力普念叨几句也就算了,最后他说明天就动隽,皇帝这才放心的躺了下去。

    这一躺可不要紧,最怕的就是一睡不醒。山区地天气和山外根本不一样,冰雪消融带走了空气中的热量,夜里冷得离谱,白天也见不得会暖和起来。奥斯涅亲王的直属特战旅在山区阿利登山谷地区转战一月有余,但他们的收获少得可怜,甚至连一队百人以上的匪徒武装也没有遇上。

    按照波索特家族交代的大致方位,特战旅展开了细致的扫荡,他们是在2月中旬发砚那处极为隐秘地山寨,但匪徒的武装人员已经全部转移,只留下一座空荡荡的木石堡垒。

    这座山寨位于谷地地中心,当地人称之为寇伊特沙赫,意思是“迷幻之旅”特种战士完金能够理解这个传神的译意。寇伊特沙赫的四围都是险峻的山岭,巨石从谷底一直延伸到山腰,从山腰开始,山势呈现出递次基升的趋势。积雪和窟木丛完贪掩盖了寇伊特沙赫的谷口,如果特种战士不知道匪徒的基地就在谷底,相信没人会动那片刺藤林的主意。

    从刺藤灌木的包围中开辟一条可供穿行的道路,奥斯涅元帅和他的骑士足足耗费一个星期。除了山岭四周警戒的卫戍部队,特战旅所有的官兵都投入这项工作,连元师也不例外。

    就在奥斯卡的熊皮手套完金破烂的时候,“迷幻之旅”的路径终于开通了。为了防止匪徒由山道两侧发动突裘,也为了避免狭窄的山路造成士兵拥挤,元帅只得命令一个中队的骑士最先进入谷地。这队探路的骑士是在早晨出发的,他们直到太阳落山的时候才返回特战旅的营地。

    不用猜也知道,这队骑士遭遇了伏击。但领队的上尉是一个精明强悍的骑兵长,虽然他的中队伤亡近四分之一,但他还是将躲在山隙里的匪徒用重弩和火箭给赶了出来,最后匪徒留下五十多具尸体,然后便消失在山察对面的林地。

    奥斯卡在当天夜里抵达了匪徒的巢穴,漫山遍野都是他的骑士。

    士兵们点着火把,擎着手弩,一路上还砍掉了不少高大的落叶灌木。

    寇伊特沙赫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才恢复平静,但这座掩埋在松涛树海中地木质堡垒已经完金暴露在阳光下。近卫军战士砍伐了碉堡阴近所有高于十米的大树,被砍断的巨木就横在雪地里,样子比隔离沟和铁丝网还坚实。

    应该怎么形容匪徒的碉堡呢?奥斯卡不清楚,因为他从没见过这种完全贴合山体的建筑。匪徒们在山岭刚刚隆起地地段建造了隔离沟和砖石结构的防火墙,在更上一层建造了木堡地主体。木堡的主体分为东西两座碉楼。还有最中间的一座主屋,主屋上有四个箭楼。中心走一座高近三十多米的观察哨。观察哨上有一只铜钟,尖顶上还有一座神像。

    “我还以为他们痛恨光明神呢!”奥斯卡打量着碉堡的尖顶,若不是碉堡外围树立着那些削尖的木桩,人们一定会认为这是一座古老的修道院,或是某位大公的官邸。

    “谁知道呢?他们憎恨神明是因为神明不理睬他们,可他们又不敢停下祈祷。”吕克·西泰尔准将低啐了几口,他在山里战斗过,曾与这个地方只有一步之遥。但他也没想到荆棘林后会有这方天地。

    特种战士忙了一夜,他们搜索了堡垒里地每一个角落,甚至把空场上的泥土都翻了一遍。有经验的老兵都看出来了。匪徒们走得时候非常有秩序,他们带走了粮食、带走了武器、带走了一切,还将积攒了一些日子地屎尿全都倒进水井里。

    战士们渴了,他们从水井里打上来的就是这样一桶粪水。有人就一边啃雪一边嚷嚷,“妈的!抓个活的,拿这东西把他撑死!”人们就说这真是一个好主意。

    近卫军元帅迷迷糊糊地睡到天光大亮,他的样子可不敢恭维。两个月的山地围剿将他的下巴变得尖尖地,体格也瘦削了一些,再加上一脸浓密的胡子。估计熟悉他的人都已经认不出这位整日捉着弯刀、兼且不断骂骂咧咧地亲王殿下。

    奥斯涅亲王穿着一身松松垮垮的元帅制服,这件已被小亲王穿成一昏破烂儿的东西并不适合作战,但奥斯卡还是喜欢罩着它。他要让战士们知道,一位元帅在他们中闰,这样做的意义十分重大。特战旅的官兵已经不习慌称呼奥斯卡的军衔和王衔,他们习惯说,头儿今天做什么了,或者头儿今天又骂什么了!

    这伙人整日在山里晃荡,除了那身制式军服还能表明他们的身份,其他的就变得和山里的匪徒没什么区别。骑士们渴了就抓一把冰雪,饿了就塞一口干裂的黑面包。有时黑面包供应不上,没什么东西可以糊口的士兵就去看望亲王殿下的那匹巨马。小奥斯路还是那副膘肥体壮的样子,看上去就很解馋!所以士兵们都喜欢流着口水打量它。

    说回我们的亲王殿下,他在天光大亮的时候起来了,穿着那身落着补丁的元帅制服。他悠闲的走在匪徒建立的碉堡里,时不时的与忙这忙那的战士们打个招呼。

    有人说,“头儿!早上好!”

    奥斯卡就说,“别笑话我,我知道现在是中午了!”

    又有人说,“头儿,咱们得找几个女人了!”

    奥斯卡就踢他一脚,“回家跟你姐姐讨论这件事吧!”

    于是战士们就哄笑起来,这时有人说了点正经的。“头儿,我们发现了碉堡里有几条密道。”

    奥斯卞想了想,“全都堵死,只留一条,说不定匪徒会从那回来呢!”

    799年2月27号深夜,在盘踞木堡的近卫军吹响熄灯号之后,匪徒从那条唯一留存的地下通道回来了。

    近卫军战士在这各地下通道里做了一些手脚,具体是怎样做的我们也不知道,这走队伍里几个善于制作陷阱的家伙合谋想出来的,他们称之为行业秘密,不过谁管这个。总之,当匪徒进入地道之后,特战旅的官兵就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了。

    通信员在静悄悄的堡垒中往返斧走,他们用手语和旗语联络了一遍所有的埋伏部队,在匪徒撬动掩饰地道的那块砖墙时,埋伏在各个角落的近卫军士兵就已金部进入出击位置。

    这伙匪徒很小心。最初只有一个人跃出地道,他机警地打量了一下周围地环境,在确定四下无人之后才给地道里的同伴发讯号。

    特种战士埋伏在地道阴近的房间里,他们的耳朵紧贴着木板,木板那边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木质结构地碉堡给奥斯卡很大启发。他想到自己在维耶罗那的一家裁缝店里遭遇地那次伏击。这条地道是经过选择才留存下来的,出口外是一条走廊。地道就在走廊尽头的壁炉底下。走庇两侧都是积木一样的小房间,只要米吉安团长一声令下,埋伏在房间里的弩手就会发射强劲的钢箭。

    地道内安静下来,这说明匪徒已经全部进入堡垒。米吉安吹响了哨子,走廊里的匪徒立刻拔出兵器,但四壁透射而来的利箭很快便让他们陷入慌乱。

    埋伏在房旬里地射手分作三队,一队蹲在地上,一队高出盾牌。

    另一队直立。三层攻势完全封堵了狭窄的走廊,匪徒的凄惨呼声立刻响成一片。在第二轮箭雨过后,特种战士面前地木墙已经千疮百孔。

    突击团的士兵这才从走廊另一端冲了上来,他们推着一具插满尖刺的冲车,冲车后是无数手持刀斧的战士。

    米吉安走出一间小屋,他用火把朝地面晃了晃,嚯!战累惊人!

    尸首遍地!不过还有几个伤势较轻的家伙仍在呻吟。

    突击团的刀斧手给那些一动不动的家伙补了几刀,然后就把还剩一口气地匪徒抬去救治。最后,特战旅长吕克西泰尔准将清点了一下人数二潜入碉堡的匪徒走一个二十人的小分队,走庇里面死了十七个,生还了三个。奥斯卡对特战旅长地汇报只是点了点头。他似乎没打算参与审讯,因为能够参加这次任务的匪徒应该已经抱定必死的决心。

    有些出乎意剥的是,审讯竟然有此收获,一个面目年轻的小家伙说,匪徒的大部队就在离这儿不远的地方。

    吕克准捋立刻给了他一个嘴巴,“你在开玩笑,附近山区早就让我们搜遍了!什么都没有!”

    小伙子吐了一口带血的口水,他闭上嘴巴什么都没说,只是冲着帝国军人一个劲儿的冷笑。

    吕克西泰尔突然想到一种可能,但他的思路扩展得有些晚,就在他打算向全军发布警号的时候,观察哨上已经响起了凄厉的鸣钟。

    27号!奥斯卡看了一眼月历,平常他是不会这么做的,因为山中的岁月非常模糊,根本不必诊算日子。不过今天不同!听听警钟发出的噪音,听听门外的口令,再听听山野里的叫嚣,27号注定要爆发一场血战了!

    近卫军元师穿戴了一隽黑红相间的钢铁铠甲,戴上了一大一小两枚血色尖自的头盔,他背上一面盾牌,盾牌里面还缚着一把骑士剑,最后他才插好火枪、拿起弯刀。

    元师打开房门,门外是跟随他的一众将校。

    “大家好!”奥斯卡微微笑了笑,他率先行出走廓,泰坦帝国最凶悍的军人们立刻尾随而来,他们即将步入收割生命的生死沙场。

    在浓夜的边缘,寇伊特沙赫谷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火,星光和月色远在天宇之外,静静衬托着空广的穹苍。在穹苍之底,沟谷绝壁的阴影笼罩着左近的山林,只有林中的几处空场被篝火的光辉映得通红。

    漫山遍野,在堡垒的正前方,能用肉眼分瓣的地方金都挤满了武装匪徒!奥斯卡在碉堡的木墙上静静打量着这一切。说实在的,他真有些后悔,若是塔里炮兵师也能顺利进入山谷那该多好!也许肉搏战还没爆发战斗就已结束。不过话说回来,匪徒若是知道有六门要塞炮等着他们,他们也不会回来送死。

    稀稀落落的箭羽终于密集起来,匪徒摆脱了山林中陷阱和障碍物二他们在碉堡前的一座高台上进行了编队,然后分作四股突击力量勇猛地冲了下来。

    不用奥斯卡吩咐,箭士团的战士已经开始还击。米吉安团长站在主堡右侧的箭楼上,他用旗语指挥着散布在木堡城墙上的过干名箭士二映衬着火光,划破冲天的喊杀声,弓弦地每一次颤动都能带走一名敌人的生命。

    由山体俯冲而来的匪徒栽倒了一大片。但更多的匪徒像水银泻地一样急冲而至,狭小的钎面、快速地穿插,这种令近卫军吃尽苦头的战术得到了完全发挥,匪徒地四座冲击集群只在一呼一吸之间便抵达木堡的外围甬道。甬道上空荡荡的,近卫军似乎完全放弃了堡垒外的空场。只有盘踞城墙的箭手不断投来致命的箭矢。

    “我们是不是该撤出去了?”吕克西泰尔一边说一边打量着面色平静的统师。

    奥斯卡摇了摇头,“虽然我们不能在匪徒的城堡与他们决战。但至少要让他们付出一些代价。”

    强袭团长马歇尔上校立刻会意,“火石!滚木!把咱们准备地礼物会都送出去!”

    传令官和通讯员散向各处险要的地段,命令在一分钟之后就得到响应。木堡的城墙突然窜起几处火头,滚烫地媒油和燃烧的滚木被战士们推下高坡。匪徒的队伍立刻陷入混乱,这此衣衫褴褛的可怜人爆发出骇人的惨叫,木桩和火石滚落而下的轨迹布满狼籍的尸首。

    终于,匪徒地一支团队冲抵木堡的吊门,他们用削尖的木桩不断推撞单薄地铁门。近卫军战士似乎没有打算阻拦匪徒的行动。作为抵抗中坚的箭士团反而陆续撤下城墙。当山海一样的匪徒成乱登顶的时候,他们发现自己的木堡已经空无一人。

    在堡垒右方的山林里,箭士团自然是最后抵达出击位置的团队。

    强袭团、侦察团、突击团已在三个不司的方向严阵以待,箭士田立刻占据通往堡垒方向的山道,他们居高临下,可以俯瞰整个木堡。

    “他们进去了!”一队侦察兵从堡垒那边急驰而回。

    奥斯卡立刻点燃踩在脚下的火线,就像一群等待观赏烟火表演的大孩子,元帅周围的军官纷纷捂住耳朵,脸上还带着得意的笑。

    火线不断燃烧。一直向木堡的方向延伸而去,这朵小小的火苗终于消失在碉堡的城墙下,紧接着。其实这段时间仍有半分钟。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埋藏在堡垒里的火药终于爆炸了!看得出他根本不打算留下这个鬼地方,他是要将匪徒和他们的基地一块送到天上。

    特战旅没有携带炮兵部队,但却囤积了大量的火药。他们在堡垒中的四处主要地点埋设了数量惊人的火药,爆炸的威力就像地震一样扩散开来,距离木堡最近的士兵甚至被巨大的冲击波掀到雪地上。

    爆炸发生在一瞬旬,近卫军甚至能够看到随着火光飞入天空的人体,巨大的麾菇云就像一块神明烹制的人肉夹心蛋糕,绊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和冲天而起的火光,木屑和人体的碎片洒落山林,各种灰烬的飘絮纷纷扬扬,凝集在战士们的头顶上,久久不得挥散。

    近卫军终于吹响冲钎的号角,突击团由变为废墟的木堡后方穿插而上,强袭团由木堡左侧的山沟急冲而出,侦察兵的骑队护卫在统帅的身前隽后,箭士团侧分成两个大队,一队跟随突击团,一队跟随强袭团。

    匪徒似乎还未从刚刚那场惊天动地的大爆炸中回过神来,他们被淹没在灰烬和碎片组成的废墟里,山风的呼啸也没能唤醒他们的神志,甚至被近卫军战士的刀斧劈在身上,也没见他们发出惊叫。

    战场上的局势完金一面倒,冲锋而来的特战旅将匪徒的集群堵在城堡外围的空场上,盾牌组成的城省不断向前推进,近卫军用刀斧和利箭不断驱赶着惊慌失措的匪徒。

    在锋线上的拼杀几近失去意义的时候,匪徒终于发动了发攻,这应是他们最后一个团队。老人、孩子、还有衣不避体、浑身血迹的伤员,这支混乱的队伍从山谷中的浓林里冲了出来,但近卫军的箭士没让他们抵达锦线。箭雨就像山中爆发的洪峰,一波接一波,一丛接一丛。

    血水和断裂的刀枪在苍白地雪地上留下难看的印记,倒折的人体像破损的雕像一样七零八落二围绕着木堡。隔离沟变成血池,废墟变成堆满尸块儿的垃圾场。特种战士在常规战中爆发出更巨大地战斗力,他们以锋线为中心,以六人小队为作战单元,在刀兵的互相刺探中占尽上风二在血与火地争夺中不断前进。

    奥斯卡打量着前方的战场,他有些难堪的打量着匪徒的群落。他是近卫军元帅,作为一位元帅,他对屠杀不敢兴趣,他希冀的走一场真正的生死拼搏。

    匪徒人数众多,但也只是人数众多而已。他们在山区坚持了五年抗战,这也只能说明他们的战斗经验极为丰富。在以往与近卫军的交战过程中,除了恶魔惠迫地队伍比较扎手之外,匪徒没遇到到过值得一提的对手。

    军情特战第一旅就不一样了。在匪徒看来,他们面对的是一群怪物,这群怪物不但箭法奇准、单兵格斗战力超群。而且深悉游击战术地精华。匪徒们面对的情况越来越像近卫军当初的情景,敌人就在山里,可就是无法证实他们的确切位置。斥候和侦察兵通常会被无声无息的干掉,以往最拿手的骚扰和夜袭也在对方布置的陷阱和水泄不通地防守面前显得那样的多余。

    迫不得已,面对越来越艰难的处境,匪徒地领导集体改变了交战策略,他们不打箕在与这支团结成一只刺猬的武装继续纠缠下去。而是放开一条去往基地的通道。

    近卫军很配合,他们没走多少冤枉路就抵达了寇伊特沙赫谷地。

    这印证了一直以来存在于匪徒领导集体内部的一种猜测,这些披着狼皮的狗崽子一定得到了叛徒的指引。不然他们进攻寇伊特沙赫的目的性不会这么强,而且搜索和攻势的走向也不会这么准确。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贵族阶级的狗子们已经占领了他们的目的地,按照匪徒的策略,大部队化整为零进入山区,然后在事先就已踩定的落脚点集结待命二军队的狗子若想在山区站稳脚跟一定会利用那处现成的山寨作为他们的出击基地,到时匪徒们只要集合武力冲杀回来就可以吃掉这股强悍的武装。

    匪徒的估计其实一点都没错,在刚刚抵达此地的时候,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仍打算占据这处基地,但当天晚上他就改变主意了。他认为匪徒极为熟悉这里的山区和这座碉堡,他在这里连个安稳觉都睡不下,说不定会由某个角落窜出一个匪徒给他一枪。所以,近卫军元师埋设了大量的炸药,他要把碉堡和主人一块儿毁掉。

    其实,说白了!或者不去分析战术上的原因,这位元帅放弃基地的原因是他不喜欢木堡里的味道,他宁可一直打游击。于是,到了27号深夜,匪徒们见证了西大陆有史以来最巨大的一次爆炸,这也让他们将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这个代表死亡的名字永远铭记在心。

    战斗一直拷续到凌晨,匪徒们终于承认,他们一直都在犯错误。

    他们不该在一支作风硬朗、战斗力超群的特种团队面前放弃游击战,也不该集合有生力量发动一场与自杀无异的冲锋,最不该!最不该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占据空无一人的碉堡,他们在近卫军退出碉堡的时候就应该意识到踩中了圈套。

    经过四个小时的拼杀,侦察团在距离寇伊持沙赫六公里处的一座险峰前最终放弃了追击二匪徒一路上丢下了无数具尸体,这些尸体散落在雪地上,钉在高树上,遗落在黑潦漆的花岗岩上二血迹沿着林地中的足印一直延伸到很远的地方,清晨的光彩点亮了鲜血,鲜血变成耀眼的冰晶,苍白僵硬的尸体迎着晨光敞开双臂,逗引得天上的崖雕不断俯冲下来。

    军情特战旅的战士们押解着一名伤痕累累的匪徒走上山脊,奥斯涅元帅跟在这队战士的后面,他还背负着那身野战装备,不过令他郁闷的是,一夜战斗,他的弯刀始终没有出鞘。

    “就是他!”颤颤巍巍的匪徒指着一具正被山鹰啃食的尸体。

    “把那畜生赶走!”奥斯卡排开众人走了出来。他的战士已用长矛赶开了一群喜欢食腐的大型猛禽。

    “就是他吗?”奥斯卡打量着破烂的人体。

    “是的!他就是我们的当家人!”

    奥斯卡挥了挥手,战士们立刻就将那个可怜的出卖者拖离此地。

    元师用刀鞘翻过尸体,在他身边的默茨海尔男爵也凑了上来,军情处长仔细的搜索匪徒首领的尸体。

    “喉咙里有东西!”解剖手爱德华一眼便看出玄机。

    奥斯卡向他示意了一下,爱德华立刻动手,他轻轻一用力就卸掉了尸体的下巴。然后打开对方的嘴巴,皱着眉头取出了一团纸屑。

    “是……是封家信!”默茨海尔小心的展开了沾染着粘液和血块的信件。

    “写了些什么?”奥斯卡颇感兴趣的凑了上来。

    默茨海尔仔细打量着被鲜血污染了的字迹,好半晌他才叹了一口气,“抱歉头儿!好象是写给爱人的,但字迹看不清了!”

    奥斯卡耸了耸肩,他环顾了一遍穹苍下的山峦。“还有几个?”

    吕克西泰尔准将有此唏嘘,“还有三胶势力比较大的匪徒武装呢!”

    奥斯卡转回头,他踢了踢脚边的尸体,“信件上有落款吗?”

    “是叫……非丁·罗霍尔!”默茨海尔再一次展开信纸,“落款上还有一个……呃……小狮子花的印记。”

    “狮子花印记?”奥斯卡突然呵呵笑了起来,“哦啦!那就是一个以狮子花为图腾,名字叫做罗霍尔的家族。”

    帝国亲王的面色突然变得极为冷厉,“找到这个家族,让他们的家庭成员给这个优秀子弟陪葬吧!”

    默茨海尔回答了一声“是”

    亲王没再说什么,他沿着布满尸首的山道缓缓走上一处绝顶。当阳光毫无阻隔地洒在他的身上时,他才清醒的认识到,攀登的乐趣就在于过程,当登临顶峰再回首身后,剩下的只走一条血路和令人难以名状的孤寂。58xs8.com